“女儿认错!”
水绿色的裙摆下是乌青的膝盖,隔着薄薄的纱裙还能感受到身下地砖的冰凉感,随着苏以宁的动作,那伤处又拉扯出密密麻麻的痛。
按时间来算,苏以宁并没有跪多久,苏禹实打实跪了一晚尚且活蹦乱跳,而她只跪了两三个时辰就落了淤青,白嫩的肌肤像是中间落了灰的羊脂白玉。
眼下的情况倒也不敢喊疼,只听好半响,头顶才传来一阵叹息声。
“过些时日便是你和菀儿的及笄礼。”苏护似乎回忆着什么,又道:“宁儿,你该懂些事了,没有女儿家天天往外跑的道理,更何况还是在京城里。”
“你也莫要嫌我人老啰嗦,与其你日后去了婆家再被婆家管束,倒不如我提前管着你些。”
苏以宁抬起头,她感觉父亲好像老了,眼角已经长出细纹。
印象中这是苏护与她少有的在与她说心里话,这种心平气和的谈话次数前世今生加起来也没有几次。
苏以宁安静的杵在那,一副温顺受训的模样,苏护不禁多看了她几眼,见她难得不顶嘴,也放软了语气。
“这些日子就不要出门了,过几日裴府的宴请也不必去,你母亲带着菀儿和语儿去就行。”说到这他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你与裴家那小子以后见面的时日长着呢,不要急于一时。”
——与裴含的时日还长。www.rexuexiaoshuo.com 热血小说网
苏护这话就是在明晃晃的暗示她要与裴家结亲了。
苏以宁脸色倏然变得很难看,连装出一副乖巧模样都忘了,高声道:“父亲,为何时日还长?”
她脑子很乱,脑中的话想也不想就说出口:“女儿不喜欢裴公子!”
过于直白的话语听得苏护练练皱眉,他低声呵斥道:“胡闹。”
“儿女婚姻,父母之命,你一个尚未及笄的小丫头张口闭口就是喜欢或不喜欢的成何体统。”
苏护本是想安抚苏以宁,教她乖乖听话不要乱跑才提的裴含,谁知苏以宁根本没有丝毫欣喜,反而避之如蛇蝎。
声调上扬,苏护一双眼睛锐利地瞪着苏以宁,“方才我还觉着你比从前懂事了些,现在看来是越发不像话。”
苏护气的不轻,方才的温情也瞬间消散,苏以宁脑子里很乱,她一直以为前世能嫁进裴府是自己求来的,是她一意孤行。
现在看来并非如此,父亲竟早早的就有与裴家结亲的念头。
苏以宁脑中闪过无数不能嫁入裴府的理由。
比如裴含的狼子野心,他在太子手下蛰伏多年,苏家跟他靠得近只会被卷入太子阵营,最终裴含翻身成为一人之下的权臣,第一件事就是过河拆桥,挥刀砍向苏家。
又或者是裴含跟林菀那即将破土萌芽的感情,害得苏以宁惨淡半生。
可这些事尚未发生,说出来苏护不会信的。
最终苏以宁只是略有委屈道:“可是,可是......女儿年纪还小,还想多陪伴母亲几年。”
苏护锐利的眼睛仿佛要将她看穿,“少拿你母亲扯谎,你与裴家那个后生是知根知底的,裴府虽不如往日,瘦死的骆驼却也比马大,你嫁过去便是唯一的主母,裴家连个妾室都不会纳,这样好的条件,你如今又在闹什么?”
“裴家的亲事算是言定,你这些日子老实待着便是。”
苏以宁张口还想再说些什么,苏护却直接拂袖而去,偌大的祠堂里便只剩下苏以宁一人。
单薄的身影呆愣在原地,苏以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陷入孤寂与惶惑。
好半响她才从地上爬起,沉默着,在漆黑又空荡的庭院中,一瘸一拐的独自向自己院中走去。
另一边。
在苏以宁离开后,秋儿立刻动身去请了南街处最好的医师。
他身上伤口多,但都是些皮外伤,唯有腿部的伤有些严重,大抵要养好一阵。这男子似乎异常能忍,在医师处理伤口时不曾叫过一声痛。
直到秋儿将医师送出房门,萧淮之才缓慢而又艰难的从床上坐起。
他听力过人,隔着门板也能听见秋儿与医师在外面谈话,不过是些对病人的叮嘱,外加秋儿塞了医师足足三倍的银两。
除此之外,外面再无旁人了。
她没有来......那个如同谪仙般的女子,她没来。
他倚靠在檀木四角架子床上,阖上双眼,感受着四肢百骸传来的痛楚,感受着还“活着”的感觉。
如果没有她,自己就算不死也残了吧。
没见到熟悉的身影萧淮之心中竟有种隐隐的失落,随后他自嘲般摇摇头,不再去想。
仅一道门外,秋儿才将那医师送走,犹豫半响才推开门进来。
她与萧淮之并不认识,现下两个人处在房间里一句话不讲,实在是有些尴尬古怪。
秋儿看到床上的少年薄唇紧抿,眉头微皱,又联想起苏以宁方才与店家的对话。
原来这男子是被满春院的人打了,才逃到那破庙的么?
秋儿没想过自家小姐为何要救一个清倌,她反倒觉得既然小姐认定了这个清倌,还不惜花大价钱医好他,那么自己一定要替小姐看好他!至少脸上不能留疤,身体不能留有明显的残缺,而且要懂得对小姐知冷知热。
这样才能不辜负小姐的信任——
想到这,秋儿对着床上的人兀自开口道:“我们小姐喜欢漂亮珠宝,其中波斯那边的红玛瑙为首,我们小姐喜欢甜口的食物,暑月总爱吃冰酪,并且我们小姐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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