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珠映出的景象被那对神龙搅散，双龙环绕龙珠不时吞云吐雾，对它俩来说，对龙珠的亲近，远甚于烁烨这个本尊。

苏茉看着他一脸焦急，略显狼狈的样子，回头看一眼夜攸，心情有一瞬的低落。

过去她一直将良彧和夜攸当作两个独立的个体来看，实则，良彧的确不是夜攸。

若说夜攸是一株大树，那么良彧就是其上的一枚树叶，意志永远服从于树身，遵循本尊的意愿。

叶落，则归根。

身外化身出自大乘境的烙印本源之力，分出自身意识为念，具象肉身为形。

过去良彧总强调他有自己独立的意识，然而此时看着夜攸，她方知，对于本尊来说，化身不过是一具傀儡，他以为的那些独立意识，仍是受限于本尊，只是不自知而已。

但是烁烨这对化身，却出奇的自由自在，全然不听本尊号令，真是稀奇。

龙骁立在她身旁，高大的身形挡了朝阳投下的一抹辉光，在她身上遮出一层淡淡暗影，他似知她所想，忽而道：

“蜃龙是这天地间最桀骜不驯之辈，这两条逆龙自龙珠中衍生而出，也继承了他不受驯化的意志，所以他过去说，他不能用身外化身。”

他背光而立，晨光打在他的身上，仿佛围上一层璀璨光晕，脑后飞扬的长发，暗紫的颜色在这夺目中却显得深沉内敛，苏茉一时看得有些失神。

夜攸对他这话中深意似有所觉，淡淡抬眸望了望身旁两人，开口说道：

“身外化身分为两种，演化与衍生，前者是有意而为，没法子，受天道压制，只能以这种方式行走人间。

榆旬便是如此，在仙帝建下乾元之后演化而出，靠着本尊留下的传承，自行修至炼虚境。”

“你为何不给良彧一具可以修行的身体？”苏茉打断他的讲述，声音有些冷。

夜攸心头叹了口气，知道她这些年对自己始终有道心结，便是为着良彧，“做个凡人有什么不好？”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调温和，眸中还带着一点暖暖的笑，苏茉恍神间，竟以为是良彧。

她豁然明悟，良彧并非不自知，正是因为他知道，那些并非独属他的意识，才庆幸只需活短短几十年。

她由始至终不能释然的，是夜攸演化化身，让良彧做一个没有自由意志的傀儡，这件事令她莫名反感的同时，生出隐隐感同身受的悲悯。

此时，在夜攸不得己的解释中，她嗤然冷笑，诚然，相较榆旬这样的化身，良彧或许更幸运些，但……，她淡淡说道：“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夜攸沉默半晌，像是专门为着这句解释，才披上良彧的那身温和，掀去伪装，依旧是心机深沉的妖尊，无视了她挟缠不清的敌意，接着说起之前下的赌约：

“仙帝的这两具化身，实际如瑧比榆旬早得多。

在神族大战之后，她气候初成，舍弃巫女阿秀的身份时，这具化身自然衍生而出，承载了巫族所有传承。

你们若想找化念血咒的破解之法，唯有从如瑧身上下手。”

这段旧事，不知为何，在昊绝的传承中并未提及，龙骁这才明白，为何如瑧和榆旬同为仙帝化身，行事上却显然差别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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