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未师姐，您在过来的路上，有见到戴福，戴师兄么？”林秩问。
“遇见过，活捉了，你等一下。”说着，未小美离开火堆，半分钟后，提着戴福的后衣领过来了。
林秩左右打量，这的确是戴福，也的确是没有了反抗能力。
想了想，他抬头打了个招呼：“还请剑鸦前辈，前来一叙？”
三秒后，一只乌鸦从漆黑的天空中落到火堆旁边，口吐人言：“何事？”
“戴师兄看着都没有战斗力了，您不判他失去资格？”
“你们如果想让我出手的话，对着他的心脏戳下去就行了，我会在他临死前的那一刻，出手救他的。”剑鸦随口说着，“不用担心我来不及出手，毕竟真仙修为嘛，理解一下。”
林秩无奈挠头，这剑鸦倒是一如既往的恶趣味。
未小美问：“现在淘汰戴福么？”
“不急……”林秩稍微思索，“您能叫醒戴师兄么？”
“这简单。”未小美并指成剑，在戴福胸膛一点。
下一瞬，便见戴福仿佛戴上了痛苦面具，龇牙咧嘴地坐起来，摇头晃脑，想要消解胸膛上的剧痛。
好一会儿，戴福稍松口气，意识到自己被虎狼环伺的处境。
他也硬气，冷哼一声：“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戴师兄说笑了，剑鸦前辈就在身侧，您的人身安全绝对是有保障的。”林秩表现出适当的善意，“我想和您聊聊，您手上那只斥候兽的事情，三两银子的饵料都不能让斥候兽吃个习以为常，您手头可能并不宽裕吧？”
“哼！我和你没什么好聊的。”戴福掐了个手诀，就要封闭听觉。
却被未小美捏住肩膀，戴福再次戴上痛苦面具，手诀都掐得不利索了。
“未师姐不必如此，我也不是想强迫戴师兄什么。”林秩请未小美松开手，继续道，“您的地阶治疗法术，地阶灵力共享，地阶伤害加深，任意一门法术，制成符箓，都能赚到十多两银子的利润，为什么不做呢？这样您的斥候兽，也能吃点好的不是？”
戴福不屑地笑笑：“我以为你会说什么，也不怕告诉你，修士乃是纳天地伟力于自身，像你这样既修阵法，又修符箓的，全都是外物，一辈子走不到巅峰。”
林秩都听愣了，随即困惑起来——若真是这样，通识课老师应该会建议，别修阵法、符箓才对啊？
两秒之后，他回过神来，试着问道：“这些话，应该是戴璨师兄，告诉您的吧？”
“是又如何？”戴福皱起眉头，“都是外物，万一哪天，符箓阵法不在身边，看你拿什么保命。”
“一般来说，这时候就要用到书院主张的‘应对术’了。”林秩神色微妙地回答道，随后补充，“而且您问的问题很没有道理，我为什么要让阵法符箓不在身边？就像剑修一身法术都在剑身上，他们让长剑离身么？这明显不合理啊！”
戴福也感受到林秩意有所指：“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您家少爷，在压制您的成长。”
“荒谬！”戴福不屑地笑着，“我与戴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少爷为什么要压制我的成长？”
林秩也不恼，只是继续和善道：“举个例子，《道衍万法》，这么好的法术，您好像并没有学？”
《道衍万法》，这是一门品秩只有玄阶的秘法，但效果绝强——它能让修士在半小时之内，学会任何一门黄阶法术。
须知，即便是天阶天赋，正常学黄阶法术都要十三天，能在半小时内学会一门黄阶法术，可想这门秘法到底有多强。
甚至由于实在太强，即便这门法术只有玄阶，即便没有天阶与地阶的传承，也至少得地字班学生才够资格学习。
这是林秩昨天刚听未小美介绍到的，未小美介绍时，对此还不甚关心——毕竟只能快速学习黄阶法术，在地字班的战斗中，效果并不明显。
林秩却是惊为天人——没有传承怎么了？林秩有天道啊！让天道将这门法术推演到天阶，那不是相当于所有地阶法术全都快速学习了？
正因如此，林秩对这门法术印象极深。
戴福进入地字班不过两年，四门地阶法术已经是极限。
如果他真学了《道衍万法》，只需要顺带，随便学几门黄阶符箓，黄阶丹药；也不至于日子过得这么窘迫。
戴福眉头皱得深了些：“钻研一项，才能有所成就……”
“不出意外的话，这句话，又是戴璨师兄说的？”林秩说完这话，看戴福的脸色也知道自己说对了，他无奈地摊手，“那我多问两句，戴璨师兄，学《道衍万法》了么？总不能您有所成就最重要，他有所成就，就不重要了吧？”
戴福沉默了，他也想明白了个中关窍，脸上充斥着困惑：“不应该的，我与戴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林秩解释：“即便是俱荣俱损的关系，也分个主次——谁是主体，谁是辅助……”
戴福接过话茬：“我知道，少爷是主体，我是辅助，我在选择法术时候就已经想清楚了！我从来没想过要和少爷争什么！”
林秩有些促狭：“但如果，您真的一飞冲天，还能甘心，以仆人的身份自居么？”
“为什么不甘心？”戴福反问道，“少爷于我有再造之恩，便是将我这条命收回去，我也没想过要眨一下眼睛！”
林秩张嘴又闭上，将那句“初心易改”咽了回去。
没有必要去质疑戴福的忠诚，林秩此刻并不需要让他认识到人心有多么易变。
“您的忠诚，令人动容。”林秩露出友善的叹惋之色，“可惜跟错了人。”
戴福咬紧牙关，面色狰狞，却突然想到了点什么，眼睛一亮：“肯定是戴家在后面指示少爷，他们那群人最是恶毒！只有他们才能想出这种点子！”
林秩深吸一口气：“有理，戴璨师兄毕竟年少，心思单纯，应该是家里人怎么指示，他就怎么做了，并没有多想。”
“对吧！我也这样觉得！”戴福松了口气，看向林秩的目光都柔和了许多，“没想到你这人虽然讨厌，看人的眼光却还不错。”
“戴师兄谬赞了。”林秩笑着，干脆地做着结语，“既然是一场误会，那么我也就没有其他想说的了，经此一事，咱们之间也算有了两分交情，还望戴师兄能够在戴璨师兄面前，为我美言两句，以和为贵。”
“我会帮你说些好话，你这人可以，少爷如果有你的帮助，定不会受那些奸恶族人蒙蔽。”戴福给出自己的赞赏。
“然而，即便您这样说，我也得将您淘汰。”林秩露出诚恳的态度，“毕竟咱们之间的交情不算深，我还是稳妥些好。”
“是该稳妥些，这方面你比我做得好。”戴福点头，随后对剑鸦道，“剑鸦前辈，我弃权。”
“你确定不再挣扎一下么？暂时说谎示弱，等之后把场子找回来之类的？”剑鸦打量着戴福，“方法我都想好了，你让斥候兽变成你的样子，然后让斥候兽投降，这样怎么样？”
戴福目光一顿：“我的确还有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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