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纪手里捏着一张巴掌大的黄表纸。
纸上歪歪扭扭几个大字写着:
“秦氏私房菜优惠券?”
底下还有一行小字:
“凭此券可以享受菜品八折,敬请期待”
“砰!”的一声巨响。
冯纪重重的拍在花梨木的几案上。
摆在几案上的茶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碎了。
“你这是从哪里弄来的?”冯纪大声质问道。
冯小武弓着身子,小心的答道:“回公子,这是我从宽直巷这边的黄牛手上收来的,花了一百文铜钱呢。”
“什么狗屁东西,就这么一张纸,居然能卖一百文钱?你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
冯小武委屈应道:“公子你这几天没出门,不知道现在外面把这张优惠券都炒到什么价格了。”
“都卖到二百文了!要不是我和黄牛交情好,只怕还买不到呢。”
冯小武继续说:“我一拿到这张优惠券,就马上来向公子汇报了。”
冯纪疑惑的问道:“你确定,这个秦氏私房菜就是赵平这个家伙搞出来的?会不会是别家姓秦的?”
“我特意打探清楚了,确信是大泽村的赵平无疑。据说还是赵平亲自到宽直巷派发的。”
“特么的,这个赵平也太嚣张了吧!”冯纪愤怒的在房间里踱步。
自从那天陈班头得罪赵平被他老丈人暴打一顿后,冯纪也被老丈人叫去问话了。
老丈人,主簿吴江路恼羞成怒,狠狠的责罚了他一顿,然后又给他下了禁足令,一个月内不得出门。
所以这段时间一直是狗腿子冯小武在外面帮着打探消息。
可是现在冯小武打探到的情况,令他坐立不安。
吴江路说梁红可能是赵平的后台,让他以后不要再去惹赵平。
可是冯纪一直视赵平为夺妻之恨的仇人,这口气岂能咽的下去。
仇人过的越来越滋润,他的内心仿佛被烈火烧一般的难受。
“不行,我要去找老爷子。”冯纪再也坐不住,连忙令下人备车,急匆匆的赶到衙门,求见吴江路。
“爹,你看这个赵平,越来越嚣张了哈。”冯纪一见到老丈人,就将那张优惠券递过去。
“他一个渔户,摆摆小食摊也就罢了。好,爹爹你仁义,让小民休养生息。”
“但是现在呢,这小子得寸进尺,连酒楼都要开上了,这明显不把国家法度放在眼里了吧!”
“爹爹,这事你得管管。”冯纪义愤填膺道:
“非商户,不得经营酒楼,这条在咱们大顺朝法典中,白纸黑字写的一清二楚,就算她梁红是将军,也不能贪赃枉法吧!”
吴江路捏着优惠券,脸上阴沉的能挤出水来。
“你还不知道吧,我刚刚接到朝廷的通报,九江府水师统帅梁红,调任京师。”
“啊?真的!”冯纪听到这个消息,差点蹦起来。
“这真是老天有眼啊!咱们再也不用怕她了,是吧?!”
“哼,梁红断了咱们的商路,你老子我恨不得她去死。”吴江路阴鸷的说。
“你说的很对,她现在远在京城,就算是权力再大,也升不到咱们大泽县了。”
“那,咱们是不是正好,拿这个赵平开刀?”冯纪掩饰不住的兴奋。
一直压在自己头上的大山,突然搬走,冯纪感到整个人轻松无比,轻飘飘的。
吴江路点点头:“之前我一直不让你动赵平,就是担心他们之间有什么联系,现在看来,是我太小心了。”
“不过,搞他归搞他,不要出人命!要是被李县令抓到把柄可就不好。”
“爹,你怕那个废物县令干嘛”冯纪不以为意。在他看来,大泽县大小事务,还不都是他老丈人说了算。
“我不是怕他。”吴江路缓缓说道:“要是倒退十年,天王老子我也不怕。可毕竟现在身后是一大家族人,小心驶得万年船。”
冯纪躬身应道:“我明白了爹爹。你放心,我只需要等他开张的时候告他一个非法经营之罪,就行了。到时候再关他到牢里自生自灭,谁也说不了什么不是。”
吴江路闭上眼睛,摆摆手:“去吧。”
冯纪弓着身子倒退着出了门,立刻挺直了腰杆。
现在有了老丈人的尚方宝剑,百无禁忌。
……
又过了三天,酒坊的刘义弘匆匆来到大泽村。
手里端着一个小酒坛子,快步流星。
“赵掌柜,快来看看我的蒸馏酒。”
“这是我蒸出的第二缸,我亲自尝过了,很烈很烈,比我尝过的所有酒都要烈。”刘义弘脸上发红,显然是喝了很多。
赵平没想到他三天就能搞出来,有些意外。
打开酒坛,一股浓烈的白酒香扑鼻。
有戏!
倒入碗内,这酒颜色透明光亮,略带些微黄。
小抿一口,一股辛辣而甘洌的酒精入喉,芬芳馥郁,回味甘甜爽利。
“好,就是这种感觉!”赵平重重的一拍桌子。
根据这酒的口感,估计在四十度左右,在这个只能酿出二十度以下酒的大顺朝,可谓是天下第一酒了。
“刘掌柜,这酒的出酒率如何?”
“十斤桂花酒,能出酒一斤二两。”刘义弘此时对赵平佩服的五体投地。
赵平满意的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刘掌柜,你就要发达了”
刘义弘被他这么一拍,差点就要跪下来道谢:“赵掌柜,我们一家的身家性命,就全仰仗你了。你说该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好说好说,不必太激动。”赵平扶他坐好。
“接下来,你家存货的桂花酒,一半用来用来蒸馏,一半留着,供应给我。”
“为何不全部蒸馏出来?还留一半呢?”
“这叫差异化定价。开酒楼的,不能只有一种酒。得让顾客有所选择。”
“那这种蒸馏酒,取个什么名字呢?”
“就叫它,五仙液吧”赵平邪魅一笑说道:“广告词我也想好了,五种粮食仙法酿造,一醉解千愁。”
“五仙液!”
“嗯,好名字,”刘义弘牵强一笑,说道:“只是这说法有些那个……”
“咱们这酒只有谷子一种粮食所酿造啊。”
赵平呵呵一笑问道:“刘掌柜,你酿酒的时候,会让顾客进来看吗?”
刘义弘摇摇头:“各家酒坊都有独特的酿造法,都是不会让外人进来看的。”
“那不就行了,你就说是五种粮食,谁还能从酒里看出什么来不成?!”
刘义弘若有所思,要说是普通的酒,通过酒里的醪糟勉强能分辨出用了什么粮食,但是通过蒸馏提纯之后,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刘掌柜,你也不用太纠结。等之后你再酿酒的时候,随意添上些高粱、玉米、大米、糯米、小麦不就成了。咱们只说的是五种粮食所酿,又没说比例是多少,也不算是骗人拉。”
刘义弘恍然大悟,伸出大拇指。
赵平微微一笑,他这也是从后世的那些保健品营销中学到的,也不能说是无耻,反正确实挺有效。
“而且,你也不能用这种坛子装着卖。”赵平指了指酒坛,继续给他普及营销知识。
“要重新定做一批瓶子。”赵平环视一周,眼光落到桌上那盏琉璃罩子油灯上。
“有了,你去找人定做一批琉璃瓶子,不用太大,也不用太小,以能盛放八两酒为宜。”
“啊,琉璃瓶子?那得要多贵啊,那咱们这五仙液,一瓶的价格还不得要高到天上去?”刘义弘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你还真说对了,咱们卖的就是一个字,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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