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胖红袍眼中杀意已然弱了三分,虽瞧着师兄咽喉跳动,满心皆是刺下的欲望,怎奈好奇心起,只得强忍心中杀意,缓缓开口。
瘦红袍见师弟开口,悬着的心稍稍落定,不敢再缓,开口之时,仍是勉力保持先前镇定,生怕随意开口会令师弟弑杀之心再生。
“我答应过你,破阵,告诉你谷主之命!”
眼眸之中杀意顿时消散无踪,手腕微翻,红袍一撩,细长猩红剑光顿消,重掩于红袍之中,胖红袍肥硕面上重现先前憨厚笑容,近前谄媚开口,与前一刻嗜血杀戮的屠夫判若两人。
“就知好师兄不会食言...”
言至此,似才想到适才自己对师兄动手,可一旦自己弑杀之心起时,就如失忆一般,六亲不认,此番清醒过来,才望见师兄身上红袍早已不见,肥硕面庞忙在林中一番找寻,终发现师兄红袍正静静躺在丈外。
连忙跃将而去,将师兄红袍捡起,拍打着灰尘跃回,将红袍讨好般塞回师兄手中,开口认错“师兄也知我这浑性子,什么师兄师弟的,师兄从来都是师兄,瘦牛给师兄谢罪了...”
看似自责认错的态度,可肥硕面上双眼却不住的瞟着瘦红袍...
“行了!”瘦红袍见师弟已然恢复如常,总算放下心来,既已至此,干脆将师父吩咐之事,如实告知。
“咱们此去...金鸡山。”
胖红袍一听,顿时来了精神,重新变回先前模样,喋喋不休道“我当然知道是去金鸡山,那地界有甚好去的,难不成就因梼杌挣脱禁锢...这还需要你我二人出手,师父他老人家真是愈发胆小了,再说了金鸡山不仅有慕容岳夫妇二人,还有那阉人坐镇...也难怪...”
“咱们去金鸡山,不是为了梼杌之事。”瘦红袍听得这啰嗦之言,甚是头疼,干脆打断师弟,直截了当言明。
“不是为了梼杌之事?难不成是让你我二人去惩治慕容岳不曾看护好梼杌之责?还是因血丹一事,让你我二人去惩治那阉人...正好,当年在还魂崖上,我就瞧那阉人不过,只可惜师父不允,要不然...哼哼...”胖红袍连连开口,直让瘦红袍插不进话来,直至瞧见不耐模样,方才醒悟,忙噤声不语,静待师兄言明。
一息功夫,令胖红袍觉得过了许久,实忍耐不住心中好奇,再开口来“不管梼杌之事,师父让你我去往金鸡山,到底是做什么”
瞧得胖红袍急切模样,瘦红袍回身,目光落向金鸡山方向,定定瞧上片刻,终缓缓开口。
“捉人。”
——
胖瘦红袍要捉之人,正是闯慕容谷之徒,不过他此刻正于金鸡楼一室内,承受着十二道痛叠加之苦,如说先前剜肉之痛,尚能咬牙坚持,此刻的痛,唯有嘶吼,方能宣泄痛感。
先前只觉五脏六腑如有万虫撕咬,尚来不及喊出声来,转瞬又觉万剑戳心之痛,直让少年星眸骤然圆睁,喉中嘶喊之声再发不出半分。
青衫早已尽湿,如遭水洗,少年不停翻滚着身躯,好让痛感消去几分,可即便如此,戳心之痛不减反增,片刻之后,又化为数十柄锋利之刃,再片片剐着心房...
剧烈的疼痛,直让少年张口欲呕,可张开口时,却再无力气呕出星点,正当崩溃之际,痛感骤减,虽仍剧痛难当,比起先前的千刀万剐,已能让少年得以喘息。
胸膛剧烈起伏,正想缓解一二,怎料痛再袭来,此番不再是五脏六腑,而是分筋错骨之痛,如无形之中,有利爪剥开皮肤,直抵筋脉之处抽筋而出,再以钝物,将骨头寸寸砸碎...
盏茶功夫,让少年只觉已过千年,剧痛折磨,令少年已近乎崩溃,原本尚能保持一丝清醒的星眸,也渐颓然。
室内灯火早在少年翻滚止痛之时打翻,万幸青衫尽湿,将火苗湮灭,若非如此,等不到金鸡楼外不顾阻拦要入内一探的野鬼村众人近前,恐此暗室中的一切并少年,都已葬身火海。
现在少年莫说翻滚止痛,嘶吼宣泄,便是连张口之力都已做不到了,若非胸膛尚在起伏,猛然望去,就如死人一般,静静躺在暗室之中。
少年虽非常人,但也不是仙人,终是抵不住十二道痛叠加的折磨,承受痛苦已抵临界点,隐约瞧见了尺夜离开此屋时留下的丹药之瓶。
此前因翻滚减少痛感折磨时,早从桌上滚落而下,摔作碎片,瓶中药丸已散落在地,少年星眸瞥见一瞬,再无法移开目光,那便是能彻底消去疼痛之药。
如获至宝,勉力抬起手来,颤抖着伸向通体雪白的药丸,尽管此刻少年脑中仍在勉力控住不去触碰药丸,但在求生本能的驱使下,仍是尽力伸出手去。
直至指尖距药丸尚有寸余之距,手臂终是在精神与求生本能的交锋下精疲力竭,颓然坠下,再无法移动半分,唯有体内痛感折磨依旧,望药兴叹,星眸之光渐渐涣散之时,腰后易水刃中,竟生异象
许是察觉到了刃主的虚弱,抑或是觉察到了梼杌凶恶之力在青衫体内作祟,一团墨色涌将而出,包裹住青衫身影,而少年所习青衣诀,似也被易水刃中墨色所引,涓涓之力升腾,与墨色相融。
青衫不远处,乌红剑匣中之神兵断月、古剑步光,也察觉到了剑主之危,两剑同在匣中发出轻微剑吟,令匣口自开...
断月剑光如同银盘,皎洁如月,古朴剑光凝汹涌,奔腾如海...墨色与青衣诀无形之力中,再添两道剑光之色,片刻之后,四色终汇聚成川...
此刻少年就如躺于无形河流之中,承受着数道无形之波涛的轮番洗礼,每道无形之力过时,青衫身躯中治疗内伤的凶兽之力,便被抽离一分...
室外连廊衡量之上的雪貂,似也察觉到了屋内不同寻常的真气暗涌,不由显出藏匿身形,乌溜溜的大眼之中显出担忧之色。
向屋内张望片刻,终是忍不住探出三角脑袋,欲钻入屋内一探,可还不曾于横梁之上行出丈余,却察楼外数道脚步声传来,只得重掩雪白身影,寻声望去。
伴随脚步声至,映入踏雪乌溜溜大眼之中的,乃是两道红袍身影,其中一人正踏入楼中,小心翼翼环视着,向身后随行红袍开口“师兄,我听说那哑师兄当年在还魂崖上也是个人物,咱们是不是恭敬些,莫要惹恼了他...”
“他早不受师父待见,怕他作甚,孤师兄说了,那金鸡楼外门弟子所言,难以令人相信,让我等二人先行入楼查看。”
“那外门弟子之言,我也听清几分,我却觉得他所言不虚...更何况他也折了一臂,哪似孤师兄所言,全身而退...”
“说得也是,不过孤师兄谨慎,既已下令,咱们需先查探一番,至于那哑巴,那外门弟子不是说了吗,他也重伤在身,咱们不用惊动他,且查查金鸡楼中是否如那外门弟子所言一般,便出去禀...咦,那是什么...”
正交谈间,行在身后的野鬼村红袍,似察觉到了少年所在屋内的真气涌动,止住语势,举目探去,稍望片刻,终定下主意开口。
“走,去查探一番!”两人商议才定,正欲行进查看,才将踏步入楼,却听粗重脚步声响传入耳中,二人警惕顿生,同时点地而退...
一道壮硕身躯,拦住去路,来人身形如塔,披胭红斗篷,目光呆滞,紧盯二人面庞,正是伪装傀儡的虬髯大汉。
尺夜兄弟在外周旋,同这两人入金鸡楼查探之景早被薛虎看在眼中,见这两人似已定下主意要入楼查探,无奈之下,只得现身阻拦,为顾兄弟争取时间。
却说暂退的野鬼村两人,许是被虬髯大汉壮硕身形所吓,暂且退出丈外,可当定下心神观望,方才瞧见大汉身披的胭红斗篷,不由放下心来。
“你这金鸡楼外门弟子,竟敢阻拦我二人,难不成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师兄自觉被身着胭红斗篷的金鸡楼外门弟子吓退,失了面子,愤怒交加,冷声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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