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不吃蛋汤的两个人,相对无言。尴尬之色覆上梦雪面来
不过,没有什么小事是微微一笑隐藏不过去的,如果有,那就是笑得不够傻。
一脸傻笑的梦雪企图蒙混过关,“呵呵呵,我也不知道呢。”
“哎唷,傻孩子哟,这么大事,怎么这般不小心,我跟你讲,我可是过来人,生养了三个儿子,养得都很好,个个皮色健康身体倍壮。”老妪说的同时,满脸炫耀,还顺便瞟了一眼辰渊洁如白玉的面皮。
坐着不吭声的辰渊,突然觉得有被冒犯到了。梦雪听到这话,却是忍俊不禁,又想起他刚从军中归来的那副皮色来。
老婆婆絮絮叨叨的炫耀着自己生养孩子的本领。一旁的辰渊忍不住打断了她。
“婆婆,我娘子辛苦了一路,这会儿已是困乏的很。劳烦您先备上吃的,再收拾一处干净的屋子,还有,我娘子腿也需要立刻请郎中来医治。”
嚯,要求还挺多,梦雪都替他不好意思,当这里是哪?沈侯府?
“哦,你看看我,一说起孩子们就止不住话头,我这就去给你们准备吃食,再给你们收拾出来一间屋子,你们呀,好好休息一下。郎中离我们家很近,一会你们先吃着,我去请他来。”
老婆婆倒是一点儿也不介意,依旧是热心满满。
说完她便走了出去,边走还边摇头连连惋惜:“唉,达官显贵也是这般没口福的,可惜了那蛋汤。”
送完食物,老婆婆便去寻郎中去了。起初梦雪还矜持着,但主人一离开,她立刻狼吞虎咽地往嘴巴里塞食物。余光中瞥见辰渊依旧是云淡风轻颇有风度的吃着。
都落魄成这样了,还端着呢,也不看看什么情况,有什么好挑三拣四的。
她撇了撇嘴,继续风卷残云。结果,吃得太快,不小心噎住了。一碗茶水恰逢适宜的送到了她的嘴边,她眼皮都不抬一下,就着碗狂饮。
呼~终于舒服了。
嗝,她居然还打了一个嗝。不但打了一个嗝,威力还挺大,震得辰渊手里的碗抖了抖,连带着里面的水也晃了晃。
满脸宠溺的辰渊,心里被喜欢二字填满了。男子汉大丈夫,不拘泥于小节,娘子这真性情,我喜欢。
又想起她小时候哭哭啼啼的模样来,果然是女大十八变,自己挑的媳妇,还有多少隐藏的缺点或者优点是他不知道的。
不多时,老婆婆已是带了郎中进来了,是一个霜染白发的老先生,气质很是不俗。见主人回来了,梦雪慌忙结束了战斗,脸上仍旧是带着云淡风轻的笑。
“爷,娘子,这是我们这最有名的山先生,千金圣手,诊治生育方面,最是拿手,好好给您瞧一瞧,这症状啊什么的可得说清楚了。不然就误了大事了。”
说着,还满眼慈爱地看了看辰渊,又看了看梦雪,一副替他们开心的样子。
纯朴的百姓人家果然是热情好客啊。梦雪忍不住衷心赞叹。人家这么热情,那也不能白吃白住,得给人家一笔丰厚的报酬。
只是,她身上的银两全都给了绑架她的人,除了那枚比较重要的玉簪,已是别无他物。不知,辰渊有没有带银两出门的习惯。
“这位爷和小娘子,我已经给你们收拾出来了一间屋子,一会儿山先生看完,你们就去休息。只是我家老头子和三个儿子就要从田间回来了,若是他们说话嗓门粗了点,二位莫怪。”
老婆婆一脸和善慈祥的笑着,更是让梦雪手足无措,不好意思起来。
“多谢婆婆,劳您费心了。”她盈盈一拜,表示感激。
她很感动,突然涌起一些奇怪的想法来:人真是奇怪的紧,一家子人,不愁吃穿,生活富足,却偏要勾心斗角相互伤害。
而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却是尽自己所能来给予她温暖。
所以,人无论处在何等深渊,都不要放弃希望,因为你不知道会遇到什么纯善之人,也许会尽自己所能给你帮助,给予你力量。
“我们山村人家,没有什么好东西,有的也只有家里养的,地里长的。就怕你们不习惯。”
老婆婆的热情,更是让她感动得难以溢于言表。就连高高在上的辰渊,也忍不住开口道谢。
二人跟随老婆婆来到收拾好的屋子,只见里面虽是一样的简陋,但却收拾得干净整洁。
看起来很是温馨,梦雪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自己在金家住的房子不知要比这好多少,但是除去遮风避雨,休息吃饭,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
而这间屋子,确实不一样的,它甚至还会漏风漏雨,但是给人的感觉却是不一样的。也许,并不是因为房子的豪华或者简陋,而在于住在房子里的人。
“咳,柳嫂子,不是说有来看病吗?”一个清朗的声音打断了梦雪的沉思,山先生来了有一会儿了,却一直都在听她们闲聊,便忍不住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原来这位热心肠的婆婆家里姓柳啊。”无心插柳柳成荫,柳婆婆,真是个让人充满希望的姓氏,梦雪很是喜欢。
“哎唷,你看我,老婆子嘴碎,爱絮叨,都忘记要紧的事了。”
柳婆婆腰往前一弯,拍了下大腿。又走到梦雪身边双手搀着她坐到床上。还提醒她要小心肚子。
小心肚子?梦雪百思不得其解,我明明伤到的是退啊,跟肚子有什么关系?但她任由辰渊和柳婆婆将她搀到床上做好,此刻她感觉到了自己前所未有的金贵。
“好了,山先生,要不你先号脉,再治腿伤?”柳婆婆再次热心的提着建议。而山先生却不着急。
“先治腿伤,至于其他问题嘛。小娘子一看就是面容疲倦,累得了。”
山先生把自己随身携带的药箱打开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里面粗细大小各异的银针,乃至刀具,甚至还有木锯,都在闪着阴森森的寒光,让盯着箱子看的梦雪不由得颤抖起来。
尤其是角落里的一个黄褐色大葫芦,神神秘秘,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梦雪心生恐惧,暗暗祈祷:看得见的刀枪都在明处,虽可怕,但也还好,最可怕的是隐匿的东西。千万别拿那个葫芦啊。
山先生仿佛窥探了天机一般,稳准狠的用自己精勾似的手,抓住了那个大葫芦。
不要啊……梦雪双眼盈盈,未语泪先流。她放弃了挣扎,带着最后一丝倔强的侥幸,眼巴巴的看着山先生。
“请问,山先生,会很疼吗?”
“不疼,这个痛感因人而异,反正我是感觉不到疼。”山老先生说得一脸平静。
老先生行医救人前,定是拿自己做了不少实验,看他手上胳臂上的疤痕就知道。
既然他说不疼,那自己可能也不会疼到哪里去吧。梦雪悬着心稍稍放了下来。还是不放心。
又想到他说,痛感因人而异,而她最是怕疼,昨晚从马车上被扔下来,都痛醒了。这会儿还要再受一次痛,她心中又开始恐惧起来。仿佛已经提前感受到了那要钻进骨头的疼。
而此时老先生已经从随身携带的药箱中拿出了一个瓷碗,又将那个葫芦扒开,先仰头自己喝了一口。
见他如此,辰渊以为这是他的癖好,行医前,先要干上一碗酒。
谁知,他果真在碗里装了酒,却不是喝,反而在酒中引起了火。眼前这诡异的一幕,让梦雪更是触目惊心。
这,是在变妖术吗?她望着那一蹿一蹿不断吐着火舌狞笑的一碗酒,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我们山先生呀,最是医中奇者,有两个特点广为流传,一是他医术高明,令一个就是他感觉不到疼痛,前者人人听了赞叹,后者人人闻之无不称奇。”
柳婆婆的话如晴空一霹雳。劈得她双眼发直,头皮发麻。
一直都感觉不到疼,那他说的话能信吗?肯定是很疼!她眼巴巴的向辰渊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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