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谋

《折谋》

131. 守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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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到了下半晌,江琅一行人还要赶回上陵城,众人没再多留,江琅辞别李奕,策马往上陵的方向奔去。

她没有在大营里当即问虞萱是怎么回事,但虞萱不说,她单听闲鹤斋三字,也能猜个八九分。

到上陵城,入了自己的帐子,只有她和谢致虞萱在的时候,虞萱才把柳碧书送来的消息一一道来。

原来,自江琅离开瑄京,就有人分别去了青州、临川和武陵三地的闲鹤斋,几次三番的寻衅滋事,近几日,三地同时有人在闲鹤斋用了膳食,就上吐下泻,送进了医馆。

青州和武陵衙门的人不由分说,直接封了闲鹤斋,店里也砸了个稀巴烂,只有临川有徐彻和俞随在其中周旋着,才尚且得以保全。

柳碧书是七日前到的武陵,刚一进门,就正撞上来查抄的衙役,她有诰命夫人的身份,当机立断,强压着县衙的人,才没让店里的杂役被带走。

许知谦尚且没回青州,青州那边就不容乐观了。

青州闲鹤斋规模最大,人手也多,店里的人都被府衙扣了去,好在许知谦离开青州的时候,江琅就让他把账面上的钱都想办法转去了临川。

闲鹤斋的伙计扣在了府衙,等着许知谦去赎,店面一时半会儿是开不了门的,但好在没有闹出人名,损些钱财,那也是有限的。

江琅听完虞萱的话,油然而生一种无力感,她掐着掌心,让自己定下心来,单手撑着桌子,缓缓垂下了眼睫,艰难地长舒出一口气。

“徐彻和俞随拖延不了多久,查封闲鹤斋是宫里的意思,传信去武陵和临川,闲鹤斋暂且关门闭馆,损些银钱都是有限的,最要紧的是店里的伙计,威逼也好,利诱也好,伙计们都要全须全尾地从衙门里出来。”

虞萱有些担心:“但姐姐,他们说闲鹤斋的膳食不干净,才查封店面,咱们就不自证清白,任由他们泼脏水吗?”

“天下的人不尽是傻子,江州危难之时,临川闲鹤斋尚且不计得失,为民纾难,如今三地一齐被查封了,个中缘由,不必细说,俞随和柳碧书心中有数,民间也自有分说。”

虞萱点点头,她同江琅住在一起,来到一张简易的木桌边,提笔给俞随和柳碧书修书。

但这桌子不知道是从哪里搬来的,四只腿长短不一样,一碰就乱晃悠,根本写不了字。

谢致找来几本书,垫在桌腿下面,但书的薄厚不一,桌子仍旧晃动,他只得先帮虞萱扶着桌子,等虞萱写完信,再去寻别的桌儿来。

二人在营帐内写着书信,江琅一声不吭,悄悄走出了帐外。

沧州的夜晚苍凉。

呼啸的北风吹在人的身上,似乎风力再强劲些,就能把人给卷走。

无边无际的苍蓝色天穹显得幽怆深邃,漫天星辰压下来,似乎站在瞭望台的高塔上,就能触手可及。

江琅缓缓舒出一口气,那呵出的白雾随风而散,飘转不见。

她身边没带人,营帐这里星星点点亮着烛火,秦榜带着人巡夜,姜钦自回来之后,就不见了踪影,连裴玉也一直都没有露面。

偶然经过军帐外,能听到里面的锦衣卫谈天说地的说笑声,沧州的风吹石走,江州的烟雨朦胧,他们都经过见过了,各个阔谈着自己对不同风土的见解。

江琅在帐外停了会儿,听他们谈的最多的不是崇山峻岭的奇异之美,而是风景平平的瑄京。

只有一汪湖水,大街小巷拥挤不堪,几乎没有任何赏心悦目之景的瑄京。

大家有些想家了。

江琅听到此处,转身准备离开,带队的秦榜却小跑着过来。

“殿下留步。”

“怎么了?”

秦榜看四下无人,掏出一封被折皱的书信来,双手递给江琅。

“殿下见谅,这书信原是小王爷托我转交给殿下的。小王爷嘱咐我,如若殿下来了沧州,见了不一样的风景,离愁别绪能稍加释怀,又或是殿下和谢哥出入相随,如在江州时那样,那这封信,就不用再给殿下了。”

但秦榜看了这些时日,江琅看着似乎没什么事儿,她在大家面前自然不会流露出什么情绪来,秦榜原没看出什么端倪。

但是好几次,他夜巡的时候,见殿下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冷风里,她抱着双臂,在旷野的黑暗中,静静凝望着东南方。

那是瑄京的方向。

而在殿下身后,也总立着一个人。

谢致的臂弯里是厚厚的氅衣,他的目光都落在江琅身上,他似乎很想上前去,将江琅带回来,或者上前去,静静陪在江琅身边,哪怕是两个人一起在风口,听一夜的北风。

但谢致没有。

他从来没有去过江琅身边。

唯有一次,江琅在远处咳嗽起来,他满面忧愁,慌张地抖开氅衣,瞬息间迈出几步,但他又像是被什么给惊醒了,一步步,缓缓退回来。

秦榜在江琅和谢致身边的时候也不短了,他大概能看得出,他们这位殿下,只要有心事,就爱一个人浸在夜里无边无际的漆黑和寂静里。

在江州的时候,是看着天边的那弯弦月。

在沧州的时候,就只是眺望着东南方的故乡。

而谢致,他一心牵挂着殿下,他不是不知道殿下不能再冷风中久吹,不是不想走到殿下身边去。

只是,他似乎不敢去。

他和殿下之间似乎有什么事,将两个人都困住了,锁住了,从在瑄京许宅出来之后,就彼此惦念但又极力掩藏着。

秦榜还记得江让那日,把信交给他的时候,是想尽办法遣散了身边跟着的内官,慌乱地把信塞到他手里。

秦榜那时还问:“王爷何不自己给殿下?”

江让垂着眼睫,先是摇摇头,又笑了笑:“若是我给,她还是走不出心结,她太在意我......其实我真的都不在乎,只要姑姑好,我做什么都愿意。”

那时,秦榜不太明白,有这么多锦衣卫护着殿下,殿下能有什么不好的?

现在,他再一次在夜半看到江琅单薄的身影,孤零零地立在冷风里,似乎是想一个人走去远处静思,他恍然间有些明白江让说的“好”究竟是什么意思了。

有时候人活着,不止是为了活着。

像柳碧书于裴珩朝,像裴玉于江逐,像姜守真于谭伯清而言,这些人是独一无人,无可替代的。

生而在世,追逐的不止是名利生死,每个人心里都掩藏了一簇炽热温暖的火,是支撑他们在漆黑和寒冷中走下去的不竭动力。

而江琅历经千难燃烧起的那簇火,似乎要在凄寒清冷的沧州朔风中,被硬生生的吹散了。

秦榜看着江琅拿着信件,一步步走远,又在远处的青石上坐下,衣袖和信纸都被劲风吹得猎猎作响。

他忽然肩头一沉,回头一看:“谢哥。”

谢致给他拍去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上的灰尘:“看什么呢?”

秦榜朝远处努努嘴:“小王爷托我给殿下带了封信,殿下看了信,就一直在那里坐着,我正说去找虞姑娘呢,沧州风寒,殿下要是给吹病了怎么办?”

谢致眉心微动:“信?什么信?”

秦榜见四下无人,一五一十地和谢致说了。

谢致遥遥地望向江琅,他沉默片刻,低声对秦榜说:“去巡夜吧,这里我有我在。”

秦榜见谢致臂弯里仍是一件氅衣,心知他原本或许是猜到了殿下会在这个时候出来,他是专程追出来寻殿下的。

秦榜不再多留,但他又不放心,忍不住回头去看,却见谢致这次不再守候在不远处,而是一步步,缓缓走向江琅,将氅衣轻轻盖在江琅肩头。

周身的风力骤减,江琅回过头,那目光里少有的承载着茫然。

谢致没在她身边坐下,站在她身后,替她挡着强劲的北风。

“你说——”

江琅眺望着天上的星星,“我们什么时候能回瑄京,大家似乎都想家了。”

谢致想了想,他这次没有安慰江琅,而是缓缓说:“说不准,但郭明渊如此难对付,怕是要在沧州过年了。”

江琅像是没听见,紧接着就问谢致:“你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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