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恰是周六,辛乔轮休,安排好辛木整天的饮食,便来了慈睦看龚远。
下午,收到周琨钰信息:“在哪?”
“龚远病房。”
“走得开么?”
“可以,陆晴马上过来了。”
周琨钰过来找辛乔时,没穿白大褂,换回了自己的衣服。一件柔白的衬衫外罩浅米色羊绒大衣,她的美不是冷雪,而是春日里飘进深冬来的柳絮,温柔而袅娜。
不过她站到辛乔面前的时候,一张端雅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辛乔坐在走廊仰起下巴来看她。辛乔肤白,周琨钰昨天那一巴掌一点没收着力道,以至于她侧颊到现在还有淡淡的指痕。
周琨钰问:“疼么?”
辛乔怔了下,小心翼翼反问:“我疼……还是,不疼啊?”
周琨钰瞪她一眼,转身就走。
辛乔赶紧站起来,周琨钰走得气势十足,她跟在后面亦步亦趋。
周琨钰一路往前,走出住院楼,遇到相熟的护士:“周老师。”
“周老师好。”
纷纷多看了眼跟个软妹一样跟在周琨钰身后的辛乔。
穿过摆置着孙思邈和小鹿雕像的花园,眼前便是慈睦的露天咖啡馆。
周琨钰问:“喝什么?”
辛乔心想:周琨钰说要带她去个地方,难道就是慈睦的咖啡馆?
周琨钰现下对她不怎么耐烦,微蹙了下眉,又问:“喝什么?”
辛乔赶紧答:“喝跟你一样的。”
周琨钰指了下花丛边的一张圆桌:“去那里等我。”
辛乔过去坐下,周琨钰在吧台点单的背影也是温文好看的。
不一会儿,托盘上端着两杯咖啡向辛乔这边走来。
辛乔一看这中药般的色泽就知道:周琨钰肯定点的是美式。
以前她喝不惯美式,周琨钰就总给她点美式。
慈睦的咖啡豆选得不错,周琨钰抿一口,眉目略略舒展了些,瞥一眼旁边,辛乔喝着咖啡倒是忍不住略皱了下眉。
周琨钰问:“苦吗?”
辛乔赶紧答:“不苦不苦。”
周琨钰:“还不够你苦的是吗?”
辛乔:“……苦。”
周琨钰不搭理她了,自顾自去品味咖啡。
小小铸铁圆桌边,可以眺望到花园里的好风景。
辛乔一直默默等着周琨钰开口与她谈些什么,可周琨钰的眼神落在淡雅的圆锥绣球、顺着木架攀爬的木香花,就是不看她。
一些病人家属过来买咖啡或点心,纷纷来同周琨钰打招呼,周琨钰的好人缘可见一般:“周老师好。”
“周老师,你今天加班啊?”
她笑着回应:“加完了,过来坐会儿,休息一下。”
好几人特意称赞:“周老师好漂亮。”
周琨钰的确吸睛,尤
其是坐在这冬日花园间。
浅米色羊绒大衣衬着她温雅的五官,平时束在脑后的长发披散着,柔化了肩膀的线条,使她整个人更添娴静。一点点浅粉唇釉配蝶翼般翕动的纤长睫毛,点亮了她的好气色。
但她的气质是浑然天成的,无论她做何种的打扮、又或是姿态看上去何等的放松,只要她坐在这里,就能让人一眼看出她是位医生。
并且,是一位很厉害的医生。
她出色的技术和日益丰富的经验为她赋予了这样的神采,自信从她的骨子里透出来。
周琨钰也的确担得起这样的自信,从这么多病人家属跟她打招呼时的仰慕神色,便可见一斑。
“琨钰。”
辛乔和周琨钰一起应声抬头。
一位姿态飒爽的短发美女医生,向着这边大跨步走来。
周琨钰笑着招呼声:“欧师姐。”
辛乔一瞬间看出两件事:
第一,来的这位也是相当厉害的医生。
至于第二嘛……辛乔继续暗中观察。
短发医生问:“你怎么在这?还没下班?”
周琨钰:“下了,过来喝杯咖啡,休息会儿。”
又为她们互相介绍:“这是我在医大的师姐欧若瑜,现在是内科的骨干。”
“这是辛乔。”
没有任何身份定位,朋友、前女友亦或是全天下最讨厌的人,什么前缀都没有。
就两个字——“辛乔”。
欧若瑜轻轻“噢”一声,与辛乔礼貌问候时有掩藏不住的打量:“你好。”
辛乔:“你好。”
欧若瑜:“我确实还有工作要忙,不然真想坐下来跟你多聊两句,我先走啦。”
周琨钰笑应一句:“赶紧去忙吧,改天见。”
欧若瑜走了后,辛乔小声说:“她喜欢你。”
“哟。”周琨钰难得挑了挑唇:“看出来啦?”
辛乔:“嗯。”
在认识周琨钰之前,她是决计看不出这些的,感情离她太遥远了。
可现在,她的神经的确有部分随着周琨钰的影响,纤细、软化。
还有个更重要的原因是,她的目光始终落在周琨钰身上,所以任何人对周琨钰有些微的不同,她自然能看出来。
周琨钰道:“喜欢我的人不少,你想也应该知道。”
周二小姐这句话说得好矜傲。
不过,这也是实情。
辛乔忍不住问:“你今天为什么带我来这儿?”
总不会是带她来看自己有多受欢迎吧。
没想到周琨钰说:“我想带你来看看,我到底有多受欢迎。”
辛乔:……
其实周琨钰有多受欢迎这事显而易见,辛乔身边的人从辛木到周可玉,都纷纷为她沦陷。只不过坐在这里,确实会对这件事更有实感。
病人及家属爱她敬她。医院里对周琨钰
心动的同事,肯定也不止这位欧师姐。
周琨钰眼尾睨着她:吃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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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乔摇摇头。
说心里没波澜,是假的。
可如若她与周琨钰真的不能在一起,她比全天下任何一个人,都更迫切的希望周琨钰安乐无虞。
周琨钰喝着咖啡,眼神落在近处一朵不知名的小白花上:“辛乔。”
“你为什么觉得你不该跟我在一起了?”
“因为我亲眼目睹龚远出了事。”辛乔的声音飘在风里,听上去紧而发干。
“正常。”周琨钰点点头:“求生是刻在人类基因里的本能,谁会真的不怕死、不怕疼呢?”
“可你更怕的,是我会为你怕。”
辛乔默默无言。
周琨钰的语气很沉稳:“你放眼往四周看看。”
辛乔不知她是何意,只是听她的话环顾四周。
慈睦在这花园打造上是花了心思的,冬日里丝毫不萧索,仍见翠碧。更远处孙思邈的雕像旁,精致木雕展示着医学发展史,一位位名医典故。
秀粹之景间,不失深稳庄重,目光所及的慈睦医学楼如一座白色巨塔,守护着生命的防线。
周琨钰的声音再度响起:“你所坐的地方,是慈睦。”
“这里是连续数年蝉联全国民营榜首的医疗集团,这里有最优秀的医护团队、国际领先的医疗设备。而我,是这里的一位心脏大血管外科医生。”
说着她挑了下唇角:“不谦虚的说,凭我的资质和努力,我相信假以时日,我会成为科里最厉害的医生之一。”
辛乔毫不怀疑这一点。
“所以,我很了解现在的医学发展到了什么地步,我凭我全部在专业上的骄傲回答你,龚远的伤,我们有能力处理得非常妥善。”
“适量镇痛药物的使用,会让他少受很多苦。加上后期康复科和整形外科的加入,他会逐渐恢复到与受伤前无异。”
“他会跟陆晴结婚,生子,重新投入正常的生活,活到七老八十、儿孙满堂。”
“我凭我的职业尊严告诉你,如果有一天,你也遭遇了和龚远同样的情况,我的任何一位同事都会和在镜山那时的我一样,努力把你从死神手里抢回来。”
辛乔眼眶泛酸。
“当然,也正因为我是一名医生,我比任何人都了解,医学虽然昌明,却不是万能,我也没有办法保证,你的生命在任何情况下都能够存续,否则,我之前也不会那么决绝的想要与你分开。”
“我想告诉你的是,我已经想清楚,在你转岗之前,就算你出了事,我会难过,我会伤心,但我不会倒下。”
“看见我有多受欢迎了么?”周琨钰笑笑:“我不会抱着你的遗像终日在房间郁郁,我会去过丰富精彩的人生。”
“当然,永远不会再有人像你。”周琨钰长睫微垂,神情落寞了一秒。
再抬眸的时候,却重新恢复温柔与坚定:“
但我会走出去,去爱、去笑、去体验、去生活。
直到有一天我们在天上相见?[(,我会有许多的故事讲给你听。”
她最终没有控制住自己一瞬泪光的闪动:“到了那个时候,我会走到你面前,再叫你的名字:辛乔。”
你曾说,乔木,是生命力旺盛的意思。
从那一声的语气,你便会知道,我从来没有忘记你。
她把昨天从辛乔手里“没收”的那张卡片,掏出来放到桌面:“所以这个不能给你,以后我来保管,因为我们之间的关系,我说了算。”
辛乔问她:“洗手间在哪?”
周琨钰指了个方向。
辛乔站起来:“你稍微等我一下。”
她匆匆绕过楼角,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她本想躲到洗手间再落泪,却在走到一半时已滚滚而落。
没办法继续往前走了,她面向墙角垂头站着,地心引力勾着她的眼泪,也许直愣愣砸在草地,会萌出明年春日新的绿芽。
有人从身后拥住了她。
无需惊慌,无需惶惑,但凭一股清雅的槭木香顺着风萦绕过来,她已知道来人是周琨钰。
周琨钰:“辛乔,不要愧对我。”
“那是你看轻了我。”
“决定与你分开,是因为我自己。决定与你在一起,也是因为我自己。既然放不下,我便坦然的去接受这种局面,去享受爱,去体验我的人生。”
去体验所有的馨暖与关切。欢愉与纵情。陪伴与喜乐。担忧与恐惧。虚惊一场与劫后余生。惶惶失落与终得圆满。
让这些跌宕的情绪来丰盈我的人生,不再做幽竹掩映的老宅里一层不变的鸽子。
周琨钰问辛乔:“我有能力和勇气来面对这一切,那么你呢?”
辛乔默然良久:“周琨钰。”
“从我们认识开始,你就比我聪明,比我厉害,你说得对,我们这段关系,你永远是掌舵的那个人。”
“我会当你面对这世界的底牌。”周琨钰道:“那么你呢?你能为我做到什么?”
“忠诚。”
辛乔这样的人,身上总归是有份血性在的。在周琨钰带给她这么大触动的情况下,她骨血里汩汩翻涌起的,是她生命里至高无上的一个词——忠诚。
周琨钰点点头:“辛乔,记得你今天对我的承诺。”
“以后的人生里,无论其他人对你说,我是一个怎样的人,甚至拿来了录音和不可推翻的证据给你看。”
“在你几乎要动摇、几乎要怀疑我的时候,你要永远记得你今天说的话,你会对我忠诚。”
辛乔郑重点头:“周琨钰,我发誓。”
像我在朗朗蓝天下许诺的誓言一样。
我会把你当作我的初心,供奉你如供奉一桩信仰。
周琨钰望着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现在,吻我。”
从告白开始就是这样。从相识
开始就是这样。
周琨钰是最高明的猎人,让她心甘情愿的被俘获。
最温柔也最强大的周琨钰。
最自我也最无我的周琨钰。
最让人捉摸不透又最让人放心依靠的周琨钰。
爱上周琨钰,像爱上一个春天,从此四季为之失序。
久违了,那春日花瓣般柔软的双唇。
她们在慈睦的楼角、在对春日的展望、在将要飘散的草木种子里接吻。
周琨钰心想,两个人之间合不合适,哪里又真能说得清呢。
诚然如代珉萱所言,她与辛乔的金钱观、爱好、生活习惯,实在有诸多不同。
辛乔问题重重,她又如何算得上良配。周家的问题那么复杂,老狮王退位,新狮王登场,当初周素音姑婆的爱人是如何被离间,她查不到确切证据,但也能想象一二。
天地间真有人不爱钱的么?
天地间真有人会毫无保留的相信另一个人么?
她凭借自己清醒的本能,选中了一个傻子。
世界其实是个巨大的拍卖场,她是最懂出价的来宾,举牌时,押上一腔温柔的爱,来换一腔孤勇的忠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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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琨钰说得没错,龚远的伤情,在慈睦恢复得很快。
这天辛乔下班后过来探望,帮着陆晴忙了一通,便要回去,陆晴留她吃饭,她谢绝:“你本来就忙,照顾好龚远就行,别管我了。”
“木木那边吃饭呢?你安排好了?”
“嗯,放心。”
辛乔匆匆从病房往外走,恰好碰见一个护士:“辛警官。”
辛乔:“找我?”
护士递给她一份炒饭:“我看你经常来帮忙,都来不及吃晚饭,这是我刚去食堂打的,你拿去吃。”
“不用……”
“这也不算是给你的,算是我谢谢周老师吧,之前我姥姥从老家来慈睦看病,周老师帮过我好大的忙呢。”护士眨眨眼:“你是周老师女朋友吧,那天我看到周老师牵你手,悄悄问周老师,她说是。”
周琨钰真的很温柔。
她有自己的心机,不愿关系曝光给两人的职业带来什么麻烦。可她又有自己的坦荡,在对信赖的人时,又不惧于坦诚承认。
护士把炒饭往辛乔手里一塞就走,辛乔追过去:“我给你钱……”
“不要不要。”护士跑得飞快。
而周琨钰随手帮过多少人呢。
辛乔觉得她来医院帮忙一段时间,都要被周琨钰的这群同事投喂胖了。陆晴也说:“好像人人都喜欢周医生,知道我们是周医生的朋友,对我们特别照顾。”
周琨钰是周家二小姐这事,分外低调,在医院知道的人不算很多。
况且,是真心实意喜欢她,还是想拍她马屁,这实在很好分辨。
陆晴半开玩笑:“周医生是万人迷。”
辛乔却知道。
若她把这称谓说给周琨钰听,周琨钰一定会被眼底的狡黠带出一丝妩色,对着她一扬眼尾:“只是狐狸。”
周琨钰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
她总把这些“赠人玫瑰”的事,当作维持自己完美面具的手段。
可无论她动机如何,她就是把这样随手助人的事,做了许多许多年。
那天辛乔轮休,先是陪辛木去书店买了她寒假要用的参考书,到医院看龚远的时间就比平时早一些。
路过护士站时,本想像平日一样正常路过,却听到她们在低声议论自己:
“周老师的女朋友好像一种动物,你们觉不觉得?”
“我知道!”
“你别说我来说——柴犬!”
辛乔:……
她们还达成共识了是吧?
护士们轻轻地笑:“每天投喂她好有趣啊。”
“她表情总是特倔你知道么?像被项圈箍着挤出来的。”
“哈哈哈但估计周老师让她接受吧,她又不敢不接受我们的投喂……”
辛乔必须要从护士站路过了,轻轻咳了一声算作提醒。
然后现身走过去。
护士们努力敛了笑意:“柴警官好。”
旁边护士搡了她下,她才意识到自己说错:“啊不是,我是说,辛警官好。”
等辛乔路过以后,她们终于绷不住一阵大笑。
周琨钰与辛乔和好这件事,最开心的是辛木。
她在和辛乔一起去超市购物、准备一些年货时,兴奋的问:“今年琨钰姐姐又能跟我们一起过年了,是吧是吧?”
“她应该要值班。”
以往周琨钰跟着周家回南时,春节的值班都是交给科室里的其他医生,今年她与周家的关系如此,自然没有回南的计划。
况且科室里有几个病人的情况,她也放心不下。
便主动顶了除夕这天的值班。
辛木很失望:“啊?那不能跟琨钰姐姐一起过年了啊?”
“谁说的。”辛乔道:“我们包好饺子,去医院陪她一起过年。”
春节将至,在周、代两家启程回南以前,周琨钰还是回了一趟名义上的家。
她们便是这样,所有的波云诡谲都藏在关起的门之后,不会叫不相关的人挑出毛病以及看笑话。
只是从她在沙发上隔着段距离的坐姿,也知道她们现下的关系如何了。
沈韵芝依然笑得像位极疼女儿的母亲:“阿钰最近工作忙,气色倒瞧着还不错,不过我让阿姨炖了花胶,你多少补补。”
周琨钰心想:她几时喜欢过花胶呢。
那种微微泛着腥气的味道,总叫她胃里一阵阵翻涌。
她笑容不改:“我刚才进来的时候,瞧见院子的鸽舍里又多了群新鸽子。”
“嗯,那是阿言养的,他从前不懂爷爷为什么喜欢鸽子,现在自己也觉得有趣了。”
周琨钰柔润的扬了扬唇。
人在什么样的位置,就会有什么样的心境和眼界。
从前新狮王诟病老狮王的那些,一旦自己登上王座,又真能避免重蹈覆辙么?
她在周济言面前显了自己的手段,不止周济言提防她,这大宅里人人都提防她。
吃过晚饭,开车回家,辛乔这段时间带着辛木住在她那里,她提前给辛乔发信息,让辛乔给她熬些解腥气的银耳雪梨汤。
回家放了包,先跟刷卷子的辛木打了个招呼,进厨房从身后拥住辛乔的腰:“在这儿守着干嘛?”
“我用砂锅给你熬,味道更好些,得在这儿看着火。”
“不怕麻烦啊?”
辛乔摇摇头:“不怕。”
周琨钰把头贴在她背上。
“周医生。”
“嗯?”尾音扬着。
“我真的很像柴犬么?”
“什么?”周琨钰笑出了声。
“你们医院护士说的。”
“我看看啊。”周琨钰绕到前面来,看了看她的脸,拎起她一边面颊,软软地往一边扯:“你有没有看过那个,一只柴犬被这样扯脸的表情包?”
辛乔瞥她一眼,低头去看自己的汤,没忍住,又笑。
“怎么这么老实啊?”周琨钰一手撑着流理台:“看着挺倔,其实怎么欺负你都可以。”
辛乔精确了下她的说法:“是你可以。”
“为什么?”
“你驯服我了。”
周琨钰笑得肩膀晃。
喝过雪梨汤,劝辛木放下笔早些去睡,周琨钰自己回房洗澡。
辛乔已经洗过了,缩在被子里等她。
周琨钰也不急,披着件白衬衫,那素来端雅扣到最上一颗的领口,此时松塌塌的,去开卧室里的那台香氛机。
淡淡橙花味溢出来,周琨钰转身,腰肢柳树般婀娜,辛乔这才发现,她戴了那副金丝边眼镜。
她回到床上,辛乔拥住她:“不冷么?”
周琨钰揽着她,引她去嗅自己的颈间:“据说橙花催人情思,你觉得是不是真的?”
辛乔摇头,鼻尖轻蹭着她的皮肤:“我不需要橙花。”
“周医生,你今天想不想有点不一样?”
周琨钰翕了下纤长的睫。
辛乔问:“你想要我么?”
周琨钰怔了下。
辛乔搂着周琨钰的腰,脸埋在周琨钰肩窝里一点点吻。
周琨钰起身去洗手时,辛乔抱住她:“不想你走。”
拉开床头柜抽屉,把一个小盒子递她。
周琨钰的指尖太纤长漂亮,连这样穿戴时都有一种说不出的勾人。
抬头冲辛乔挑唇而笑,撩人的春天融化在她唇角:“那,不走。”
******
辛乔在最初的不习惯后,顺从的接纳了她。
周琨钰这时才发现,从小的优渥顺遂的确滋养了她的野心,她火烧火燎的野望之下,也藏着蓬勃的征服欲。
从辛乔的灵魂,到辛乔的各方面。
辛乔适应之后,睁开眼。
她发现周琨钰的这副金丝边眼镜,太适合今日的情境。周琨钰做这样的事时,脸上的表情甚至仍然柔淡冷静,藏在金丝边眼镜后的眼神,带着对辛乔的某种审视。
如手术刀一般锋利。
解剖她的欲罢不能。解剖她的沉溺其中。解剖她终于对自己毫无保留的臣服。
辛乔则发现,像她这种血性的人,到底是慕强的。
周琨钰彻彻底底的征服了她,让她心甘情愿双手奉上自己的身心与灵魂。
对她说“我们天上见时,我再叫你的名字”的魄力。
让她发誓对自己永远忠诚时的清醒。
认清一切局势后永远保有自我的坦然。
过尽千帆后仍然存留那一抹的温柔。
辛乔忍不住去握周琨钰纤细的手腕,按捺不住叫她的名字:“周琨钰。”
周琨钰。
这二个字,已是人间最短的一句咒语。
她如何能不对周琨钰忠诚呢。
好的坏的,天地间只有一种春天。
天地间,也只得一个周琨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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