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吃的很少。
路边的树都被撸干净了。
别说树叶子了，就连树皮都看不到了。
快要过年了，家里什么吃的也没了。
村子里静悄悄的。
有钱没钱回家过年。
可叶家大人却是走亲戚去了。
因为家里没有吃的了。
在床上围着一床破被的两个瘦小的身影。
正是叶大树和叶小树兄弟俩。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一天一夜了，小哥俩只吃了大伯送来的一个窝头。
饿的都眼花了。
看到爸妈回来了。
空着包袱回来的。
看来没借着粮食。
不过叶小树竟然闻到了香味。
肉香~
“娘，肉~”声音很小。
旁边已经饿的眼皮都睁不开了。
也小声的叫道：“娘，饿~”
小到几乎听不到。
可是口水却是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叶大树听到小弟说肉了。
他觉得别说肉了，就算是给他一张树皮他也能吃饱。
刘秀花眼圈刷的就红了。
两个儿子都饿的恍惚了。
将一个软乎乎的凉丝丝的大肉块塞到了小哥俩并不暖和的被窝里。
“大树，小树啊，娘这就去烧锅做饭，再撑着点哈。”
“哥，……有肉，啊呜！”
刘秀花赶紧出去烧锅做饭了。
粮食不多，这次出去借了一点回来。
虽然撑不了多久，先紧着孩子们吃。
大不了多下些水。
就是不知道当家的去同族的村长家能不能再借点干粮。
至少把今年先过去了啊!
还有那个刚抱回来的……
刘秀花掉着眼泪点火烧锅。
先烧点热乎水，再把炕烧热乎的。
那个抱回来的小的太冰的……
叶小树抱着怀里的大肉，没忍住，张嘴咬了一口。
“呜~哇哇~”
如蚊子一般的哭声。
让叶小树那恍惚的脑子一下子精神了一点。
手比嘴快。
把怀里的肉往大哥那边一怼：“大哥，这肉一吃咋就有动静呢？”
“你尝尝！”
叶大树不想动弹。
不动弹都饿的头发晕。
可是他比小弟大两岁。
虽然也饿的快要不行了。
可在怀里突然多出来软乎乎的凉丝丝的一个时。
叶大树也听了小弟的话，张嘴就咬了过去。
“哇~”
这次，声音稍微大了一点。
叶大树顿时就睁开了眼睛。
“人人是人？娘……”
有事没事都喊娘就对了。
叶大树都忘了自己被饿的没力气了。
此时突然发现自己怀里的不是肉，而是一个人时。
一下子就坐了起来，那张瘦脱相的脸，几乎贴在还在哇哇哭的小孩脸上。
真是孩子！
“娘，快来！”
“咋滴了？”
刘秀花从锅屋里连忙跑了过来。
就见大儿子小脸苍白的指着炕上躺着的小奶娃：“娘，肉变成孩子了！”
“噗！傻小子，哪里来的肉，这孩子以后你们妹妹。”
刘秀花看到床上的小家伙传来了哭声。
心底松了下来。
看来小家伙是缓过来了。
能哭，就是有活头。
希望当家的去借点面给小家伙冲点糊糊喝。
要不……
叶大树：“哪里来的妹妹？”
叶小树：“爹娘不是去借粮的吗？”
怎么抱回来一个这么冰凉凉的孩子，还说是他们妹妹？
他们自己都要被饿死了，还能再养个妹妹吗？
刘秀花看着小家伙发出猫叫一般的哭声，心疼的道：“咱们有缘份，就是你俩的小妹，以后要疼她，不准欺负她。”
“我还烧着锅，看一下你们妹妹，我去做饭。”
“也不知道你们爹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刘秀花嘀咕着又出去了。
这大冬天的烧锅可不能离开人。
小哥俩也确信了这真是自己的妹妹。
一左，一右。
哥俩看向这个突然出现的妹妹。
好小的一只。
叶小树戳了戳小妹的哭的一鼓一鼓的脸蛋：“小妹，我是二哥。”
“小妹，我是大哥。”
叶大树戳了戳另一边。
小妹很小。
小到轻轻一戳，小脑袋瓜就被戳偏了。
他俩都很喜欢这个突然出现的小妹。
可是肚子饿。
叶小树戳着戳着，突然拿起小妹的胳膊。
“小树，不行，小妹不能吃！”
叶大树把自己的手抵在小弟的嘴前。
制止了他想要咬这个刚出现小妹胳膊的嘴。
叶小树：……
“哥，我没想吃。”
“我都看到了。”嘴还张的那么大，而且被他拦下来了。
小弟的嘴角口水都快滴到他手上了。
叶小树：“我就吸一口肉味。”
叶大树推开小弟狡辩的嘴：“别瞎想，小妹是人，哪里来的肉味。”
说着还把小孩往自己这边扒拉了一下。
他也饿，想吃的。
想吃肉。
可是不能吃人，更不能吃自己的小妹！
“小树？”
看到小弟又往这边凑了凑。
叶大树推了推。
没推动。
因为他看到叶小树的手上多了一个东西。
叶小树把手上的东西扔到了小妹妹的身上：“这个东西送给小妹了，以后希望能给小妹换一些大包子吃。”
咝溜！
白包子，皮薄，肉多，汤汁香。
馋的叶小树口水泛滥。
不停的吞咽着。
吓的叶大树以为小弟又想啃小妹了。
连忙道：“等开春了，哥带你去抓家雀吃，不准吃妹妹。”
如果能活到开春的话。
到时候新的树叶子也长出来了。
至少不会和现在似的，饿的连个草根都没得吃。
只能饿的他们躺在炕上肚子饿的火急火燎的难受。
也难怪小弟会想要啃小妹的胳膊了。
“我…哥…包，包，包…小妹…啊呜，好次！”
“说了不准吃小妹，你…包包包…好好次~”
叶大树和叶小树不知道为什么。
就在刚刚。
叶小树把他们哥俩去山里挖野菜根吃的时候，挖出来的小玩意儿放到了这个新来的小妹的身上。
小妹身上突然出现了包子。
是的，就是包子。
白面的，皮厚，肉馅。
香喷喷的。
很多包子突然出现在新来小妹的脸上，身上。
他俩只是一愣神的功夫。
小妹就被那么多包子给埋了。
哥俩下意识的就扒拉。
扒拉着，扒拉着。
就开始往嘴里塞。
真的，无意识的塞的。
就以为是假的。
凭空怎么可能出现包子呢？
可是现在既然出现了，那就不能让包子跑了。
先吃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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