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墨渊?”
扁栀呆愣住。
尽管她早就知道,他不会站在自己这一边。
可她始终认为他起码是公证的,不会在没有经过调查,只听陈语嫣片面之词,就直接对事情直接下了论断。
可,现在居然连这一点希望,都成了奢望。
扁栀垂头,自嘲一笑。
这就是她心心念念要用一腔热情去焐热的男人,这就是她即便忤逆父亲也要嫁的男人。
三年。
整整三年。
她知道他心里放着陈语嫣,也知道他们两青梅竹马,可陈语嫣跟他的堂哥结婚了,她便以为,只要自己足够真心,欧墨渊总有一日会看到自己的好。
所以,在欧墨渊提出以照顾陈语嫣的病况为结婚前提时,她想了想,便答应了。
却不曾想,三年后的今天,离婚两个字,欧墨渊这么轻而易举的就说出口。
扁栀抬眸看向站在对立面的欧墨渊。
男人冷眸无情,凌厉的脸上没有一丝情绪,看向她时,一如三年前陌生冷然。
是她,太天真了。
不喜欢的人,无论怎么努力,永远都不会喜欢。
“扁栀!墨渊的话你听见没有?!不辞职,就离婚!”老太太一脸笃定的看着扁栀,脸上尽是讥讽。
“我说了,”扁栀缓慢的直起身子,脸上有顿悟神色,“我已经尽力了,如果你们觉得我用药存在疑问,可以请医院的督查组审查,我不可能放弃我的事业。”
这话一出。
欧老太太手掌狠狠的拍打在桌面上,指尖直指扁栀面庞,讥讽,“你尽力了?!”
“呵——”
“居然敢说出请医院督查组的话来,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跟你医院的那些同事们狼狈为奸,早就已经串通好了?语嫣都已经将你们在医院里虐待她的事情,通通都告诉我了,为难我们家语嫣小公主,还一心想着替你们遮掩!”
“行!既然你死不悔改,万管家!把人给我关到柴房去,什么时候知错了,什么时候再让人把她放出来!”
“既然她嘴这么硬,也就不用给她饭吃了!期间给点水别饿死了就是!”
扁栀觉得简直匪夷所思,这是现代的法治社会,居然还有跪柴房,不给饭吃的说法?
她没有立即反驳,而是看向欧墨渊。
她承认她傻,执拗的想再确认欧墨渊的此刻的想法。
却见欧墨渊冷眸落在她的身上,“想清楚了,再来跟我说,语嫣的这件事情,你必须要负责到底。”
“哥,你跟她废什么话啊,”欧瑶特别不喜欢扁栀,觉得欧墨渊完全是被扁栀胁迫了,才会跟她结婚,所以从扁栀嫁进欧家起,便处处跟她为难,“把人丢进柴房,饿她个三天三夜,看她还会不会嘴硬!”
扁栀没看欧瑶,也不在乎她怎么想自己,从始至终,她只在意欧墨渊的想法。
她笔直的看着他,“欧墨渊,我真的没有丝毫害陈语嫣的想法,我是一名医生,我不可能做出对我病人错误治疗的事情,你不是一向自诩公平理智么?那你能不能也公平的对待我。”
扁栀眼神热切的看着他。
她不期望偏爱,只希望能给一个公平。
公平的去调查清楚整件事,公平的,给她一个交代。
仅此而已。
可,她最终还是失望了。
她被万管家拽进柴房。
柴房厚重的门当着扁栀的门一点点合上,扁栀眼见着欧墨渊的脸在渐渐合上的门板中消失。
她有点慌,可男人的眸子里一片冷然,对她没有丝毫的情谊。
她抬起的步子,生生被阴鸷的眸子阻挡,扁栀胸口怅然的停步,眼睁睁的看着欧墨渊的脸,消失在眼前。
她不知道在黑漆漆的柴房内呆了多久。
只知道,指尖下的地板潮湿。
周围的空气里塞满阴冷的恐怖气息。
身边不断有绵软的动物爬过伴随着让人心惊的“吱吱”声。
从最初的难过,到麻木,最后她呆呆的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满腔的爱意在时间的流逝中一点点消失殆尽。
在暗无天日的空间里,不知道呆了多久。
厚重的门“吱吖”一声从外推开,刺目的阳光笔直地照射进来。
欧墨渊站在阳光中,冷漠的抛出一句话来,“知错了吗?”
知错了话,就趁早去医院照看语嫣。
那一点仅存的爱意,随着这句话烟消云散。
可扁栀还是不甘心,她分不清楚,是不甘心这三年的付出,还是不甘心就这样放弃欧墨渊。
“我很努力的在救治陈语嫣,我自认为,我没有半分对不起她,如果可以的话,你给我点时间,我去医院查清楚真相,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可以吗?”
扁栀仰头,为这段感情做最后的争取。
“给你点时间?”欧墨渊眼底的嘲弄刺痛扁栀的内心,她听见他说:“给你时间去掩盖事情的真相吗?”
虽然,早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扁栀还是伤心了。
她摇摇晃晃的支撑着膝盖站起来,站在阴暗处,固执还是想这么问一句,“欧墨渊,这三年,你有没有哪怕一刻,喜欢过我?”
欧墨渊愣了一下,而后扯笑,笑声里的讽刺叫扁栀顷刻间明白——
这笑声像是一己狠辣的耳光,提醒她的痴心妄想。
“哦,没喜欢过啊,”扁栀自言自语,;脸色惨白,“行,是我痴心妄想了。”
“那……”扁栀凄凉一笑,“离婚吧。”
欧墨渊愣住几秒,而后压眉凝冷直直看着扁栀。
他本以为,经过一个晚上,扁栀会认错,会像往日一般妥协乖乖听话,辞去医院主任位置。
却不曾想,听到的却是她说“离婚”二字。
简直不知所谓,不知悔改!
扁栀认真看着欧墨渊的反应,低头自嘲一笑。
她往日里,对欧墨渊言听计从,今天忽然生了反骨,他这样诧然倒是一点都不叫人意外。
她深吸了口气,在欧墨渊的怔然中,重复,“欧墨渊,我们离婚!”
扁栀说完,抬头跨过门栏。
她走的很慢,昨日的低烧在湿冷的空气中愈演愈烈,拐杖的那几棍子也让她脊背发酸,指尖动物滑过的触感在五官中被无限放大。
可即便如此,她依旧坚定的往前迈步。
她要离开这个地方,离开欧家,离开她自认为会一辈子坚守的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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