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在武装侦探社工作了将近一个星期。
日子过得平静且无趣,每□□九晚五的上下班打卡,做些文书工作,偶尔会与国木田独步一起处理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其中最激烈的也不过是找猫那次,自己的手上被胡乱挥舞的猫爪划了一道口子。
江户川乱步曾给他留言,告诉他武装侦探社存在解决他异能力问题的办法。
但这几天来,他却连这个办法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麻生贤最近已经可以感受到异能力的日渐失控,有时这种失控似乎连着自己的理智一起撕扯,让他有了一种奇怪的感受。
似乎自己的灵魂被排挤出了身体一半,剩下的一半只能得到感受,却无法行动,只能以第三人称的视角看着自己的一切行为。
他的灵魂被分开两半,一半上升,一半下沉,把他撕扯开来。
于是他去找了江户川乱步。
“笨蛋麻生,乱步大人的推理是不会有问题的,你只要等着就行了!”
哪位吃着粗点心的侦探,吝啬的从咀嚼中分出了一句话都时间,这么对他说道。
之后,无论麻生贤再怎么旁敲侧击的询问或是试探,江户川乱步的嘴都没再透露出任何有关这件事情的信息。
“嘴可真严。”
他无奈的叹气。
江户川乱步的闭口不谈,甚至让麻生贤怀疑起了这件事情的真实性。
或许对方这么说,仅仅是为了将他留下,又或者是些别的目的,他猜想不到。
但无论如何,离开武装侦探社这件事情应该提上日程,即使对方没有欺骗自己,麻生贤也感觉自己无法再等待下去,与其去等一个可能性,倒不如换一个新的身份。
以往的麻生贤总在不同的人设与身份之间改变,情感与灵魂的充实勉强压制住异能力的暴动,但这次却与往常不同。
他的前任好上司,陀思妥耶夫斯基干脆利落的揭开了他假死的谎言,如同把他从新身份中提出了灵魂,粗暴的塞回了上一个身份之中。
陀思妥耶夫斯基想要复活那个身份。
他想让麻生贤永远只以那个身份活着。
于是麻生贤无可奈何,只能匆忙逃跑,又将支离破碎的灵魂仓促塞进下一个半成品的人设。
一个新的环境,新的剧本与新的情感,能让他正常一段不短的时间,一年或是两年,然后进入下一个身份。
而这次的意外情况,让麻生贤本就无法控制的异能力更加失控,或许再这么过上一年半载,他就得选择哪那个无可奈何的退路。
一条一旦踏上,就一无所有的路。
不过,在武装侦探社的日子也不是没有优点可寻。
平静的生活有平静的好处。
没闹出过更大的动静,好处自然是没给前上司留下能抓住的线索,至少最近麻生贤并未收到来自对方的骚扰,大概他的调查进入了瓶颈。
麻生贤多年躲躲藏藏的经验,以往脱离上一个身份时,对于扫尾处理这件事向来细致,不会留下线索,若不是这次这位前上司对他的假死调查认真的离谱,也不会被他发现。
他们之间这场你追我跑的游戏,也应该到此为止了。
麻生贤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
这大约是他自离开港口Mafia的几年后,所经历最大的麻烦,几次差点死在对方的手下,还好最后的结局应该是他的胜利,以极其微弱的优势。
他们之间的博弈步步紧逼,如同一只老鼠拼命的从背后追着你咬你的裤脚,只要你不甩开它足够的距离,它便隔两步就又追上,再咬你一口。
麻生贤总在陀思妥耶夫斯基寻找到踪迹的前一刻,抽身逃跑,仓促间也为对方留下来继续寻找的线索。
而这次不同。
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调查还没有进展到武装侦探社,等那人调查到这里的时候,他早已经离开,并换上另一个身份,清理干净了所有线索。
彻底的把老鼠从裤脚边甩开。
按照麻生贤的计划,如果依旧毫无有关自己异能力问题的线索,他便打算过两天就离开横滨。
新身份是一个偏远欧洲国家的普通社畜,平平无奇到了极点,将它作为彻底甩开前上司的过度身份再好不过。
并且,他曾经以防万一,隐姓埋名的在一个欧洲银行里存过一笔不小的钱,让他不至于日子过得和现在一样穷困,连衣服都差点去港口Mafia偷。
而现在。
早上八点,麻生贤应该从有些潮湿的床铺上爬起,洗漱并换上衣服出门,去武装侦探社上好自己的最后两天班。
想到未来彻底摆脱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日子,麻生贤的心情大好,嘴角不自觉的上扬,眼角也含笑。
一路上倒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眼光。
他本身皮相便优秀,不笑的时候眉眼严肃,无意中带了几分生人勿近的感觉,笑起来却是眼睛弯弯,显得温柔细腻。
武装侦探社的门被推开。
麻生贤循声望去,看见是国木田独步走了进来。
他一手拿着文件,另一手举起,并笑着挥了挥问好。
“早上好,国木田先...”
话未说完,却戛然而止,连麻生贤脸上的笑容也僵硬了几分,如果靠的近便可以看到,他连瞳孔也明显的收缩,如同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紧跟在国木田独步身后的,是个穿着一身驼色风衣的男子,一头略有些凌乱的棕黑色短发,袖口与领口未遮住的肌肤露出结白的绷带。
那张熟悉的脸,他不会认错的。
尽管距离上一次见面已经过去了几年,那人的身高,相貌与气质多多少少发生了改变,但却还没有到让麻生贤无法辨识出的程度。
久违的,麻生贤有了心脏骤停的感受。
“这位是新来的员工,太宰治。”
国木田独步单手扶了扶眼睛,侧开一步,把太宰治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中,并介绍到。
“各位早上好。”
仅仅看外表,太宰治的那副样子人畜无害,就连笑的也和个涉世未深的少年人一般纯真无暇。
自港口Mafia叛逃以后,太宰治找上了种田山头火,在进行了约两年的漫长洗白后,被介绍进了武装侦探社。
他早在进门的一瞬间,便第一时间注意到了那人。
麻生贤。
已经多久没见过了?
太宰治仔细的想了想,这人先自己一步叛逃了,之后便几乎一直处于失联的状态。
不同于自己是手握了港口Mafia的致命情报,他可以确定麻生贤手里没有这种东西,可对于麻生贤的叛逃,森鸥外却不做任何反应。
就如同是,森鸥外知情且默许一般。
和人间消失一般,太宰治之后没有再得到任何有关于麻生贤的任何信息。
港口Mafia的麻生干部,在黑暗世界突然蒸发。
而今天,算得上是出乎意料的见面,在同样出乎意料的地点,让太宰治也多少有些愣神。
不同于从前在港口Mafia时候的模样,麻生贤可以说是改变了很多,比起那身黑衣黑发的打扮,如今却反而显得年轻不少。
神态与气质也是判若两人。
从一副一看就难以接近的样子,变成了和普通人没什么差别,即使说是一名普通社畜也不会让人怀疑。
看来,麻生贤现在也是武装侦探社的员工。
身份的转变似乎连带着让他这个人也发生了变化。
至少从前的麻生贤可不会在这种情况下,露出这么好玩的表情。
于是太宰治存心环视了一圈,一副刚刚才注意到麻生贤的语气,语调一升,眼睛也瞪的溜圆。
“诶,这不是麻生吗,好巧啊,你也在这里工作?”
“...嗯,还真是巧啊。”
那人从愣神的状态里回复,垂下眉眼,淡淡的应了一声。
装的一副自然的样子。
手却把那一沓平整的文件捏的褶皱不堪。
平平无奇的反应。
太宰治突然觉得有些无聊了,他看着麻生贤变得和一个普通人一样,对着其他人关于他们认识的惊讶或是疑问,一个一个的回答。
“嗯,曾经有过交集。”
“只是认识而已,不算熟悉。”
“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我也不是很了解。”
武装侦探社不算太大,麻生贤的回答轻而易举的被站在门口处的太宰治听到。
黑发的青年半垂着脑袋,有些瘦了的身子虚虚倚靠在办公桌上,从前总是没什么表情的脸此时却扯出一个算的上自然的笑容。
太宰治突然发现,原来麻生贤笑起来的时候,眼角会朝上弯弯的挑起。
他以前从不知道。
听着麻生贤否认他们之间的熟悉,并只是一昧的否认,不知道为何,太宰治的心中生出异样的情绪。
他知道,麻生贤大概是不愿意暴露曾经的经历。
于是他刻意恶趣味的说道。
“只是认识的程度吗,麻生你可真是无情。”
故作深情的单手放在胸前,欣赏着麻生贤那副僵在原地的样子,太宰治露出了一个让人无法怀疑的表情。
“--我们之前,曾经不是恋人关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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