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剑书听吴小宝说朱廷来了小校场,抓紧把手头事做完想见他,今日小校场操练,常有人来问要马,杂事一桩接着一桩,以至于根本没得闲去找朱廷。
有个小旗过来让赵剑书备两匹好马,赵剑书忙问道:
“这位大哥,是谁要用?”
小旗瞥了他一眼:“问那么多做什么,往最好了去选。”
赵剑书心里有了数,肯定是朱公子要用马。
他左挑右选,最终选了两匹自己最喜欢的,平时别人来都不给的那种。
这小子比朱廷想象的能吃苦,一点也不嫌弃清扫马厩脏臭,尽心尽责干着校场分配给他的任务。
他心眼子不少,经过短短几日的调查,他注意到只是小校场表面上看起来和气,实际各百户所与百户所之间都是心怀鬼胎,常常为了每月评比排名暗箭不断。
为了让将来自己和兄弟们有个好去处,赵剑书留心了每个百户所的详情。
目前来看,张可之的血字营为最佳,一来血字营整体军风优良,没有那些歪门邪道的风气,二来血字营唯战功论地位,不和其他营一样讲究资历。
于是乎,他通过分配良驹劣马,让血字营在本月骑射上拿了头筹,与血字营一个小旗搭上了话,相信不用出几个月,他就能在小校场扎稳脚跟。
“兄弟们,去看我们的恩公!”
赵剑书领着一众小弟,牵了两匹马朝小校场门口走去。
远远见到朱廷朱权朱橞三人,刚想去找,有士卒过来接过缰绳,勒令他停止不许靠近。
一道无形屏障立在中央,在这一瞬间赵剑书下定决心,日后定要做那个在朱建文大人身边替他出生入死之人。
...
朱廷压根没注意到赵剑书,满脑子都是那八个字。
他和狄崇骑马朝秦淮河畔去,此时已黄昏,柴火烧的木香煞是好闻。
两人在路上谈论查米协武家的细节:“你们当时去米协武家看到了哪些东西,你细细说给我听。”
狄崇稍做回忆道:
“他家不大,两进两出院子,夫妻两人分别住东西两个厢房,正房没人住,不过打扫的很干净。
我们去的时候,米协武夫人正一个人在做小孩穿的衣服,见我们来,她也没有太惊讶,只是过了会簌簌哭了起来。”
朱廷皱起眉头,手指在马背上轻轻敲击:“信是在哪里搜到的。”
“在米协武夫人身上,我们见她神色诡异,料定不对劲,便对其进行搜身,八封信都衬在内衣中,找到后她人就晕死过去了。”
难怪信是倒碗状,还油油腻腻的。
“藏得如此草率?”
“嗯,所以找起来很快。”
“没有继续搜一搜吗。”
狄崇道:“嗯?不是殿下您不让我们继续搜吗?”
朱廷挑了挑眉:“我何时不让你们继续搜了。”
“刑部来人说奉了命,要将米协武家围住,不许任何人进出,我们便也不能再继续搜了。”
刑部的人?
朱廷扭紧眉心,这是谁的安排。
思前想后,似乎也只有朱元璋会有这么快的情报。
他差不多有了些思绪,晃悠悠骑在马上,想到了什么:“把你那柄火铳拿来给我看看。”
狄崇稍作犹豫,取下别在腰间的火铳给到朱廷手里。
这柄火铳做工极其精美小巧,枪身雕刻繁琐花纹,枪管极长,更像是长管左轮枪,拿在手里很轻便。
真不知道在没有工业化的时代,需要消耗几个工匠,才能造出这么一个玩意来...
“没弹药了吧?”
“没有了,只有一发,殿下是要装填吗?我身上带有火药。”
“不用。”
朱廷做出一个让狄崇意想不到的行为——
他将食指伸进铳管中,轻轻抠弄。
这个动作...十分不雅观,狄崇将头别了过去,嘴里似乎在轻声咒骂着什么。
朱廷没觉得有何不妥,他就为了看一看这火铳里头有没有膛线。
膛线是在枪管内侧印刻或者阳刻的线,根据口径、枪管长度、弹头长度等诸多因素而变化,能使得子弹发射时呈旋转状出膛,有效保证其飞行路径不受空气阻力影响,大大增加枪械的命中率。
嗯,这时候的工匠还没发现膛线的重要性,日后给武器性能突破式提升的新路子又出现了。
朱廷把火铳还给狄崇,用教导的语气道:“火铳乃是杀器,不可轻发,你家是做什么的,如此精致的火铳可不多见。”
“敬遵殿下教诲。”狄崇没有回答朱廷的问题,指着前头一块商铺牌匾,“殿下,雅香阁到了。”
雅香阁掌柜正在门口握着个宜兴紫砂壶,一口一口嘬着喝,嘴里还在哼小曲,很是惬意。
自打朱橞盘下了他的雅香阁,为图方便,每个月给老掌柜三十两银子做工钱,继续操管雅香阁上下一应事宜。
这比往日勤勤恳恳做生意赚得都多,外加无需太过操心,掌柜的这两天都觉得自己长膘了。
见到朱廷,掌柜一眼便认出他来,从摇椅上弹了起来,脸上挂上极度灿烂的笑:
“老爷,您回来了!”
朱廷有些诧异:“本..咱何时成你老爷了?”
雅香阁掌柜笑着将朱廷迎了进去,道:
“这家店是您置办下来的的,您自然是俺老爷,小的姓钱,您日后喊俺小钱便是。”
原来他误把朱橞认作是自己的小弟,还以为是自己买的这家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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