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山会点金术,早已在江淮地区传扬开来。有人传说亲眼看见唐山将一块半头砖化成了金块,有人说唐山将将一缸米化成了金粒子,乃至于唐山喝金汁,屙金屎,等等诸如此类千奇百怪之言传的云山雾罩,百怪千奇。
唐山是个矮胖子,未出名之前,大家都喊他“糖墩”,他虽然矮胖但却喜爱住登高野游,好在家底还颇为厚实,常年在外游荡。他家就在淮河边上,紧邻着河水起了三层小楼。唐山无父无母,孑然一身,他后悔一月前灌了几杯绍兴黄酒,便将自己在恒山闯荡游历的事情添油加醋吹嘘夸大,说自己学成了点金秘术,结果闹的这平日里颇为净洁的三层里小楼沸沸扬扬的挤满了求学道的,求开眼的,求救济的人,简直大有将此楼踏为平地的架势。
“老子受不了了!”唐山圆圆的脸上,两只小眼睛里咂摸着泪,呆呆的看着天上的一弯月牙儿。又低头看了看楼下,院门前那左七右八横在地上声称“老师不教道术就老死此地的”所谓的虔诚弟子心里暗暗想到“没有别的办法了,老子走他娘的!”
他摸了摸脸,默默的思忖了一阵,细软银两之物早就打好了一个包袱,又悄悄的在取了两大块木板,乘着这窥人冷月的一丝亮光,将一条绳索一端系在了后窗棱,又将木板系在绳索另一端慢慢缒于后窗河中他虽然矮胖,动作却是极为灵巧,双手攀住了绳索一翻身,如同一滴胖水球滚滑进了淮河之中。
河水在这深秋时节,已是颇为冰凉,好在唐山体胖肉厚,强忍着寒气,将木板用绳索缚定,将身子趴伏于木板之上,就这么半游半划,渡到了淮河对岸。
上的岸来。衣裤早已湿透,好在唐山包袱尚未沾湿,旋即取了干净衣裤换了下来,顶着漫天星斗,勉强辨认了方向,沿着官道狂奔而去。
阳原县内人烟稠密,唐山一路游逛至此也颇为自得其乐,到了阳原以离恒山不远,唐山心中快慰。他在路边包子摊中足足吞了三屉精肉包子,喝干了四碟米醋,又倒了两碗白粥溜了溜缝,这才心满意的的抚了抚圆滚的肚子,算还了饭帐,起身像街中走去。
“这恒山如此深远,怎么才能找到有道之士啊?”唐山一边走一边胡思乱想,他往年在恒山游荡之时,听人讲过在恒山深处有得道的高人善于各种精妙的道术,今次前来,一时为了躲避家中纷扰,再有就是像寻些仙缘。
“哎哟!”一个年轻的白衣书生叫出声来,原来唐山边走边想心事,未免有些心不在焉,他身体又胖,在这街市之上一不小心,将这名瘦高书生撞到在地。
唐山虽然嘴上喜爱胡吹,心地却是颇为良善,眼见这名青年身着白色书生长衫,背后背了个包袱,胸前系了一个巴掌宽的皮囊,正坐在地上喊疼呢,唐山连忙蹲下身子,将书生扶起,不住声的问道:“对不住,对不住,可撞到了吗?有没有伤到哪里?”
站定之后这才发现,那书生身量瘦瘦高高的,犹如一杆玉竹相仿,足足比唐山高了两个头,面色白中泛青,细细的眉毛似乎要插入鬓角,下面有双细细长长的眼睛如同用刀在眉毛下割了道细细的缝隙,鼻直口正,唇红齿白,颌下无须。
那瘦书生眼看着唐山忙前忙后的照料自己,细细的眼睛弯了弯,笑着说道:“也没什么妨碍,这位仁兄咱们心事重重的啊?大街上人来人往,撞着人可不好啊!”
唐山一见书生无碍,也赔笑着说道:“抱歉的很,刚刚是我一时大意,请仁兄不要介意才好。”言罢,一脸憨笑。
两人在街上叙谈了起来,这一攀谈,竟让唐山大喜过望,这名书生姓卢,名叫卢甲,本次外出是想去阳羡访亲,刚好也路过恒山,两人约谈越是投机,索性就以兄弟相称,在这逆旅之上能有如此友人相伴,唐山也是大感意外之喜。
两人随即相伴而行,沿途之上,此二人很是引人注目,因为一个极胖,一个极瘦,一个极矮,一个极高,唐山海天胡地的最爱高谈阔论,而卢甲却颇为沉静箴默,路途之上,大多是唐山指手画脚,口吐白沫;卢甲微笑点头而已。人们见此组合不免指指点点驻足观瞧。好在唐山脸皮极厚,丝毫不介意,而卢甲对外事更似乎是极为淡漠,也视若无睹。
这一日,两人贪图走路,却是错过了宿头,眼瞅红日悄然隐没,将远方的树木拉下了长长的影子,枯枝之上寒鸦啼叫,唐山不由得有些心慌,他推了推卢甲,轻声问道:“兄弟,这路上如此荒凉,今晚可怎么办才好?总不能露宿这荒郊野外中吧?”
卢甲微微的笑了笑,依然眯着眼睛看了看四周山岩树木,缓缓的说道:“兄弟曾经到过此处,依稀记得沿此小径前走三里,有个小禅院,今晚就去那里将就一宿吧!”唐山闻听此言,也圆圆的眼睛完成了一道月牙,满口说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二人正谈说之间并不知道,唐山右侧的山林中,一只斑斓猛虎正屏息静气潜伏其中,黄橙橙绿幽幽的虎眼死死的盯着唐山胖胖的后颈,它上嘴唇微微翻起,漏出两只长长的剑齿微带了两丝馋涎,两只前爪掌轻轻伏地,腰脊微微拱起,后腿肌肉绷紧,整只如同一张蓄势待发的弓弩一般,这一扑定会是石破天惊,眼瞅着唐山无法幸免。就在猛虎将扑未扑之际,卢甲斜着眼睛瞟了猛虎藏身的草丛一眼,那细细的眼缝中带了锋利如刀的杀意。那藏在草中的猛虎猛地打了一个寒噤,竟似突然没了力气,更像是见了猫的老鼠一般,灰溜溜的贴着草皮逃走了。
唐山却并不知道自己刚刚在鬼门关走了一圈,还是嘻嘻哈哈的说个不停,行了将近三里路,果然路边有个小小的破败禅院。
禅院匾额也不可辨认,二人借着月色推门进入寺中,眼看满园荒草杂木,有条砖石小径,直通入正堂,好在正堂之内还有一个锈迹斑斑的大鼎,地面倒也平整,二人扫净了地面,将院中杂木捡了一堆,就在鼎内点着了,又在殿角寻到了两个蒲团,一个铁火钳,正好坐在鼎边,边取暖,边将携带的干粮肉脯放在火上烤热了取食。
那唐山是个最不肯亏嘴的人,因此两人沿路之上饮食之物都由唐山购备,眼看干粮肉脯以热好,唐山又变戏法似的从包袱里摸出了一瓶老酒。
两人在这月夜之下,就着鼎内炉火,对饮了起来。有酒助兴,唐山谈意更浓,他无意间瞥见卢甲胸前皮囊,忍不住好奇的问道:“兄弟,我一直想问,一直没好意思说....”唐山话未说完,眼睛瞅着卢甲胸前的皮囊,接着说道:“我只是好奇,每次见你都将次皮囊佩于胸前,但一次未见你打开过,实在想不通内中有何宝物。”说罢笑嘻嘻的看着卢甲。
卢甲也是微微一笑,说道:“大哥既然问道此处,我实在无法欺瞒与你。”他边说着,边将皮囊由胸前取下,“实不相瞒,我本并非书生,乃是剑侠。”他便说边从皮囊中取出一柄精光四射的弯月形匕首来,又随手将拨火钳拿在手上,挥手切削,唐山只听得“嗤嗤嗤”的撕纸般声响,那铁钳竟被削成了一片片如信封厚薄的薄片。
唐山看的带住了,嘴巴张的老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呆呆的盯着那火光映射中,泛着七色虹彩的匕首。
卢甲看了看唐山,有说道:“师尊命我辈十二人行走世间,专杀擅自使用点金道术之人,我闻听江淮唐山,也就是仁兄你,身怀有点金道术,因此乔装暗访仁兄,同行数日,依然知晓你并不知晓此术,又见你宅心仁厚,不忍相欺,因此以直言相告。”
唐山这才明白事情始末,他此行本就想求师访道,没想到于自己朝夕相处的这名少年竟是剑侠。唐山纳头便拜,口中连说:“仙长,请赎弟子眼拙,弟子诚心相道,恳请仙长收录弟子,大恩大德,没齿难忘!”言罢,连连磕头。
卢甲又眯了眯眼睛,起身扶起了唐山,缓缓地笑道:“大哥何必如此,看您根骨,并非我剑侠门道中人”他又思忖可一阵,慢慢的说道:“相逢也是有缘一场,大哥请附耳过来。”
唐山附耳过去,竟是几句作息口诀,真是真传半句话,假道万卷书,听了这几句口诀,唐山心有所悟,连忙按着口诀指引运气导引起来。导引完毕只觉得全身轻飘飘的如同要飞起一般,而窗外朝阳以升,卢生却以不见踪迹。
后来唐山没遇见自称会点金道术之人,都多加规劝,而凭借那卢甲所传的几句口诀,竟然寿至百岁,依然乌发童颜,齿牙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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