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晚的工作总算告一段落，光小费收入就有400元之多，换回自己的衣服后将头发梳回原样，刚要打开门离开就看见杨晓冰正好要进来，两人四目相对，什么都没说却好像又聊了很多；

杨晓冰先开口邀请她一起去吃早餐，梁文静想着就算现在赶回去，弟弟也已经去上学了，便点头答应等着杨晓冰换衣服。

走出夜总会的路上，天才朦朦亮，走在杨晓冰的身旁，马路上并不空荡，骑着自行车的人群已经有了小规模的团体，也有骑着三轮车的早饭摊正在前往出摊的路上，梁文静双手交叉在胸前，身体前倾看起来很憔悴；

杨晓冰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她明白这种感受，自己当时也是如此，而且当时还没有人陪自己，这种时候吃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会让人感觉舒服很多。

到达早餐店后，杨晓冰让梁文静去占位，点了两碗小馄饨和四个烧卖，坐在梁文静对面后拿起两个餐碟倒上醋，拿起筷子和调羹走到旁边用热水烫了烫，分给梁文静便等着早饭上桌；

“还好吧？”杨晓冰说完夹起先上桌的一个烧卖，蘸着醋咬下一口，

“恩，谢谢。”梁文静捏着筷子没有开动，

“怎么又谢我？”

“谢谢你请我吃早餐，有人陪着我会好受一些。”

“呵，这算什么，我一个人也要吃，反正你已经决定了就别想那么多了，这就是生活，之前没想到吧？”

“的确有些推翻我的世界观了，可我真的很难，我不想去求别人借钱，我知道每个人都不容易，借了钱我也没有底气能很快还完。”

“我懂，当初我也觉得做服务员能多赚几百不是挺好，后来遭遇跟你一样，做了这个后一开始都有些抑郁，我也有机会退出的，但我也没有那样做，原因你应该也懂了，曾经的一腔热血，想在这个大城市凭借努力生存下去，只是慢慢地发现回不到从前了，每个月做死做活拿着固定工资，运气好这里两三天就能赚到，怎么可能回得去呢；

我之前一再阻止你就是不想你走这条路，很多事会身不由己的，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如果肯吃苦耐劳怎么会找不到工作呢，我也下定决心过，干一年存点钱就走人，可惜做不到的，就算每天晚上因为这种人生失眠，靠着酩酊大醉才能入睡，醒来后还是会义无反顾的来上班，人生可能就这样了。”

梁文静明白她的意思，等砂锅小馄饨上桌后说，“不会的，我们还年轻呢，以后的路没人知道会怎么样，我存够钱就会辞职的。”

“你以为里面的人包括我在内，都没有这样想过吗？”杨晓冰喝一口汤，夹杂着蛋皮和紫菜，“但世事无绝对，或许你可以吧，我也希望你可以，这里呆的越久就会与外面的世界格格不入，生活在同一个地方，可生活时间和规律都不一样，别多想了，吃好回家睡一觉，醒来还得上班呢。”

梁文静没有感觉错，杨晓冰的想法比自己要成熟很多，也确定她也经历过肯定比自己更恐怕的遭遇，开朗的性格才会变成这样，一切都看得很穿，事情的本质可能就是这样，流通货币的魅力又有谁能真的视如粪土呢，只要留在这里，应该是留在这座城市里，就不可能置身事外吧。

吃完早餐后，两个人的气色都好了不少，酒气也淡了许多，两人一起走去公交车站，一路上有说有笑谈着这几年经历的趣事，杨晓冰也毫不隐瞒将牙梁文静未来可能遇到的各种各样的客人大概告知一遍，也教她其应对的方法；

包括如何躲酒，怎么拒绝客人无理的要求，也不要吃客人们自己带来的东西，还将包里的一瓶解救药分享给她，让她上班前吃一粒，这样喝起来会好很多。

梁文静除了感谢也不知还能做什么，总之第一天总算过了，杨晓冰所说的例子以后肯定会遇到不少，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就像自己说的，以后的事谁又知道呢。

之后的一段时间内，梁文静的生活除了日夜颠倒外，也慢慢的开始忘却自我，酒量越来越好，工作时也越来越放得开，反正都是逢场作戏，谁也没有把谁的话和做的事当真，只有赚到更多的小费才是最实际的；

梁文静不清楚是什么改变了自己，总之越来越得心应手，无论顾客们如果刁难，每次都能被自己迎刃而解，也有越来越多的顾客点名梁文静招待，不到三个月的时间，梁文静的风头一时无两，盖过所有的人包括杨晓冰。

好在这没有影响姐妹两人的关系，相反两个人更亲近不少，小费已经拿得有些麻木，就算一晚上拿500元，甚至1000元也没有特别兴奋的感觉，无论拿多少第二天还是得做重复的事情；

最开心的莫过于下班后的早餐时间，两个人会打听和发掘附近不同的早餐店，然后一起品尝的同时也会交流上班时的趣事，吃完饭慢悠悠地往车站散着步，

“文静，你还打算继续干下去吗？”杨晓冰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梁文静傻了眼，

“怎么突然问这个？”

“你不是说债还完了，应该还有多的吧，趁着还没发生什么事，我还是劝你尽快转行吧。”

“我想再做一段时间，再给弟弟多存点钱，可以帮他把接下去到大学毕业的学费挣完，我就没有压力了。”

杨晓冰隐蔽地笑了笑，“我就随便说说，你自己看着办吧。”

“晓冰，你...生我气啦？”梁文静小心翼翼地打探着，

“没有，我是把你当真心朋友才问的，我怕等你挣完学费又要给你弟弟挣买房和买车的钱，到时候永远都结束不了的。”

梁文静明白她的意思，也清楚她是为自己好，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有些不舒服，可能她干预的有些太多了，便毫不客气地问，“那你呢？也不停下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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