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景佑出差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分开的第六天晚上,他怀着有些不安的心情回到家。
田阳正在浴室里洗澡,哗哗的水流声让他没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
简单擦了擦干,田阳伸手去拿睡衣,一不留神,睡衣掉在地上,棉质的布料立刻浸湿了一大片。田阳无奈,庆幸内裤没有掉在水里,也还好唐景佑还没回来。他套上内裤,拉开浴室门要去卧室拿另一套睡衣的时候,就看到站在客厅里已经换了居家服的唐景佑。
田阳吓了一跳:“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唐景佑上下扫视他一圈:“刚刚,听到你在洗澡,没有叫你。”
田阳只觉得浑身不自在:“那个,我睡衣掉地上了,我去拿睡衣。”说着急急跑进卧室去了。唐景佑略一犹豫,起身跟了过去。田阳还站在柜子前翻找睡衣,唐景佑站在门边,打量他只穿着内裤的偏瘦背影:“睡衣在左边的格子里,下次不要乱放了。”
田阳如芒在背:“啊?!哦,知道了……”赶紧抓出睡衣就穿。他刚洗完澡,身上还没擦干,这套睡衣的上衣又是套头式的,忙乱中后背的位置怎么也拉不下来。唐景佑走过去:“要我帮你吗?”边说着边伸手拉下他的后衣襟,曲起的指节轻轻划过脊背皮肤,田阳瞬间挺直腰背。
唐景佑顺势伸手揽在他腰上,胸膛贴着他的背,低头在他头发上嗅了嗅,却不出声。
解释的话没必要说,道歉的话他说不出口,那么,只剩下情话了。
搜肠刮肚一番,于是,他说:“晚饭吃了什么?”
说的是出差三天,六天才回来,这六天里两人一通电话没打过。见了面那人什么也不解释,只问这么一句!
田阳心中有气,却也没底气不管不顾地发出来。
“算了”他想,谁让他喜欢的就是这么个人,明知道他在感情上粗糙,笨拙、木讷,没情调也不懂浪漫,还能要求他怎样。他是去工作,又不是去玩了,而且,他们这样的关系说不定到哪一天就结束了,计较那么多干嘛呢!
想到这些,不由在心中叹了口气,转过身来正要问问他这几天累不累,吃住习不习惯,客厅响起手里铃音,田阳只好推开他去接电话。
一分钟……
两分钟……
五分钟……
唐景佑等了一会儿,客厅里那人还没有挂电话的意思,他找出自己的睡衣打算先去洗澡。站在浴室里,田阳通电话时发自内心的欢声笑语隐约入耳。哗哗的水声中,热气熏蒸下,他渐渐觉得胸口有点憋闷。
新年临近,田阳加班成了常态,几乎每天都加,唐景佑的公司也到了年底冲业绩的时候。两个人都很忙。
那天之后,两人几乎没有好好交流过,出差的事唐景佑没有解释,田阳也没有问,两人很默契的都没有再提。
唐景佑发现,最近几天有一辆车经常送田阳回家,他知道那不是李亚东的车。
远远的,那辆车停下,路灯下,田阳下了车,驾驶室门开了,一个穿着新潮的男人下车走向田阳,两人热络地聊了几句,那男人很亲昵地抬手揉了揉田阳的头发,田阳自然地侧头躲了一下,不太在意地笑着说了句什么。
田阳抬手挡了一下不远处投过来的车灯的光,唐景佑已经停车走了过来,目光在田阳同伴身上停留一瞬,对田阳说:“外面冷,上去吧。”
见到唐景佑,田阳有些局促地看了看Adonis,尴尬地笑了笑说:“这是我跟你说的……唐景佑,我的,朋友;这位是Adonis,我们公司合作单位的负责人,他顺路送我回来的。”
两位“绅士”很有风度地握了握手。
Adonis笑得一派轻松自然,话却说得耐人寻味:“唐氏公司董事长的公子,久仰大名。”
唐景佑几乎冷着一张脸:“不敢,场面话不必在这种场合说,没什么必要。”
Adonis毫不在意地笑笑:“唐公子果然与众不同。”
田阳见势立刻阻止:“那个,很晚了,我们上去吧,怪冷的。”
唐景佑看他一眼,点了点头。
Adonis立刻笑着说:“阳阳,我就不送你上去了,晚安。”
田阳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半天才小声回了一句“晚安”。
唐景佑盯着Adonis开车走了,看了田阳一眼,简短地说:“你先上楼,我去停车。”
田阳顿了顿,只得转身上楼。
收拾完,躺在床上关了灯,卧室里安静下来。
田阳想着该怎么开口解释一下刚才的事才不显得刻意,打了半天腹稿仍然纠结着没有开口。
他们之间已经到了解释都要斟词酌句的地步了吗?
还是“解释”本身就是一件多余的事?
正想着,唐景佑突然说:“睡吧。”说完背过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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