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水牢周围突然传出了一阵凄厉的惨叫,那声音一阵连着一阵,就和狼嚎似的渗人。
我们几个人情不自禁地梗着脖子望了过去,我个头最高,远远就看见几个人被赤裸着身子倒挂在了树上,就在他们的脑袋下面,一堆柴火正烧得噼里啪啦响。
其中好个人的头发已经被烧得知窜火苗。
虽然树上几人被头朝下脚朝上地倒挂着,但在烈火的炙烤下,他们还是拼命地扭动着身子,以一种类似仰卧起坐的方式拼命支起悬着的身子,试图让自己的脑袋远离烈火的折磨。
“灿哥!我错了!我今天一定开单!”
“灿哥!求你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尽管几个猪仔拼命求饶,可一旁的灿哥却是变本加厉,挥动着手里的皮鞭作为回应。
过了几分钟,灿哥低头看了看时间,然后打了个手势,示意边上的马仔把人放了下来。
几个人就这样摔在了燃烧的火堆上,随之而来的自然又是一阵鬼哭狼嚎。
几个猪仔的脑袋,此时已经完全被烤得焦黑,远远看去就和几颗茶叶蛋似的。
“今儿灿哥我心情好!所以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要是这个礼拜还开不出单!就等着被送去卧虎山庄吧!”
“谢谢灿哥!谢谢灿哥!”
那几个家伙连忙跪在地上对着灿哥连连磕头道谢。
原本那些直奔食堂的猪仔们也纷纷停下了脚步,扭头看着这残忍的一幕。
马仔们倒也没有阻拦,其中一个马仔还故作声势地吆喝道:“都给老子好好看着!这叫烤卤蛋!谁要一个月一单也开不出!这特么就是下场!”
听到马仔这句话,在场的猪仔们纷纷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其中不少人更是连饭都不吃了,直直地掉头跑回了办公大楼。
害怕的不仅仅是他们,也包括我们,我的脑海里更是已经出现,若干天红衣,自己被吊挂在那儿“烤卤蛋”的场面。
这时,谢逸祥又告诉我,烤卤蛋还算是轻的,灿哥口中说的卧虎山庄是另一个大家族白家的产业,那儿才是真正的地狱。
事实也的确如此,后来我亲自去了卧虎山庄才知道,和那儿相比,我所在的KK园区简直就是天堂!
此时,我猛然注意到灿哥居然带着几个脸谱人朝着我们这儿走了过来,我的心立刻一沉,心说难道是灿哥知道我们捉弄马仔和偷吃的事情了?
正怕得不行,灿哥却打了个手势,示意几个马仔打开了牢笼。
我们一行人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集中到了水池中央。
灿哥摘下墨镜,露出了一张疤瘌脸训斥道:“本来还想多关你们几天!可是这两个月园区的流水非常差!明老太爷昨天刚刚打电话来训话!所以今天才提前放你们出来上班!现在距离月底还有一周时间!按规矩你们这些新人首月必须开出一万块的单!”
“如果开不出一万块……”
灿哥说到这儿几停住了,目光缓缓移向了方才“烤卤蛋”的地方。
几个胆小的立刻识趣地连连点头:“灿哥放心!我们一定开单!业绩一定达标!”
灿哥没有应答,只是打了个手势,示意手下把我们赶出了水塘。
“给你们半个小时时间!回去洗干净换好衣服!然后回到你们的岗位!”
话音刚落,我们一群猪仔就拼命跑向了宿舍区,而我却是反向跑向了办公大楼,以至于谢逸祥等人都疑惑地回头看向我。
我的房间在10楼,半个小时跑上去洗澡换衣服,肯定来不及。
我也顾不得规矩不规矩了,按下一部电梯,就上了10楼。
回到房间后我才发现,床上已经摆了一套干净的衣服,不知道是不是园区专门为我们这种“内部人”准备的。
我顾不得多想,跑进卫生间随便冲了几下便换上衣服,披上工作服去了九楼的客服部。
一进办公大厅,我就觉得气氛明显不对,过道里巡视的马仔足足比上一次多了一倍。
我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发现电脑的V信界面正打开着,账号栏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密码一栏则是空的,我望了望组长宋哥的位置,却发现那个位置是空的。
边上的马仔似乎已经等待我多时,他低头看了看表,然后抬起手里的电棍就狠狠捅了我一记。
“臭猪仔!现在才来!宋哥开会去了!号已经帮你开好了!密码八个8!”
说着,马仔又从WPS文档里打开了一张表格,上面是密密麻麻成百上千的V信号和企鹅号。
“看见没有!这些号码一个个加好友!然后和他们聊!”
马仔说完就用脚铐把我的右脚铐在了桌角上,我脑海里回想起了之前灿哥的话,这个礼拜必须开出一万块的单,业绩不达标的话就要被烤卤蛋!
我偷偷摸摸瞄了一眼两边邻座的同事,右边是2050,她正全神贯注地和一个备注为“大鱼”的陌生人聊着天,我又往左边看了一眼,却对上了一张无比阴鹜的脸。
居然是2044号!
也就是食堂里抢了我馒头然后被我踹了一脚的家伙!
不用说!这家伙铁定是记住了这个仇!准备找机会报回来!
我也狠狠瞪了他一眼,警告他不要乱来。
然后,我便埋头开始添加列表里的账号,然后一个个地复制起了验证信息,验证信息无非就那么几种。
什么“老同学,还记得我吗。”“你好!你姐让我加你的!”这一类的。
而这些号码也都是大数据筛选出来的大龄单身男女,或者是一些不谙世事的单身小年轻。
面对女性时,我们要扮演对象是单身高富帅,渴望灵魂伴侣的成功人士。
反之,面对单身男性时,我们要扮演的就是寂寞难耐的年轻女性。
事实证明,我确实不是做这块的料,别说是装模作样了,即使以前在学校正儿八经和学妹聊天时,我也没有聊成的,几乎每一个都是聊了几句就给别人拉黑了。
以至于我现在聊了十几个人,几乎每一个都是不到五句话就彻底聊死了,要不就是被人识破,直接拉给删除了。
我有些郁闷地扭头瞥了一眼边上2044的电脑屏幕,却见这小子正和一个小姑娘聊得有来有回,一会一个“亲亲”,一会儿一个“宝贝”的,甚至还会时不时地咧嘴笑起来,不知道还以为这小子真在谈恋爱呢。
突然,我背上重重被人踹了一脚,一回头,就见一个马仔正恶瞪着我:“臭猪仔!乱看什么呢!好好上班!”
我只能转过头继续加好友,这次我添加的是一个四十岁出头的离异,我的验证信息是“阿姨!是我!还记得我吗?”
还没等我发消息,对方就迫不及待地给我发了一条信息:
“你好!你是小蓝的同学吗?”
“你有见过我家小蓝吗?”
我被这个神经质的女人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于是下意识地点开了这个女人的朋友圈,想要找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可当我点开朋友圈的一瞬间,我的脑子立刻就空了,悔恨,自责,愤恨,各种情绪开始涌出。
因为在这个中年妇女最近的朋友圈全是清一色的寻人启事。
女儿江月蓝,1999年6月5日出生,现年20岁,高中文化水平,2019年9月21日与同学外出务工后失联……
母亲电话:131xxxxxxxx
而最下面的那张照片,居然就是灿哥当着我的面开枪打死的那个年轻女孩。
而每一条寻人启事的下面都有着一条带着哭泣表情的文字:蓝蓝!是妈妈不对!你快回来吧!
看到这儿,我停在键盘上的手止不住地颤抖了一会儿,然后紧紧攥成了拳头。
我痴痴地在原地坐了一会儿,然后默默给她发出了一条消息。
“你好!我是蓝蓝的朋友!”
几乎就在敲完键盘的一瞬间,对面就连着发来了四条信息。
“你是蓝蓝的朋友!?”
“蓝蓝在哪!她现在怎么样了!”
“你能联系到她吗?”
“为什么我联系不上她!她是不是出事儿了!?”
“告诉我!你们在哪打工!我马上赶过来!”
一时间,我停住了手里的动作,我不擅长聊天,更不知道该如何圆住这个话题,并不是我不敢说出真相,且不说妇女能不能接受女儿已经惨死的事实,这儿的所有聊天记录都有后台程序和技术部门实时监控,任何求救信号和不利于园区的信息都是会被后台拦截的。
被拦截还不算什么,弄不好我还会被马仔活活弄死,在园区内,管理者对发送求救信息和逃跑的行为是零容忍的,不管你业绩有多好,只要被发现发送求救信息或者逃跑,那下场一定是非死即残!
思忖间,我身后突然传出了一个声:“呀呵!不错嘛!这个有戏!看看能不能把这个骗过来!”
我一个激灵,猛然回头,就见宋哥正在盯着我的电脑屏幕,看样子他已经盯我有一阵子了。
见我没什么反应,宋哥怪笑了一下,然后对我比了一个“十”的手势:“拉一个人头过来!可有十万块的业绩呢!提成奖励五个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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