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顾远早早的起了床,拿出手机,在手机通讯录里翻了翻,不出预料的找到了侄子顾小文的手机号码,拨通了电话,跟他说明了一下事情。
侄子的反应却是很奇怪,没有想象中的伤心难过,他只是语气平淡的回了句:“知道了,我现在过来找你。”随即便挂了电话。
没有想象中的情绪崩溃,也没有想象中的失声痛哭,他语气很平淡,仿佛死的不是他的父亲一样,也许是因为他性格坚强,也有可能是因为他生性冷血。
顾远也没有擅自去评判这个人,一切等他过来再说。
上午九点钟左右,顾远的手机响了,是侄子小文打来的,接通电话后,小文说他在门口让他开门,顾远早就在大厅的沙发处刷着手机等待着,他跑到门口开了门,一打开门就听到小文的声音。
“叔,我们走吧”
门口是一个十来岁的少年,他就安安静静的站在那,一句多余的话也不说仿佛与世界隔绝一般,顾远这才意识到死的是对方的亲生父亲,似是被对方的情绪感染了一样,顾远伸出手拍了拍男孩的肩膀。
找到了昨天西装男人给他留下的地址,那是一处医院。
二层洋房外有一个车库,里面停放了一辆小车,顾远昨天在房间里找到了车子的钥匙。
他驱车带着侄子前往医院的停尸房内,两人都默默的注视着那具尸体。
似是照顾侄子的情绪一般,顾远将手搭在侄子肩膀上,然后带着他一同朝着尸体深深鞠躬,一脸平静的带着侄子跟前身的哥哥做着最后的道别,似乎这场生离死别对他来说无关紧要,确实,只是对他来说毫无关系,毕竟他这具身体早就不是原来主人的。
顾远的脸上看不出丝毫表情。
而侄子小文也没有想象中的痛哭流涕,跟着顾远一起鞠躬后,他有些不知所措,深深的看了一眼父亲便转身离开,似乎父亲的离开对他的生活没有丝毫影响。
顾远看着小文离开的背影,不知怎的,心里莫名出现了一丝悸动,这份心情很奇怪,本来以顾远原来的性格,是绝对不会这样的,他不是那么热心肠的人,死的如果是他自己的哥哥的话,或许他会为他感到悲伤一会,而且可能只是一会,因为他从来没有真正关心过别人,更何况现在死的是前身的哥哥,自己这是为了谁感到伤心?是前身的哥哥吗?还是眼前这个叫做小文的孩子的境遇呢。
“我什么时候变得感性起来了?”顾远眯了眯眼。
一切手续办理好后,顾远在工作人员递过来的手续证明上签了字,眼前这个穿着黑色衣服的工作人员将手续收好。
他看向顾远说道:“先生,殡仪馆这边出了点特殊情况,您哥哥的下葬仪式可能要推迟。”
顾远愣住,他想起了昨天晚上刷到的那天资讯新闻,难道还在处理那个背尸体的青年不成?还是说他确实偷了什么东西,是尸体么?如果那个男人还没有被抓住的话,自己将哥哥安排在殡仪馆内,尸体会不会被偷啊……
想到这,顾远便开口询问道:“那个小偷还没有被抓住嘛?”
穿黑色西装的工作人员明显一愣顺着顾远的话说道:“没想到先生也知道这个事,您说的没错,殡仪馆内的小偷还没有抓住,我们暂时不方便将尸体存放在那。”
顾远狐疑的看着眼前这名男子,他总觉得西装男在说谎,可这也不管他的事,他问道:“那得什么时候?”
西装男人说:“等我们解决问题,会安排人通知您的。”
“那我哥哥的尸体呢?尸体怎么办?”顾远突然问道,毕竟尸体是不能长时间放置不管的,必须要早些处理。
“很抱歉,先生,给您带来的麻烦是我们工作上的失误,在此期间您哥哥的遗体只能暂且存放在冰柜中,并由您带回去保管。”
顾远缓缓点头:“行吧,我知道了。”
顾远突然想到尸体交给殡仪馆他们是怎么处理的呢,这墙内会为死人特地建立一座墓园嘛,顾远觉得不太可能,毕竟有可能每天都有人死亡,内墙人类居地面积有限,根本不可能有给死人安排下葬的地方。
他问道:“我想问一下尸体你们是怎么处理的?”
“我们会将死人销户,然后运到外墙处理。”
“墙外么?”
“不,不是的,是外墙。”
“你是说外面还有一座墙壁?”
黑色西装男人好像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连忙说道:“先生,您不要再问了,后续的事情我们会通知你的。”
顾远无奈点点头:“好吧。”
原来所谓的下葬只是通过殡仪馆将死人销户,然后送到外墙的火葬场火化后处理掉,顾远了解了一些情况后,突然想到前身留下的那封信中似乎也提到了外墙。
“如果我想去外墙的话,或许可以从这里想办法。”
有工作人员的帮忙,顾远将存放哥哥遗体的冰柜抬进了车里,侄子并没有离开,只是一个人在停尸间外面等,或许他不忍心看着自己的父亲这个样子。
回到家里,已经是晚上了,家里房间很多,顾远让侄子住在自己房间隔壁,然后自己回到卧室,刚一躺下,手机铃便震动起来看了看来电显示,上面显示的是前妻。
顾远眼中闪过一丝犹豫,看了看来电显示,又看了看床头的那张全家福里妻子的幸福的脸庞,她笑得那般自然,发自内心的。
却还是选择了按下接通键,电话里传来清婉的声音。
“哥哥去世了?”
顾远愣了一下回道:“嗯...是的。”
“节哀顺变”
“嗯”
“其实那件事情我已经原谅你了,你不用那么自责,我嫁人了,有了新的生活。”
“知道了。”
对于这个前妻顾远不想有过多的交集,对他来说这就是一个陌生人而已。
随后前妻又絮叨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这个男人酗酒,赌博,滥情大概就是因为那场大火,使得他妻离子散,对这个世界都绝望了。
他以为只要不抱希望的低头不向前看,就可以浑浑噩噩的度过余生,可谁知道,命途多舛,这个时候又被诊断出了癌症,这一消息无疑令他坠入绝望的深渊无法自拔。
“这么想来,前身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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