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居庸已下了决心:他决意要找到嫁祸他人的夺命魔箫之后再了结与李照海的恩怨……
李照海忽地幽幽叹了口气,说道:“莫老大,你闭关七年,什么时候成了人家的杀手?”
此言一出,众人皆大惊,谁都知道,莫老大乃是衡山派的掌门人,衡山派在江湖上的名声响亮,势力极广,任何一个门派都不敢不视它,掌门人莫老大七年前闭关修炼,怎么突然间变成别人的杀手呢?
特别是阳伯雍,他闻听此言后的吃惊程度可想而知,他脸色立变,指着黑衫人,惊问道:“岳父,他是……”
李照海缓缓道:“他就是你师父莫老大。”
“哈哈哈!”黑衫人一阵大笑,然后扯落蒙巾——
蒙巾下是一张长方形的脸,脸上有一道刀疤,不是莫老大又是谁?
莫老大顿住笑,眼中射出精光,冷冷道:“阳伯雍,七年时间,你的剑术怎么毫无长进,如此下去,岂能做衡山派的掌门,将衡山派的武功发扬光大!”
此时的声音跟先前已不大一样,显然,为隐瞒身份,莫老大刚才是以假嗓子说话,但还是被李照海识破了。
阳伯雍兀自呆立,脑中一片迷惘。
只听莫老大这时又道:“伯雍,过来。”
阳伯雍遽然一惊,张口叫了声:“师父。”
莫老大哼道:“亏你还记得我这个师父,刚才你出剑狠辣,要不是我这七年间修炼了一套内功,差点死在了你的剑下。”
莫老大刚才还说阳伯雍的剑术没有长进,现在又说差点死在他的剑下。
阳伯雍显然不安道:“师父的声音跟以前大不一样,且又蒙着脸,徒儿不知是师父,所以……”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抬头道:“师父,岳父说你……”
莫老大冷冷道:“不错,你岳父说得对,我是别人的杀手。”
阳伯雍喃喃道:“那师父到这里来……”
莫老大声音冷如刀锋:“既是杀手,来这里的目的当然是杀人。”
阳伯雍茫然道:“杀谁?”
莫老大一字一顿道:“李照海!”
一阵寂静。
空气仿佛凝固一般。
秦居庸心里闪过一个念头:“他们为何要杀李照海?”
只听阳伯雍的声音这时也变了,他似乎清醒眼前发生的一切:“师父,你是怕岳父说出二十年前的真相,所以才要杀他?”
莫老大点点头。
阳伯雍又道:“师父,你是夺命魔箫的手下?”
莫老大又点头。
阳伯雍忽然横剑,斜跨一步,挡在李照海身前,说道:“师父,那你先杀了我吧。”
莫老大怒道:“混账,让开!”
阳伯雍道:“师父,李家堡是无辜的。”
莫老大阴沉着脸,道:“伯雍,你想教训我吗?”
阳伯雍忙道:“弟子不敢。”
莫老大道:“那你还不退开?为师已经替你向圣姑求过情,只要你乖乖听话,可以免你一死。”
阳伯雍并无惧色,说道:“可是师父,弟子知道李家堡确实被人嫁祸……”
莫老大恼道:“住口!只要是圣姑要杀的人,无论他是无辜
的还是有辜的,都一定得死。”
阳伯雍道:“难道师父就这样不分青红皂白……”
秦居庸见他们师徒俩人各为其主,不由心中纳闷:“这是怎么回事?阳伯雍明明是百神宫的杀手,为何现在如此表现,难道其中还有隐情?”
这时莫老大真的动怒,刷的一下拔出长剑,剑气森森,顿感寒意袭人,他冷冷道:“伯雍,话已至此,再不让开,可别怪我下手无情了!”
李照海开口道:“伯雍让开,就让我领教你师父的高招,看他有没有能耐杀我!”
他说着,缓缓地站了起来,手中也多了一柄寒光逼人的长剑。
李照海左掌一拨,一股内力将阳伯雍推开,他不想让也不行。
莫老大笑道:“衡山派的行风剑与李家堡的芙蓉剑向来齐名,今天咱们就决一胜负!”
李照海提剑,跨步走出棺材,面对莫老大凝立不动,说道:“出招吧。”
“看仔细了!”莫老大并不客气,长剑一挺,轻若柔云的一剑,变幻着直挑过去。
这一招叫做“子骥问径”,方才阳伯雍也使过此招,不过,在莫老大手里,这一招的威力自不可同日而语。
只见剑尖快如寒星,方位莫测。李照海闪身避过,莫老大反手又一剑,这一剑仍是飘忽无声,依旧是“子骥问径”,两剑虽是同一招,但他这一剑却封向李照海咽喉。
李照海不出剑,也不掠开,而是原地转圈,便将莫老大快疾无比的剑招化解。
“好!”莫老大轻喝一声,忽然也凝身不动,举剑当胸,剑尖朝上,暗淡的灯光在剑锋上闪着光芒。
这一招,乃是行风剑法中以静制动的“彦达诵经”。
李照海神色一变,缓缓出剑,剑势虽缓,却有龙吟之声,显然内力充盈。
忽然,李照海身形闪动,绕着莫老大疾转。
莫老大始终不动,仿佛入定一般。
场中变化,一动一静,跟刚才只是变了个角色而已。李照海越绕越快,陡然间剑光一盛,一旁观战的众人只觉得耀眼生光,原来李照海使了一招“朵朵芙蓉”。
这一剑招听起来充满诗意,其实招式凶险,剑影闪烁,仿佛无数个剑圈缠住对手,这些剑圈犹如芙蓉,只要对手一有破绽,芙蓉就会变成夺命芙蓉。
就在李照海出剑的一瞬,莫老大也动了,一阵叮叮当当的刺耳声,双剑已不知相交了多少次,俩人同时跃起,仿佛冲天白鹤,剑光如柱,瞬息间每人在空中使了九招。
秦居庸暗道:“这两人的剑术都已到了出神入化之境,谁想取胜,起码得在百招以外。”
接着又寻思道:“李照海曾羞辱我娘,我一定要跟他算账,而百神宫的杀手我也不能放过他们,现在就让他们斗个你死我活,等会我也捡一次便宜。”
目光盯着他们两人,将他们的一招一式默记于心。
剑光如雪,寒气森森。
俩人从空中又斗到树上,再从树上斗到原地,已然拆了四五十招。
但听得剑风隐隐,时快时慢,俩人拆招之时,任何一方想要出手相帮都不能够。
这时莫老大一剑削出,剑在中途,滴溜溜身形急转,倏的一声,疾若流星,反刺李照海后背
,李照海翻剑斜挡,“当”的一声,双剑再次相交,莫老大一撤剑,左掌横击,拍的一掌,正中李照海右肋,劲道虽不强,李照海也腾腾倒退了三步!
秦居庸见此情形,心中一惊,大是紧张,幸好李照海刷刷刷连刺数剑,招式奇诡,逼得莫老大也退了数步,嗤的一声,将他衣襟划破。
秦居庸吁了口气,他自己也莫名其妙,为什么在李照海吃紧时他也紧张,而莫老大吃紧时则大是宽心。
李照海与莫老大堪堪拆到百招以上,李照海大喝一声,刷的一剑刺出,这一招以刺似削,以前从未使过。
莫老大识得厉害,也是大喝一声,刷刷刷连发三剑,抢上两步,方才化解李照海的一剑。
李照海退了两步,又轻轻一剑刺出,这一剑看去仿佛信手使出,毫不着力,其实是芙蓉剑法中极厉害的“滴水穿石”!
莫老大挫腰沉臂,长剑迎击,啪的一声,双剑的剑尖居然粘在了一起。
双剑互粘,俩人不约而同齐出左掌,砰的一响,又即粘在一起。
顿时,两个人都凝立不动,显然是以内力相拼。
不一会,李照海头顶冒出白雾,而莫老大则额头渗汗,他脸上的刀疤也在不断抽搐。
忽然,只听“喀嚓”一声脆响,李照海的长剑竟断为两截。
莫老大一声怪叫,李照海胸口中掌,身子往后疾飞。
莫老大足尖一点,剑身合一,跟进疾刺。
秦居庸大惊:“糟糕!李照海已受内伤,兵刃已折,对手的这一剑他无论如何避不开!”
正待出手,却听阳伯雍叫道:“岳父接剑!”跟着一柄剑抛向李照海。
李照海身在空中,见阳伯雍抛剑,便伸手去接,可是,不知是李照海内力不济,还是阳伯雍这一掷内力太猛,李照海右手一握,竟提不住剑柄,“噗”的一声,那剑正好刺入右肋。
砰!李照海原本已受内伤,经此一剑,内力一泄,身子急坠,摔在棺材旁。
莫老大哈哈大笑,飘身站在两丈开外。
飞黄子和金断云万万料不到有此惊变,抢过去扶住李照海,同时叫道:“岳父!”
他们谁也没想到刚才阳伯雍抛剑,其实是有意重伤李照海,更令他们没想到的是,就在他们去扶李照海的同时,周身一颤,阳伯雍出手如电,已点了他们十几处穴道,他们立时瘫痪在地,动弹不得。
其实,阳伯雍抛剑,李照海坠地,飞黄子和金断云抢前相扶,以及阳伯雍再次出手点他们穴道,这四下变化几在同时发生,阳伯雍眼看得手,立即飘开。
秦居庸原本可以阻止阳伯雍加害飞黄子和金断云,他见李照海中剑,更知阳伯雍怀有异心,然而,就在他欲以天荒神功震退阳伯雍时,先前那细微的声音又传音入耳:
“秦公子切勿出手!”秦居庸稍一迟疑,阳伯雍已飘到了莫老大身后,脸露惊喜,叫了声“师父!”俩人相视一笑。
瞧他们师徒的脸色,适才拼斗只是在演戏。
李照海虽然中剑,但所幸并非要害,他内力无法提起,斜靠着棺材,说道:“伯雍,原来你就是李家堡的奸细。”
阳伯雍不敢与李照海对视,他低头道:“岳父,我也是迫不得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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