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是38个试炼空间？”
陈择先一脸懵的看着简世禄。
“因为我们这些人里，所持的记忆片段的时间长度不超过38年。”
“那我知道了。”
陈择先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开始构造试炼场景。
缓缓浮现在众人面前的，是由陈择先记忆组成的从出生至现在的一段冗长的隧道。
随着陈择先不断回忆，记忆隧道之中的映象画面也越来越清晰起来。
陈择先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不断地努力去回想过去遇到的人和事。
然而糟糕的是，越到隧道的末尾处，画面显得越模糊，甚至重叠、断层、消失了一部分。
陈择先无法分辨自己潜意识和真实的记忆，也无法确定自己近来对事物的印象就是其真实的模样，不论是利用自我催眠还是强烈的引导和心理暗示，那些摇摆虚化的真实的记忆确实是无法重新显现出来了。
过了很久之后，陈择先与简世禄进行确认。
“能想起来的就这些了，其他的与其说是记忆，不如算作是梦境和幻想，很抱歉，现在的我还无法想起那些虚幻的事物。”
简世禄安慰着陈，并回答道：“你能做到这些已经很不错了。”
这确实是一个寻常的人所能想起的全部记忆，人在记忆之中，不仅只是记住事物最根本的样貌，根据现实的需要，会做出不断的修改，调整，甚至是直接选择性的遗忘。
众人望着眼前复杂而又真实的巨大的记忆长廊，其中的一副画面却使得几人停住了脚步。
那还是在陈择先第一次应聘到公司的时候，那时他对公司的工作还有未来的一切还不太熟悉。
他的记忆之中唯一印象深刻的，仅仅是“像模像样”的打好领带，穿上西装，从前些日子四处奔波而寻找到的一间相对合适但是些许昂贵的出租房里，一阵忙碌的整理和打扫过后，终于是点了一份外卖，吃完了便开始睡觉，第二天伴随着闹钟而清醒，迅速的洗漱过后走下楼梯，四处望去在一家面点店吃了点东西，左顾右盼的打了一辆的士，熟悉这里的路线和交通，但也还是不太熟悉本地人的口音。
到了公司，便是绝对的听从安排，开始赚钱干活，在唯一的劳累中向往着唯一的休息，于是有了无限个来回循环的日夜，于是在工作中外在拼命的样子，而心中却是充满杂念的伪装，一个人呢度过漫长的时光，便也只世上没有纯粹的快乐，只有纯粹的痛苦，剩下的便是唯一的牵挂和想念。
他知道他自己不愿回到过去，因为迟早是要面临这样的局面；他也不想走向未来，因为就他现在的模样，未来也不会变得越来越好，所以只会是越来越痛苦，那里没有任何愿望和期许；他只想安于现状，什么都不要变，仅仅将现在的问题解决，能够度过今天便好，所以每个今天都不可能在理想中的今天一样，而是和未来中的那个理想之下的日子一样，时空决定了人生是动态且固定的，但是，也就决定了所谓的固定下的静态的人们拥有着无数个选择和可支配的无数的命运。
“我有一个疑问，你如何确定自己不是在有限个可能的生活中挣扎寻求那万中无一的可能。”
吴志刚向陈择先说道。
“不是没有改命的机会，只是每个人出身和时代的限制很难让人做出突破现实的选择，我们揣测自己的命运不是为了掌握自己的命运，而是为了证明每个人所具有的命运是固定且相似的，一旦预测出，便不可悔改，尽管已经知道，我们仍然只能把我们剩下的该要走的路给走完。”
宋雨嫣用过来人的语气告诫着两人。
“知道蝴蝶效应吗？”
“就是那个改变微一些小的事物，就能引发巨大的时空上的影响。”
“那不是表示命运就是可以轻易改变的了吗？”
吴志刚说。
宋语嫣摇头
“并不是，也可以说是。”
“什么意思？”吴志刚疑惑的问。
“改变的是所有人的命运，而不是实现我们意愿里的那个理想的命运。也就是说，我们理想中的那个命运时不可能实现的，因为，我们的愿望来自现实中最大困境的反面，我们越是考察和估计未来的趋向，我们就越发觉地，事实上是我们自己选择了我们不愿意的那个看似能够改变的命运，而又不得走向那个随机的而又已定的结局，任何的改变和重来，在世界这个巨大的模型之中都可以被精准的计算和显示其合适的结果，所以，命运可以改变，但是只能在命运的尺度下达到各自的极限值，而且在实现的过程中，我们也并非对艰难、痛苦、不断放弃和妥协中克制的过程中，去到那个看似美好然而感到也没那没幸福的结局，而也就感到平淡和一种彻底妥协式的洒脱而已了。”
“从你的角度上来说，可能是这样的。我不了解你的人生，你的命运，但是接下来的路怎么走，走向哪儿去，从你固执的辩论观点上，看起来我们好像已经无路可走了，如果让你回到过去，你的选择，你的结局，还会是一样的吗？那些已经发生了事，是否仍会重演，那些微小的改变，能否使结局产生巨大的改变。最重要的幸福，你理解的认为的，向往和感受到的那种美好生活，美好结局能否实现，能够以何种方式实现，在幸福和意义层面，我没有改变你决定和定义事物意义的能力，但是，只要有一丝丝的希望和可能，如果没有别的办法，作为一个普通人，在没有特殊的能力的前提下，我们如何抓住每个实现自身幸福结局的条件和机遇，我相信，如果是时间赋予了我们每个人存在的意义，那么如果一切静止，或是一切可预知，又或是人们对现实命运永远无法满足，当愿望和意义无限上升，而现实和命运无限固定的情况下，人所认定的意义也就不是时间了，而是一种感觉，一种瞬间意义色彩的实现，所谓每个人最终级的愿望，那最终终结了的时空之后，时间还在延续，人的意志的延续，人的意义的延续有该要朝向何方？”
陈择先试图诠释着时空意义下人对命运的解读。
而需要注意的是，这些内容通过简世禄的直接映象才完整流畅的读取出来，而事实上，以普通人的思路无法上传如此清晰完整的意识片段，这也是简世禄的通天符箓中集中意识交流所产生的影响，如果只是单单的聊天，有些话和思考是无法表达出来的，就如创造了一个高效快速响应的网络平台。对每一个人进行自动意识提取，经过修改后再整体上传，这样每一个人都能快速明白各自的意思，而这样本质上，也为这里每一个人的能力提供了模拟数据的更改的前提，成为拟界能力的基本原理。
而看向其他人，似乎只有林楚晴和杜宇飞对这些事情不太感冒。
而事实上，他们只是不太理解这些过于虚幻和复杂的事物的逻辑。
相较与以上两人，裴芸则耐心倾听，反复思考和观察每位发言者的逻辑思路
期望于从这些观点辩论中找到试炼的主旨和问题的关键。
以她认真而又呆滞的神情看起来这场争论将会持续许久，而且似乎没有尽头。
裴芸不好意思打断二人的谈话，而只是象征性的咳嗽了一声“嗯...”。
见二人没有明显的反应，裴芸只好催促他们道：“时空解析的主旨，并不是旨在将所有时间线上的每一刻的数据全部记录下来，概括分析出任意时间事件的产生和发展的逻辑，知道时间线上的下一刻发生的是什么，时间流动和事物变化的意义又是什么，从客观角度来看，这个解析这样的主旨显然是没有结果的，我们能做的就只有我们所了解的我们自己的命运和生命的延续过程，要是你们还有补充的，可以再一起讨论。”
陈泽先连忙向大家道歉：“好吧，确实是这么回事，抱歉耽误大家时间了，以上就是我要说的所有内容了。些许不正当和不成熟的观点还请大家见谅。”
陈择先话锋一转：“裴芸，能请你补充几点么？”
见到陈择先委婉的转交话语权，这正是裴芸所想要达到的目的。
裴芸并没有说些什么，而是围绕他们二人的观点和问题逐个分析和回达道：“既然宋语嫣认为在某一刻时间线上的微小事物的改变能够引起时空混乱，又或者叫做整个世界的重塑和关联性剧变，那么以一个普通的人为实验影响参数，如果与其有关，则有可能有些许改变，如果与其无关，则改变概率变小，但是从整体上来说，确实一个小细节的变动有极低的可能性改变所有的即使是与其无关的事物，从而改变整个世界的时间线。”
“而第二个问题，即是其上问的并列问题，如果一个人的影响参数足够固定和刻意，即使接受了特定的环境事物的影响，其命运和人生的结果是否为固定的结局，实验的限定性要求是在同一时间，同一环境，持有该片段的记忆重新回到同一时间线，做出不同改变，又或是没有该时间线记忆及篡改的记忆片段，以先前原记忆片段的基础下，刻意改变环境，任其自行发展，对比原有结论；其中变量影响因素分别为记忆（知识储备或认知储备）、环境（资源出身及外界影响事物）、个人（性格或个人特征个性因素）。由于个人因素确实存在无需论证，即使不同环境及认知记忆也会产生类似的结局和命运，而不同人在同一阶层和同一环境出身下的命运也确实不同，这在科学层面的解释是由于每个人的基因不同，所遇到事物的影响程度以及机遇条件也不相同，每个人的基因、受到事物的影响及人生的机遇都是可控的。虽然仅仅在理想社会才能实现，分化为基因编辑时代，大同社会时代，以及机械化完全平均化固态化时代，其中的将人与社会机械化、平均化是不必要的。在一定的解析和信息化读取实现之后，世界的高度解析化是可能的，制造这样的社会，就犹如在侮辱人不如一堆机械。而反向去研究人的高度机械自治。”
“第三个问题是当世界时间线推演达到一定的程度，时间的存在是否还有意义，如果创造一个意识领先时间数万倍的虚拟时空，那么外在的事物中，除了一切推演及意识存在供需的设备外，就将统统不需存在了，时间的真正意义就将是将生命的推演和文明的演变施以一定的时间单位和“0”位置刻度来到达时间的终结，以便演变出无数种可能性的结果，对于“它们”也就是整个世界来说，那些推演的过程，仅仅就是一类数据，或是一个值而已，以此证明世界的无穷性以及无尽推演性，致使世界不断地改变和轮回下去。”
“而最后一个问题，即使我们人，在这样的时空角度下，在如此漫长的时空推演下，如何生存下去，如何存在和实现个人、集体、以至于所有人类的意义。要达到这样的科技的高度，真正的创造一个能够将所有人容纳的虚拟世界的仪器，将所有人带入各自最理想化的独立的虚幻现实时空，不知还要经历多久，以及花费多少资源精力和财富，到那时人便不再是人，而是一种随意出现在不同时空的观察事物的突破不同次元级智慧生物，而实现一类理想化的社会，就必将牺牲另一类人所“固执”下的落后守旧的世界的社会体系和道德体系，其中必然发生剧烈的冲突与革命，将数次变革和社会文明的进阶过程数据进行估算，即可推演出人类在实现和追求理想化社会的最后一刻所抵达的时间位置处在的年代，而这就决定了目前社会发展的速度和效率要求，在这样的体系和时间坐标刻度下，到底是个人利益为重，还是最终的人类仅存群体的利益为重，我们的发展的终点是越“远”越好，还是越“自然”越好，正是由于每个人的命运和人生固定化的特性，致使我们生来便带有各自的属性的作用，我们的使命并不是为了他人而怎么样，而是为了自己，自己所能做到的最大程度上的为自己奉献坚持和为社会坚持奉献的，取决于我们对其整体综合考量的平衡态处在的位置和比值，就唯心论而言，只要之间坚持有意义，我们就有意义，就唯物主义而论，要成功、要幸福、要自由和富裕，要实现自我的价值，其实也包含了内在和外界评价两面的定义，要得到肯定和认可，就叫做有意义。这个意义，处于任何时空和人生阶段实现的定格的那一瞬间，整个世界唯有这一个价值存在，也有许许多多这样的看似无意义的、有意义的、美好的、残酷和狭隘的不同的价值定义在每个人的心中恒定的存在着，这些就是我所看到的全部了。”
“不仅仅是这样，应该还有的。”林楚晴弱弱的重复着这一句话。
“那就说你所看到的吧。”裴芸肯定的说道。
“时空的意义即使推向时空的终结，对比于人，人存在的意义，就是完成自身身上数据的环境变量的演算，推导出一个结果。但是，当我们去追求结果时，我们就忽略了过程的意义，没有过程，是得不到结果的，过程的存在是为了，结果推演的顺利性，就如时空的演绎一般，一旦时空出现混乱，每个时空的结局都将被干扰和打乱，那么这样的结局对我们来说是有意义的吗？而问题就在于，当时空混乱，亦或是出现时空不正常推演的情况，世界的结局可能就变为不正常的提前迎来毁灭的终局，这样能否有意义并不是我们所说的算的，但是又总有人为了见证这历史性的一刻而甘愿加速走向毁灭的结局，由是人成为时空运行的反逆式的不稳定因子，我们只是需要一点我们的作用便可获得属于我们自己的幸福，然而却又抛弃一切有意义的事物于不顾甘愿迎来毁灭的终焉，虽然说这样的固执的想法是非世界化的，是极端而又矛盾的，但是就个人的短暂的时间局势而言，在我们无止境的追求此时的短暂的利益的时刻，就会必然导致今后的悲惨的结局。所以，如果不去追求那些我们其实并不需要的东西，回归事物的本质，也就不会出现那么多的问题和矛盾了，当时代随着时空不断发展的过程中，我们一定是要选择一条折中的道路的，然而我们又不得不停的面对这种发展之后不必要的变革和进步，这种科技进步而世界崩坏加速，于人类整体幸福不利，而世界分化极端所产生的无意义化和剧烈的矛盾激化，正是人类原始混乱和由极端进步而产生的不利的反向的自然结果，故而我们知道这样的模式下我们能走走到多远的距离，能够涉足了解到多少事物，到那时，恐怕早与现在的我们无关了，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做我们自己该做的，走我们该走的路，无论是极端进化下无用的科技时代，还是面临世界时间线结束的终焉，我们也都无法改变这结局，毕竟一个人的力量微不足道，我们也仅仅是在固定化的世俗逻辑社会中满足自己的感觉而安于这样的现状而已，所谓高级、进化、意义、幸福，都只是别人口中的空洞的虚伪的事物，我们与这世界唯一的联系就是，我们所拥有的时间是一样的，至少现在我们都在以各自所选择的方式跨越这里的时空。”
“这就是我想说的，在还未亲眼见证这样的结局之前，这一切都还只是空想，所以以现实为基准，考虑所有即将面临的情况也许是必要的，时空下的假设充满了随机性，但是那些已经有过证明的存在了的已经发生过的事物却已是注定好了是什么模样，我们需要知道我们要做那些已经发生过的事，而且还需要忍耐和释怀我们所固执的那些我们无法改变的结局，人生就是有苦有甜，在无限多种相似的结局里纠结相对美好的那一个，如果我们无法改变已定的结局，我们仍可尝试着改变自己，改变心态，去为那些外在看来没有什么意义的事情赋予自己的定义，去发现我们擅长的最突出的地方，这样更加容易证明自己的价值，与其去纠结和埋怨这个不理想的现实，不如去改变自己过分理想和平凡的宿命。”林楚晴略带悲观的说道。
杜宇飞也似乎领悟了，有了自己对时空的看法，他神采奕奕的谈论到自己的经历。
“你们说的都很对，但是有没有一种可能？大部分人都是抱有这样的一种心态，但是却无法在真正的现实中展现出来，平凡的人之所以平凡，就如仙侠世界中的唯唯诺诺的弱者一般，没有强大的外表，也就无法拥有一个真正强大的心灵，在绝对的强者面前，不过是卑微的蝼蚁，随时都可以抹去。而为了生存，为了长远的利益，世俗的凡人无法成为那样的存在，无法用智慧、用武力、又或是其他众多人的支撑走向那最高阶的人生殿堂，由是一个凡人可以成为无上的领主，为何其他人不允许？想必是越是底层和卑微，越是互相敌视和争斗，一个由弱小中建立起的强大，并不是真正的强大，也只是相对优势的局限作用而已，一旦遇到更加强大的存在，便俯首称臣、逆来顺受、苟且偷生。世上为何没有那么多强者，不能人人都实现自己的价值？就是因为我们价值的实现建立在剥夺和汲取他人利益的条件下，没有了他人心甘情愿的屈服和妥协让步，剩下的我们对自己那些浅薄的理想的卑微的愿望，我们却无法获得真正实现，又或是从中得到幸福感和些许成就。结论就是，我们大部分人都生活在各自意志的矛盾和妥协之中，自然就酿造了强弱的固化，我们对真正的自由意志和集体利益的理解确是一概不知，在不断追求外界认可的征途中，我们不满足于已经得到了的东西，而又期望于那些不现实的东西，在一个相对模糊与混乱状态的个人理想的指引下，我们永远无法找到或是实现那些超现实的事物，也就永远无法实现自己的价值；当我们的愿望过于卑微，我们就会过于的满足与现状，也就无法寻找出新的可能，那么我们将会固执地坚持己见，到头来也还是会后悔自己的放纵和妥协，似乎没有一种选择是完美的，不过......”
“不过什么？”几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除了把握住所有即将逝去的时空，也就是算出所有可能发生的结果，这样，再取其中最符合自己以及符合自我价值观、世界观的一种，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大家觉得怎么样？”
裴芸回答道：“要是忽略做选择的人所具备的认知和知识储备条件，这确实是一个好办法，这样引导人们奔赴一个共同妥协现实的选择，并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可以实行但是要谁来引导或是提倡这种做法呢？如何强行定义和规划他人的选择，如是已经能够推断出个体的最佳选项，个体的指导和教育又如何实现？”
“确实比较理想化了，大家也还是停留在想的阶段，并没有真正的去实践，这确实是一个关键性的问题”杜宇飞无奈的摇了摇头，感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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