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上,杀气弥漫。
王凛从小锦衣玉食,在王秦的庇护之下长大,何曾见过这般场景。
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了帝王之家的残酷。
在今天之前,他对王恪还是非常相信且爱戴的。
但在这一刻,所有的兄弟之情,化为乌有。
在权力面前,任何事物都不值一提。
王恪望着王凛,目光阴狠,“太子弟弟,请交出玉玺,别逼我动手!”
王凛摇头苦笑:“父皇将玉玺交于我,除非我死,否则决不能交由他人,你要来取,就先杀了我吧!”
“好!”
王恪沉思片刻,从腰间取下佩剑,缓缓拔出,然后走向王凛。
“楚王殿下,弑杀太子,谋权篡位,此乃大逆不道之行径,就算让你夺了帝位,也会遭到天下人的唾骂和不耻。”
“况且现在陛下生死不明,你仅凭某些人的片面之词,就欲行此不轨之举,真当陛下没有反制手段?”
“老夫劝你放下屠刀,回头是岸!”
内阁大学士刘同慷慨激昂,痛斥王恪。
王恪瞥了眼刘同,冷笑道:“父皇的手段来来回回不就那么几种,洛都的禁军由我掌控,外军距离洛都甚远,没有调令,不得擅自来京,即使来了,只要我登基为帝,就是大汉名正言顺的帝王,他们还敢逼我退位不成?”
“至于父皇,他病情加重,不治身亡,许平、曹下夫他们可是陪在父皇左右,父皇驾崩没有,他们还能不知情?”
“如此说来,许平和曹下夫暗中勾结,早就私下里做了楚王党?”
刘同愕言。
龙治道:“许平果然是个不安生的主,他早就对陛下怨恨极深,你能走到今天,都是许平在背后谋划串联!”
王恪冷冷的说道:“我为帝之后,许平当为首辅!”
朝堂的局势已被王恪掌控,王恪不想同这些大臣太多废话。
愿意归顺并支持他篡位的臣子,自当加官进爵,为新朝栋梁。
若是执意反对,那就只能怪他不客气!
不流血的政变,是不成功的!
这是王恪博览史书得出的结论。
就在王恪逼近王凛,手中的佩剑将要刺向王凛,群臣的心都提到嗓子眼时。
忽然大殿的巨柱之后,窜出一大批带甲之士。
为首的是龙耀、朱荣。
“奉陛下密诏,诛杀叛乱之贼!”
龙耀和朱荣同时大喝道。
他俩早就各率五百精锐,潜入宫城,杨纶的副手顾鸣是他们的内应,替他们遮掩行踪。
突发的一幕吓坏了王恪,以至于他手中的佩剑都掉落在地,砸中的脚背。
杨纶见状,立即命两侧的弓弩手放箭。
顾鸣忽然抽刀,狠狠的砍向杨纶。
“噗嗤!”
杨纶的右臂伴随着血花在空中飞落。
“啊!”
杨纶意识到自己的右臂被砍断,疼痛迅速充斥全身,他紧紧捂着断处,在地上痛不欲生的打滚哀嚎。
他带来的禁军顿时懵了。
这群禁军人数并不多,都是杨纶秘密豢养的死士,为了以防万一,特意将他们安插进入了禁军之中。
“杀!”
龙耀和朱荣挥刀怒吼,率部冲向这群禁军,群龙无首的禁军被杀的大败。
一半以上的大臣被这血腥的一幕吓得瑟瑟发抖。
只有武将们还算镇定,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政变。
龙治、韩德上前将王恪踹倒在地,然后抱拳对王凛说道:“请太子殿下下令!”
王恪已经懵了。
没想到真如刘同所言,父皇早就做了安排,不会给他机会造反成功的。
可笑他刚才还意气风发,以为这江山社稷就在他的脚下。
龙治和韩德等很多大臣,其实都不意外。
王秦向来都是精于布局,就算死了,也会留下后手,保证政权的平稳过渡,不会像现在这样,突然死了,连句遗言都没有留下。
因此,他们推断,要么皇帝早就安排好了一切,要么皇帝就是诈死!
目的就是为了将这些牛鬼蛇神全给激出来。
果然,不甘久居人下的王恪和许平,联手造反,官员牵扯之多,势力格局之广,远超之前的万党。
“将楚王打入地牢,等候发落!”
“杨纶及其党羽,包括御史台的所有官员,一并交由大理寺和刑部查办!”
王凛厉声道。
殿外,杨纶的禁军被砍杀殆尽,只留几个用做审查。
但他们都是死士,并不畏死,当场引颈自戮。
很快,平静安定的洛都城,变的血雨腥风。
刑部和大理寺的吏员全体出动,配合禁军,大肆逮捕许平、曹下夫以及杨纶等人的党羽亲属。
燕都。
许平决意秘不发丧,等王恪成功之后,再带着皇帝的尸体回京,到时大局已成,任何人都无力回天。
而他,也可以得偿夙愿。
同样激动的还有曹下夫,他一介阉宦,此生最大的成就也就内务府总管。
但许平给了他不一样的未来,只要帮助楚王成功,他就可以封侯,并入朝为官。
可若是王凛继位,延续王秦之前的政策,他这样的阉宦,什么都得不到。
后宫阉宦和外戚,都是王秦严加防范的对象。
“曾凯和苏伟杀了荆棘没有?”
“有他在,我始终不放心。”
曹下夫担忧道。
许平示意曹下夫不必多虑:“荆棘空有一身蛮力,有勇无谋,皇帝一死,他可能都神经错乱了,杀他易如反掌。”
曹下夫稳定心神:“那就好,这样的人太愚忠了,还是去地下陪伴皇帝的好!”
“我会去的,只是不是现在!”
屋外传来一声讥讽,“啪嗒!啪嗒!”
两颗球形的物体从窗外飞了进来,摔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来到许平和曹下夫的脚边。
许平和曹下夫定睛一看,竟然是两个人头。
正是许平安排在荆棘身边的曾凯和苏伟。
“嘭!”
虚掩的门被一脚踹开,荆棘昂首挺胸的走了进来,手中的刀尖还在滴着热血。
“你!”
许平和曹下夫亡魂皆冒,不知所措。
荆棘冷笑道:“奉陛下之命,捉拿叛逆乱党!两位,请吧!”
“陛下?”
“哪位陛下?”
许平和曹下夫惊魂不定的问道。
“我大汉还能有几个陛下?”
荆棘嘴角擒笑,一扫多日来的颓废和沮丧。
“陛下他?诈死?!”
许平瞬间就明白就一切。
曹下夫则大呼道:“不可能,我侍奉陛下好几年了,陛下的身体怎样,我还能不清楚?这段时间来,他早就油尽灯枯!”
荆棘大笑:“若是让你这个阉宦都会发现不对劲,又岂能让你们放心大胆的跳出来造反!”
“陛下,果然好手段!”
许平突然疯笑,眼中却有泪水涌现,“不愧是千古一帝,我许平能追随这样的雄主平定乱世,此生无憾!”
曹下夫害怕的哆嗦道:“许大人,许大人,我们该怎么办啊?”
许平没有理会曹下夫,他从袖中取出一瓶药来,不等荆棘反应过来,就仰头一口吞下。
这是他早就准备好的毒药,为的是事情败露,直接服药自杀,不给别人提审的机会。
他怎么说也是一等国公,大汉的开国功臣,位极人臣,荣耀尊贵,不能让人像狗一样对待。
这是他最后的尊严!
荆棘见阻止不了,只能叹了口气,一面命人带着许平的尸体,一面提着像小鸡崽子般的曹下夫,直奔行宫。
几天前传出驾崩的王秦,此刻容光焕发的坐在龙椅之上,两旁的大臣们全都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
直到荆棘提着曹下夫来到殿内。
“陛下,许平畏罪自杀,末将只带来了曹下夫这个阉宦!”
荆棘沉声道。
说完,他将曹下夫丢到王秦面前。
曹下夫见王秦正审视自己,吓得当场大小便失禁,一个劲的磕头:“陛下恕罪!陛下恕罪!这一切都是许平威逼利诱小人,小人才不慎走错了路!”
王秦摇头道:“许平已死,那些脏水什么的就不要都泼到他一个人的头上了,敢做就要敢认!”
曹下夫听完,就知道皇帝主意已定,他死路一条,直接吓得昏死过去。
“谋逆,当凌迟!”
王秦叹了口气,“将他绑去燕都外,让所有人都看看,造反的下场!”
“遵命!”
荆棘抱拳道。
说罢,提起曹下夫就朝外走去。
群臣大气都不敢出,纷纷低头看着自己的脚趾头。
“洛都什么情况?”
王秦询问正站在阴影下的张侠。
张侠的声音如鬼魅般飘出:“楚王一党,皆已入狱。”
“没有伏法吗?”
王秦问道。
张侠道:“太子仁慈,先审后杀。”
“这次的教训还不够惨烈?仁慈,可不是一个帝王该有的。”
王秦叹了口气。
张侠:“……”
皇帝诈死的消息传到洛都,朝野震惊。
这次诈死,令楚王一党原形毕露,一并党羽尽数遭到逮捕,他们的势力远比之前的万党要庞大。
王恪久居深宫,根本培养不了这么庞大的势力,这背后都是许平一直打着王恪的名义在行事。
王凛听到王秦诈死,诓骗许平、王恪一党造反,心头滋味千回百转。
“这就是父皇一直强调的帝王之术?”
王凛有些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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