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龙海市某蔬果交易市场。
交通便利全面发展的龙海市,有人花钱如流水,也有很多人为了养家糊口起早贪黑,为了几毛钱唇枪舌战。人群中一身正装的于梓霄显得格格不入。但是在场的商贩来这里都是为了抢到新鲜的货物,对于身着正装的于梓霄自然也不会过多在意。
于梓霄穿过人群停留在岸口,拿出手提包内的手电筒朝着江面三开三闭。江面随即发来相同频率的光亮。不一会,一只破破烂烂的小船驶来。船上的人将于梓霄带进船内并蒙住了他的眼睛,然后向远处驶去。
即使给自己打了很多鸡血,但是当于梓昊下车真的站在脚下这片即将开始全新生活的土地上,内心却惊慌无比,不知道前方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但是他知道自己没有退路可走,他也不想再回去一辈子都活在父亲的计划和监视中。他长舒一口气,捏紧背包带:于梓昊,加油,你可以的。
就这样,在太阳已经开始发功的七月,20岁的于梓昊踏上了去往莲花镇的路。莲花镇不比龙海市,如果将龙海市比作珠穆朗玛峰,那莲花镇就是峰脚下一座不知名的小山庄。走出小路来到村子的入口处,于梓昊被眼前的景象整个惊住了:真名副其实的莲花镇。
站在入口处,放眼望去两边都是种植莲花的田园。中间的道路通向镇里。七月份,莲花已经完全开放。刚刚还焦虑不安的于梓昊此时走进花丛中已全然忘记刚刚的担忧。在龙海市的家里也有摆放莲花的观赏台,但是每次站在面前看着水里游来游去的小鱼就觉得好像自己一样,不停的游走仍然处在方圆之地。
想到以前的生活,他拉着行李箱,背着双肩包,笑容舒展,一边欣赏着风景,一边向前走去,步伐坚定。
如果人有预知功能,那么六个月后的他绝对会非常后悔来到这里。
走出小路便看到村子的真面貌。不比龙海市的高楼大厦,这里几乎都是平房,高于二楼的建筑都屈指可数。最高的建筑坐立于城镇中心,也是于梓昊即将实习报道的地方————莲花镇治安管理会。
要去到那里得经过莲花镇的一半路径。他走在路上看到的几乎都是老人,虽然很疑惑,但是路人投来的目光让他觉得浑身不自在。不是对路人有什么反感,而是他自身对新环境的恐慌,局促,不适应。他死死捏住背包带,拉着行李箱快速向前走着。他极力隐藏自己不安的行为在外人看来却显得异常别扭。就像恨不得一脚就可以走到目的地的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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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莲花镇很少有外人进入,特别是一脸清秀,不谙世事模样的于梓昊,一看就不像莲花镇的人。
他,不是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呼...呼...呼...
于梓昊终于来到管理会。望着空无一人的院内,他在想现在应不应该进去,见了面该怎么打招呼,他努力调整呼吸频率,试图再次掩盖自己慌张不安的心态。
汪汪~汪汪~
丸子的出现化解了他的不知所措。丸子是一只浑身雪白毛发的小土狗。虽然是小土狗,但是它的躯体可如它的名字,就是只行走的白丸子,还是特别胖的那种。对于梓昊来说,和动物相处可比跟人类打交道轻松多了。动物会柔化人的心灵,还是一只肉嘟嘟会在你面前蹦蹦跳跳的萌宠,喜爱小动物的于梓昊自然心生怜爱。
其实,在于梓昊刚刚慌慌张张的过程中,叶海宇正走在他上方的道路上吃着冰糕,一步一踱的跟老天抗诉着炎热的天气。正好看到了拖着箱子艰难行走的于梓昊。于梓昊在家里至少生活富裕,哪里吃过这种苦。又热,又渴,还是第一次自己一个人面对的新环境。他的窘迫可想而知。而这一切都被叶海宇给看到了,他咬着冰糕叹气:这又是哪家少爷走丢了啊。
此时的叶海宇站在于梓昊的身后,看着他脸上纯真的笑容出了神。俨然忘记了自己还站在太阳底下。
长期身处恐惧环境生活的人,身上的感知好像都会比常人敏感。即使叶海宇默不作声,于梓昊也发觉到身后有人在盯着自己。他快速回头果真发现有人,惊恐的跌坐在地。双手支撑在地面,看着不知站在身后多久的这个‘糙汉大叔’,躯体本能的向后移动。鸡窝头,破洞背心,花裤衩,透明状的拖鞋。叶海宇也被他的反应给吓的往后一跳,嘴里解救自己的冰糕也掉在地上。他看着地上的冰糕,缓缓蹲下,妄想捧起来帮它完成它最后的工作。他的双手颤抖慢慢靠近冰糕。于梓昊猝不及防的一句话让他停止了自己的动作。
“它,它不干净了”
叶海宇撇头盯着眼前的少年。满脸的水珠也挡不住他清秀得体的五官。目光转向少年撑在地面的手掌,冷冷的回了句“手不烫吗?”
少年只是木纳的摇了摇头。
叶海宇抱起一旁的丸子,老父亲的口气教育到“臭小子,不是告诉你不要随便跟陌生人玩吗?把你吃了怎么办?”丸子特委屈的一边叫唤一边往他的肩膀上搭着。叶海宇一边教育丸子一边从玻璃上看到后方的少年蹲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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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捧着双手往上吹气。呆笨模样再次逗笑了叶海宇。于梓昊正苦恼如何进去,叶海宇的到来让他看到了救命稻草。他反应过来后便急忙拉着行李箱上前追赶。
他俩进入室内,于梓昊站在门口看着叶海宇挨个叫醒都在睡大觉的工作人员。
“醒醒,醒醒,都起来了,来活了”叶海宇一只手抱着丸子,一只手拿着刚还穿在脚上硬邦邦的透明胶制拖鞋使劲在有人的工位上拍打着桌子。炎热天气总是让人想倒头大睡,被暴力唤醒的众人叫苦不迭。办公室的抱怨声瞬间充斥脑耳。而于梓昊在叶海宇制造的第一声噪音后就一直捂住了耳朵。
终于有人看到门口的于梓昊。他戴上了在桌子上摸索半天才拿到手的眼镜问道“请问有什么可以帮你的?是和家人走失了吗?”说完就翻开记录本准备做登记。
于梓昊在心里告诉自己自己,可以的,你可以的,这是你自己做的选择,你一定可以的,你必须留在这里。暗自鼓励自己后,他向问话的人走去,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表现出颤抖。
“您好,那个……我是今天来实习报道的。”
什么?实习生?打了多少次申请报告都被驳回突然就分派了人手?这看着就是个孩子啊,实习生就实习生吧,至少也是多了个人手啊。莲花镇虽然人口相比其他城镇较少,但是基本都是留守老人,每天管理会的工作虽然简单但是出警量大。人手也供不应求。好不容易歇息一会,还被人暴力打断。但是面对突如其来报道的少年,大家都清醒了,都涌上前去围着问东问西。几双贼溜溜的眼睛貌似忍饥挨饿终于瞅见食物准备大快朵颐的恶狼。
于梓昊僵的像根木头立在原地,任凭重力推拉。向刚才的糙汉大叔发出求救的目光。
可是糙汉大叔却若有所思咪着眼睛看着少年。这时每个工位的电话都逐渐响了起来,刚刚还围着少年的众人都立即回到了各自工位接听电话记录着。于梓昊被眼前的一切给怔住了。他看着一时忙起来的工位,接听不完的电话,每个人脸上严谨的神色,这跟龙海市的快节奏相差无异。自己是否做了一个错误的选择。他木纳的再次看向刚刚就一直盯着自己却没有作何反应的叶海宇呆滞的眨了眨眼睛,咽了咽口水。双手仍然死死的抓着背包带。
叶海宇却转头看向窗外被风吹动的树叶:
要起风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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