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这些时日深处水深火热之中,但是有关的孙家的最新消息李枫自然还是留意着。
数日前,孙老天爷终于吞咽下最后一口气。
同一日,孙家二房孙文甲因悲痛过度猝然离世。
因此这几日,孙家都在低调办丧。
当然,得益于李枫,因此也没多少目光落在孙家这高门大户上,没太多人去理会孙家死了多少人。
孙家上下那些不知情者谁也没有怀疑孙文甲死得蹊跷,毕竟从孙老天爷祭祖前日卧病不起时,孙文甲也病了。
按照大夫人的说法似乎染上一种会传染的病。
因此自孙文甲染病之后,无人前去探望。
下了马车的丁山水面无表情的看着李枫,还礼。
“李公子。”
此时丁山水的腰间还绑着一根细麻绳。
那是苏城的风俗,家里的长辈去世了,都帮要其守孝,短则三个月,多则三年。
这期间,腰间通常会绑一根麻绳。
当下丁山水回身掀开马车车帘。
孙雨凝那道变得极其陌生的身影便出现在李枫面前。
李枫呼吸微微停滞,说心里没有半点触动那是假的。
此时孙雨凝已然瘦成皮包骨了,甚至比李枫第一次见到她时还要瘦。
她身穿一身惨白孝服,眼神显得空洞,没有任何神采。
整个人看起来就如同一具几乎就要被风干了的尸体似的,让人一看,头皮难免要发麻一下。
李枫知道,孙雨凝在这般下去,离油尽灯枯的时日不远了。
但是他又能做什么?
劝她好好吃饭照顾好自己?亦或者是强迫她吃饭?
孙雨凝那双空洞的眼睛落在看向李枫,道了个万福,脸上没有多余的情绪,就如同面对一个路人似的。
但是双肩却是在微微颤抖,可想而知她心里并没有她所表现出来的这般淡漠。
“李公子。”她道了个万福。
声音嘶哑得厉害,几乎都要发不出声音了。
李枫点了下头,心里更是难受了。
生活这么美好,本公子这般帅气,孙小姐只需往本公子怀里一扑即可,为何非得这般折磨自己呢?
为何非得视我为杀父仇人?
今日又为何非得到这来,非跟我同归于尽不可?
李枫本来打算等跟八先生对决之后,再去将孙家的事情了了。
今日既然孙雨凝自己送上门来,那便顺手解决了吧。
“之前有一些东西留在这,我们来将其取走。”丁山水面无表情的看着李枫说。
李枫面无表情点了点头,说道:“原来如此,请。”
他当然清楚,过来将那些东西带走不过就是借口,很蹩脚很无聊的借口。
当下丁山水跟着李枫走进院落。
孙雨凝却是没跟着进入,她转身返回马车里。
进入院落的丁山水脸上依旧没有任何情绪,显然但对于这个曾经在一起布置并且住过多日的院落已经没有任何怀念了。
李枫回过身去看着丁山水说道:“那些东西我都已经放进箱子里,这就将其搬出来。”
丁山水点了下头,面无表情道:“有劳了。”
然后喉咙突然间奇痒,他弯腰咳嗽了起来。
咳得撕心裂肺,脸色早就憋成了紫红色。
李枫见状,都担心丁山水这一咳将那受损得极其厉害的肺都给咳出来了。
心想丁山水的伤势比自己所认为的要严重多了,而且显然没有找名医帮好好医治一番。
摇了摇头,李枫转身朝着那偏屋走去。
弯腰剧烈咳嗽着的丁山水面色紫红,几乎都要喘不过气俩了。
但是眸子里却是有着一抹浓郁的歉意。
很快的,李枫从那偏屋扛出一个大木头箱子,箱子里所装的都是孙雨凝留在这院落之物。
丁山水还在咳嗽,他用手捂着嘴,那手指缝隙间,有猩红的液体渗透出,显然都咳出血来了。
“丁老爷慢慢咳,我帮你将这箱子搬到马车去。”李枫善解人意道。
丁山水咳得更厉害了:“咳……咳咳……多谢李公子,咳咳……”
李枫摇了摇头,扛着那木头箱子走出院落,来到那马车跟前。
就在这时,车帘被掀开,露出孙雨凝那张仿若干尸一般的脸。
“劳烦了。”孙雨凝说。
李枫点了下头,将那箱子放在马车后面那车板上。
“李公子能上车吗?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孙雨凝又说,那空洞的眼神里多了一丝隐藏不住的狰狞。
面对这位自己曾经很喜欢很崇拜,甚至还帮自己治好病,帮自己摆脱流言纠缠的公子,此时她心里只有无情无尽的恨意。
她知道自己不该有这种恨意,但是她却又控制不住自己。
随着每一个呼吸,那种恨意便会加重一分。
那种恨意不断的折磨她的灵魂,摧残她的每一条神经。
孙雨凝知道,只有死亡,才能解脱。
才能告慰父亲在天之灵。
所以,她今日是杀人来的。
杀了他,她的心会很痛很痛,那就陪他一起去死。
李枫想了想,上了马车,在孙雨凝跟前坐了下来。
四目相对。
李枫面无表情,心里却是复杂到极点。
孙雨凝目光移开,微微低头,声音嘶哑问了句:“你,有喜欢过我吗?”
与此同时,丁山水已然止住咳嗽了,他走到马车跟前,手里已然多了一个火折子。
他显得有些麻木的打量着手中那火折子,呼吸停滞,眼神复杂。
车里,李枫想都没想说:“有。”
“那为何要不去求爷爷?为何要娶杨掌柜?为何要……见死不救?”
孙雨凝声音嘶哑呢喃,仿若厉鬼呻-吟,倾诉自己惨死遭遇。
“你明明可以事先阻止我爹,阻止老仆的,你若事先阻止,我爷爷不会死,我爹不会死,老仆不会死,丁叔不会深受重伤,我娘也不会天天以泪洗面,郁郁寡欢,都快病死了,我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
孙雨凝抬起头来看着李枫。
那双空洞的眼神流露出一种怪异的神采,那种感觉就好像一个神经病在静静的看着你,时不时冲着你笑一下。
“所以,我恨你,恨不得你去死的那种恨。”
与此同时,马车外。
丁山水已经吹燃了手中那火折子,微弱的火苗轻轻跳跃。
他弯腰,手持火折子点燃隐藏在马车下那一段火药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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