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这请假的消息便递到了皇后跟前,皇后听闻太子妃身子不大好,倒是分外关心:“可严重吗?是哪里不舒服?”
那小太监乃是跟在祝余后头做事的,也是因他机灵,才会被祝余派来传话,闻言便道:“回禀皇后娘娘,太子妃殿下只是贵体微恙,不过几日便好了,只这两日怕是精神头不大好,说是若来了,也恐误了娘娘的事。”
听他如此说,皇后还以为是太子妃小日子来了,于是便也没再追问。
而沈语娇在知道自己被请假后,倒也没说什么,她今儿个也的确是没有心思进宫伺候皇后,贺知琚不是贺知琚这件事,实在让她有些惆怅。
若说对于贺知琚的到来有多期待倒也谈不上,但她潜意识里总觉得,如果是贺知琚也来了这大夏,那他们怎么说也能多一份力量,她和江琛也能多一份依靠,但如今看来......
沈语娇苦恼地拄着下巴,端着手中的茶壶正一杯又一杯地往茶壶里注水,她坐在这纠结了一上午,这会也算是逐渐释然了:不是就不是吧。
这人即便不是知琚哥哥,却也是沈小姐一起长大的兄长,至少不是敌人,况且他又是常年驻军在北疆的将领,想来再过几日也要回去了,这么看来,既没来谁,也没谁走,无非一切照旧罢了。
“殿下,殿下,”木槿此时从外面快步走了进来,脸上是难以掩饰的激动,“皇上刚刚下了圣旨,咱们家大少爷受封云骑将军,今后留京协领京郊大营!”
“留京?”沈语娇手上动作一顿,那水便随之止不住地倾斜而下,顷刻间的功夫,她身上的衣裙便湿了一大片。
木槿还以为她是欢喜得过了头了,连忙将她手里的茶壶放到一边去:“哎呀,殿下,这......”
“我......我去换件衣服。”
沈语娇一边朝着屏风后走去,一边心里有些打鼓,之前希望贺知琚留下来的心情这会变得抗拒起来,这又是个自小和沈小姐一起长大的,原本她还在庆幸沈家父母回了江南,可这会贺小将军留京无疑是又给她埋了个隐患。
与此同时,站在宫门口的江琛人也是懵的,他完全听不进去身边官员的贺喜奉承,他这个大舅哥就这么升职留京了?越过所有的上司,从一个边疆小将领一跃成为执掌京郊大营的将军?不是说大夏严防外戚吗?
“恭喜恭喜啊,这贺将军从此之后可就是当朝新贵了,既有江南沈氏的出身,又有太子殿下的照拂,这今后的前途只怕不可限量啊!”
贺知琚站在一众官员中间,脸上神情淡淡,开口便是:“多谢诸位,但在下承蒙圣恩,心有惶恐,今后只怕还要多靠诸位大人提携。”
他张口闭口间,只说陛下不说殿下,若非他回京这几日太子妃兄长的身份早已有人知晓了,只怕众人这会看他如此宠辱不惊还真会把他当个纯臣,但尽管如此,他这态度摆了出来之后,众人也不得不多观望一二。
但要说对于他留京升职这件事情,情绪最为激动的却还是北疆大营回京述职的这一批将领,贺知琚刚一走上客栈二楼,便听得他房间里争吵一片,他心中暗道不好,连忙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凭什么把咱们贺小将军留在京里?他若是留下了,那他手里的重骑营该怎么办?”
“欺人太甚,贺家的事才过了多少年?这就又转头对着贺小将军出手了,如今这世道,还给不给咱们一条出路了?”
“不行,我看贺小将军还是不能留京,咱们得想个办法把人带走。”
手指停在门把手上,贺知琚听着门里的争执声,心头流过阵阵暖流,他手上略一用力,门便被顺势打开,里面的一众将领见是他回来了,纷纷停止了争执。
大家正面面相觑时,方才最为激动的络腮胡将领走到椅子前边大马金刀地一坐:“我当初就说,不让他回来,不让他回来,偏生祁将军不当回事,如今可好了,回京述职一趟,人倒是带不回去了。”
“啧,”赵老二推搡了他肩膀一下:“人都回来了,再别说了。”
“有什么不能说的?咱们贺家如今便只留下小贺将军一个独苗了,那要留在京里,不就是羊入虎口吗?别说是说这几句,就是让我拼着一身剐,我也能——”
“周大哥,”贺知琚朝着他拱手一揖,随后又转身对着众将领道:“诸位兄长、叔父,这些年来,承蒙诸位在北疆的诸多关照,如今子望已非稚子小儿,留京一事虽说突然,但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你怎么能留在这!”络腮胡将领还想说什么,却被身后老赵捂住了嘴。
贺知琚冲着他安抚性地一笑:“留京未必是件坏事,我贺家昔年也是在这夏京起家的,如今权当重走先祖之路了,只不过......子望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北疆重骑营。”
他转过头,对着此次回京的领将镇北将军深深一礼:“刘将军乃是祁将军最重视之人,在重骑兵的训练之上也颇有心得,若是将军愿意,贺知琚想把北疆重骑营交到您的手中。”
镇北将军看着他半晌,随后别过脸去,贺知琚见状,又将身子躬更弯了些,但镇北将军背过身去,终是还不搭话,过了一会,便有人开口道:“将军,您快应下吧,看小贺将军都作揖多久了。”
“唉,”镇北将军回过头来满脸不忍,他走上前去将贺知琚扶起来,开口时语气里尽是无奈:“我哪里有什么愿不愿意的?重骑营是北疆最尖锐的一支利刃,这些年来,边境凡事听到重骑营便闻风丧胆,这么一支队伍,便是祁将军也是肯亲自带的,更何况我呢?”
听了这话,贺知琚才算是放心下来,他朝着镇北将军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军礼:“末将谢过刘将军。”
“起来,起来,”镇北将军伸手拽了两下,人没拽起来,他再次长叹一息,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顶,一如他当年刚到北疆之时:“傻孩子,我是不愿你为重骑营白白付出这么多年啊......”
原本北疆是没有重骑营的,大夏虽在冶铁之上工艺精湛,但是大夏的马匹却不及游牧民族剽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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