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个很不错的人,我不杀你,以后若真要有神仙打,你也要帮我。”
慕容善巧走远。
“若真有神,定诛之。”
白蔹业走远。
两人背道而驰,一人走向西,一人走向东。
有神诛神,诛完神再诛慕容善巧。
段妙妙身上的每一寸伤疤都要用鲜血来偿还,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现在北庭和庆宣属实热闹,两国在边境那是旌旗飘飘,金戈骑马。
庆宣内部也热闹,原本二皇子被废,到现在都支棱不起来,太子备受宠爱,但忙于学习朝政之事,越来越忙。
可就在这时,嬴州城内传来了一则消息:“庆宣国三皇子要和清仪郡主喜结连理了!”
根据习俗,应该要由永盛王亲自带着清仪郡主往嬴州城方向走,三皇子往柚子城方向走,在两人相遇的地方,父亲亲手将女儿交给夫君,这才算合乎礼法。
奈何自从十数年前,永盛王私自带着人去抗击涟漪教会后,庆宣帝勃然大怒,差点废了杨拔棒的王位,最后还是诸多老臣念及旧情,纷纷说情,这才让庆宣帝收回了废王的心。
但杨拔棒这辈子是只能呆在柚子城了,无论北庭战事多么激烈,无论杨拔棒的上书都在朝廷堆成了小山,庆宣帝也不愿意让杨拔棒重新执掌军权。
一个军威雄厚的老将军,庆宣帝怎会放心把兵权交给他。一腔热血只想着报国,奈何庆宣帝不给机会,哪怕连一个百夫长的位置都不肯让。
杨拔棒天天待在柚子城,据说这段时间已染上了重病。
这不,女儿出嫁也仅仅是送出柚子城,交给三皇子后便回到永盛王府,躺床上等死了。
嬴州城,三皇子府。
今夜星光闪闪,天上的云彩必须是彩色的。
全府上下是红色的,浸泡在欢快的海洋中。
朝中文武百官均已来齐,院子中的桌子一张挨着一张,各式各样的美味佳肴纷至沓来,美酒也是一坛又一坛的往上搬。
堂屋的家具尽数被移除,只有堂上放着两个画像,高的那个是庆宣帝的,低的那个是杨拔棒的。
两人都没有到场,杨拔棒是因为有病,庆宣帝是出于安全考虑。
但谁会在乎这些,谁又敢在乎这些。
位子越高,感情越淡,从古至今好像一直都是这个情形。
随着全府上下一阵欢呼声,杨若若一袭红色袍服,尾摆拖出十丈红,喜庆蔓延数十里。
三皇子也是红袍加身,头顶乌纱帽,脚踩乌纱大绣鞋,胸口还带着一朵比脸还大的红花,整个人都叫喜庆,他挽着杨若若的胳膊,浑身上下都在散发着开心。
都说洞房花烛夜是人生的大喜,可不就是嘛。
任何一个没有结过婚的人都期待过这一个晚上,憧憬与想象过这一个晚上。
况且三皇子可是喜欢了杨若若三十年了。
三十年长跑,终于圆满,三皇子睡觉怕是都要笑醒。
两扇能开合的出入口遮挡物,这叫门,其中任何一扇那叫户。
门要修的直,户要修的对等,这叫门当户对。
一个是皇帝之子,一个是一国郡主,两人必然可谓是门当户对。
两人所过之处一片欢呼,有人鼓掌,有人呐喊,还有人当即开始指导关于入洞房的相关事项。
三皇子就像是领导视察一般,逢人就笑,见人就摆手,胳膊抬得老高,怎么也放不下来。杨若若头顶红盖头,看不清神色,但也被人默认为开心开心开心。
白蔹已燕子般飘然落入三皇子府。
眼看两人已进入堂屋,傧相开始张罗着行礼,白蔹旋即就要闯入其中。
刚准备走,白蔹却被人拉住了手,转头一看,居然是段妙妙。
“嘘——”段妙妙附身悄悄对着白蔹的耳朵,“要出大事了。”
话音还未落,院内宾客齐齐发出惊呼。
但见两人在刚拜完高堂之后,夫妻对拜就将要脱口之时,杨若若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塞进了三皇子的胸膛。
鲜血从胸膛中喷涌而出,气管也被割断,鲜血又从嘴角沁出,三皇子两眼瞪得像铜铃。
匕首倏地拔出,已是妖艳的红色,又倏地插进三皇子的胸膛,一连捅了七刀,这才停止。
三皇子的身躯再也站不住,徒然倒在杨若若的身上,三皇子颤巍巍道:“若若……是我有什么事情惹你……不开心了吗?若若……我……爱你。”
“我……”
语落,身死,三皇子死在杨若若的身上。
两手一推,尸体徒然倒地,声音振聋发聩,惊得乌云遮住了月,杨若若走出堂屋,一眼就看到了段妙妙和白蔹。
她的牙都快要咬碎。
——凭什么?
“凭什么。”
杨若若来到段妙妙的面前,指着段妙妙,呲牙道:“你凭什么干干净净一身白,凭什么没有经历痛与伤,你为他流过多少泪?你又为他付出过什么?”
“你可真该死啊,我变成现在的模样,都是因为你呢。”
声音逐渐诡谲。
“你这么纯净的人啊,为什么不能和我一样?你会出淤泥而不染吗?我好想把泥泞泼在你的身上。”
白蔹抓着段妙妙的手,将她护在身后,道:“若若,你冷静点。”
杨若若转手又指着白蔹:“冷静?你让我冷静,你又凭什么让我冷静?怎么,舍不得你女人受委屈啊?”
白蔹还想说话,段妙妙已流出眼泪,她挣脱白蔹的手,拼命的往外面跑,一直跑。
边跑边哭。
——我真是个傻子。
——还傻傻的担心他和他喜欢的人,我早就应该走的,不应该一直跟着他,跟着杨若若。
他是她的太阳,太阳便是整个世界,她把全世界拱手相让。
她一路冲出嬴州,坐在田野上失声痛哭。
她呐喊:“我想吃桂花糕、玫瑰酥、雪山……唔……”
泪水让她更咽,连话都说不出。
拥抱大地,以月光为伴,万般惆怅,是不是也可以说给月亮听。
月亮知不知道我的惆怅呢?
“妙妙!”
白蔹想要回头叫住段妙妙,这一句话叫不住段妙妙,反而让杨若若无比动容。
手中的匕首倏地向前刺去,没入白蔹的后背,拔出来的时候带出鲜红的血。
这把匕首,染过喜欢的人的血,被喜欢的人的血,是不是已经足够?
白蔹捂着后背,转身看向杨若若,仅仅一眼,他便晕了过去。
就在此时,有剑光闪来,杨若若立时用匕首格下剑,暴退数丈。
定睛一看,竟是个断臂的女人。
来不及看女人的容貌,那女人已抱着白蔹离开了三皇子府。
凤凰大街的最高处已经被两女一男给占据,三人站在房顶上,俯瞰整个嬴州霓虹璀璨。
只是这无规无矩的灯火摆不成任何符号与文字,一点都不浪漫。
男子将一个人递给其中一名女子,女子伸手震,那人身上的衣服化为灰烬,春葱般纤绣的手指在那人肚子上写了个“杀”字。
偌大的“杀”字足足占据了那人整个肚子,女子的手简直就是刀,所过之处的伤口足足有一寸深。
那人来不及惨叫,就被女子从房顶扔了下去,正好摔在凤凰大街正中央。
“扑通”,又有一人一丝不挂的从房顶被三人扔下,这人的肚子上写着一个大大的“人”字。
还有,第三个身上写着“帮”。
“多了一个。”男子指着房顶上最后一个将要扔下去的人说道。
女子想了想,忽然眼前一亮,在最后一人身上画了个“!”。
又是一声巨响,凤凰大街四具尸体组成了三字一符——“杀人帮!”
以血为墨,以肉为纸,乐无花、赵白雪还有钱小七谱写出扰乱庆宣的第一章。
四人的尸体距离皇宫大门不到百丈,这无疑是对庆宣帝国的挑衅。
今夜的庆宣国真是太热闹了,三皇子在府上被新婚妻子杀害,凤凰大街上乐无花三人公然挑战庆宣国的底线。
这还没有完,国相府邸,李奉天看着案几上放着的两张纸,一张纸写着三皇子被杀的消息,另一张纸上写的是乐无花三人的事情,看着看着,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
“是时候了。”
此言一出,数十名黑衣人从国相府邸冲出,他们见人就杀,直奔皇宫,杀得城防军猝不及防,不到半个时辰,庆宣皇宫的宫门已被打开。
狭窄的御道上,黑衣人停下脚步,对面站着数十名身穿黄金盔甲,手握玄铁重兵的人,他们严阵以待,各个气息雄浑,斗志滔天,清一色的九品。
数十名九品武者,这就是一个国家的实力,绝非江湖上的山野宗门能比。
为首的王居正拉起手中的弓,引至满月“嗖”的一声,一支哨箭拖着长音飞向黑衣人。
一箭过后,王居正回身离去,徒步走进勤政殿,单膝跪地,朝着皇座之上的人道:
“刺客已尽数剿灭。”
庆宣帝微微点头,继续批阅奏折,仿佛这件事情很平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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