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微痒的触感传至心尖，顾照曦轻咳一声，软绵绵地打了下景臾的手背，再次起身。
小姑娘站在台上，身形娇小纤细，上方灯光混着窗外的阳光照射下来，愈发显得她皮肤白得近乎透明。
漂亮得跟瓷娃娃似的。
她敛着眸子，站定后便再也看不出惊慌的情绪，声音温软却清晰，语速不紧不慢，条理分明。
顾照曦说话的时候刻意避过景臾的目光，假装什么也没有看见。
身旁的教授从她开口的那一刻便收住了调侃的目光，不时缓慢点头，表示赞许。
最后一句话落下，顾照曦迎着掌声鞠了一躬，不卑不亢地往座位走。
回去路上，她余光瞧见阮柚双手放在嘴上做了个大喇叭的形状，无声而夸张地冲她做口型：“牛逼！”
顾照曦冲她笑了笑。
坐进去的时候，景臾懒洋洋地抬起手臂，揉了揉她头发：“挺有本事啊。”
顾照曦没吱声，默默从帆布小挎包里掏出一个空水杯递过去，一双眼沉默着忽闪忽闪。
盯了水杯一眼，视线便又落回她的身上，纵容地笑了声，声线放轻：“知道了，待会儿去帮你接水。”
顾照曦于是满意地把杯子放他面前，继续认真听讲。
殊不知，刚才两人的那点小动作，压根儿没能逃过满教室同学的眼睛。
【有六教302的兄弟姐妹吗！景大佬和顾学神这是什么绝美爱情我要哭了！】
【？？？什么情况？？大佬陪女朋友去上课了？？求图求直播！】
【没图，孙教授在咱们根本不敢把手机举起来好吧：）我简单描述一下刚才的情况，孙教授让顾学神上台去分享获奖经验，你是不知道当时景大佬眼神有多宠！全程高宠贼温柔！顾学神回去之后，景大佬还特别苏地来了个摸头杀啊啊啊啊！！】
【我也在302！！就坐附近，也不敢偷拍……但是一定要补充几个细节！！！景臾刚进教室就给了顾照曦一颗糖，顾照曦问她不是有事吗他说他的事就是陪她！！那之后摸头杀我还听见景大佬悄悄夸了一句“挺有本事啊”，妈的我嗑疯了！】
【我这是在看什么双强校园宠文吗qaq要是没记错的话，顾照曦是上学期创新大赛大一唯一一个得奖的个人吧？还是特等奖，我膜拜ing】
……
顾照曦拿着阮柚的手机，一条一条看过去。
下课时间周围人来人往，阮柚趁机坐在顾照曦身边，满脸姨母笑地观察她的反应，不时朝附近张望，“景臾人呢？”
“帮我出去接水了，”顾照曦说着，把手机还给她，无奈笑笑，“他们也太夸张了吧。”
“算不得夸张了，”阮柚啧啧两声，点点她的额头提醒，“顾照曦同学，您是真的不知道您和景臾两个人在安大本身就有多出名是吧？”
“……”
顾照曦诚实摇头。
说实话，她之前还真不知道。
“……服了你了。”阮柚气馁地低头，“现在知道了？”
顾照曦又点头。
外头又传来一阵骚动，顾照曦跟着教室里的人好奇地往门外看，“那边怎么了？”
阮柚直接刷新论坛，“这种事情一般看论坛都能知道，我先看看啊……”
翻动了一下帖子，她点进最新那条，忽然爆了声“卧槽”。
还没等顾照曦开口问，她便把手机递给了顾照曦，默念几遍，“我他妈只是个单身狗为什么总让我看见这些……”
屏幕上是洋洋洒洒的一条新帖。
【前线播报前线播报！刚才在走廊上看见了给女朋友接水的景大佬！妈的哪里能找到这样的男朋友……歪楼了，我继续说啊，然后景大佬刚接完水准备走，校园媒体的有个妹子扛着摄像机就怼，然后开始问问题。】
【最绝的是什么啊兄弟们，那妹子问完以后满眼期待地把话筒递给景大佬，你猜景大佬什么反应？他根本就没接下话筒，甩了句“抱歉我未婚妻口渴”，就走了啊！！走了！！】
【哈哈哈哈哈妹子勇！直接一口狗粮干下去哈哈哈哈。】
【未！婚！妻！！！这个称呼甜哭我了呜呜呜呜这是已经认定了顾照曦了吗呜呜呜！你们两个给我现在就去结婚！结婚！】
……
“我现在怀疑，景臾这就是在故意宣誓主权呢不是？”阮柚一边跟着顾照曦看帖子，一边颇为无语地感叹，“你俩小情侣可真会玩。”
眼见着景臾从教室外面进来，她再一次鬼鬼祟祟跑开，临走前不忘肉麻地来一句：“再见了我的未婚妻~”
“……”
过了会儿，景臾坐回来，把水杯递给顾照曦，“温的。”
顾照曦动作有些缓慢地接过，旋开盖子的时候忍不住问：“你怎么老爱跟别人介绍说我是你的未婚妻……”
“不然呢？”景臾答得理所应当，眼尾微挑，带着三分笑，“妻子这个称呼还是有点儿早，得以后再说。”
“……”
顾照曦眼睫颤了颤，把杯盖放在桌上，捧着水杯小口小口喝水。
水温刚好，呼吸间湿湿的水雾扑在脸上，氤氲得她脸有点发热。
下午最后一节课下课，论坛里已然成为cp党的快乐海洋。
顾照曦没敢再登论坛，回到车里，低头胡乱刷微博。
车子平稳穿行在路上，景臾一边开车，一边问她：“想吃什么？”
“随便吧，回家看看有什么，就吃什么？”
景臾随口问，“那要不出去吃？金州路新开了家餐厅，听说还不错。”
金州路离这边有些远，车程不堵车也得有半个小时。
顾照曦想了想，觉得现在也不是很饿，于是点头，“行。”
景臾于是点开导航。
又玩了会儿手机，顾照曦觉得晕，便闭着眼开始小憩。
大约二十几分钟后，她听见景臾手机响了两声。
接起以后，没说话。
睁眼，便看见男人把手机贴在耳边，下颌紧绷，一张脸沉得吓人。
不知是听见什么，他眼神暗了暗，径直挂断电话。
感觉到身旁顾照曦的目光，面色稍缓，有些疲惫地闭了闭眼，解释：“可能要先回老爷子那边去一趟，好好说清楚一些事情。”
顾照曦感觉到他的严肃，点点头。
景臾于是调转方向盘，朝另一个路口转去。
几分钟后，另一个电话响起。
景臾没接，直接挂断。
趁着前面是红灯，他低着头，划了划手机。
须臾，他面色再一次黑沉下来。
把手机收回去，半晌的静默后，景臾手指搭在方向盘上，轻轻叩了几下，蓦地冷笑，再一次调转车头。
“看来是不用了，先去吃饭。”
顾照曦从始至终都一头雾水，只隐隐觉得，发生的并不是什么好事。
直觉让她有一种，这件事与她有关的预感。
她低头，悄悄打开了微博，点开热搜栏。
倏然间，底部#顾照曦小三#的字眼映入眼帘。
【论坛里嗑cp的都先等一下，事情似乎有新的反转！就在刚才，段氏千金段盈公开晒出其天价钻戒，并称是景臾在拍卖会上为她拍下的订婚礼物，该则消息得到景臾爷爷，也就是景氏老掌权人的亲口认证，并称多年前段盈已是其钦定未婚妻。】
【据悉，拍出这枚钻戒的拍卖会现场，景臾确实曾携段盈一同出席，互动甜蜜，而此前，景臾与顾照曦便为朋友关系。】
……
营销号洋洋洒洒发出一大段文章，配图是段盈的微博截图。
【段盈：之前为我拍下的订婚礼物，还记得么？】
图片上女人纤细的无名指上戴着一颗大钻戒，赫然是顾照曦家里的那一枚。
顾照曦秀眉拧起，满腔疑惑的同时，一颗心沉了沉。
景臾的爷爷亲口认证……
这则话题似有人在背后推动，短短几分钟过去，再一刷新，便已冲到了热搜榜顶端的位置。
【这枚戒指我记得！两个亿的那个是不是！原来是景臾拍下来送给段盈的吗？那个时候得是有多喜欢才会送人这么贵重的礼物？！】
【好微妙，也就是说，一开始段盈才是景臾真正的未婚妻，后来景臾被顾照曦勾搭走了？那顾照曦确实有小三的嫌疑……】
【景老太爷都亲自认证了，这消息应该是错不了，而且看起来景家应该挺护着段盈的，这都帮着发声。】
【震撼我全家，人家青梅竹马关系那么好，钦定的小情侣都能被拆散，之前我还不信顾照曦那些瓜……现在看看，确实有点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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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照曦对着屏幕，陷入沉思。
网友的评论对她来说没有那么重要，她只匆匆看了两眼评论，就将所有注意力放在了戒指身上。
那枚戒指独一无二，而真品在她手里，段盈发的这张照片，要么是此前不在她手里那段时间偷偷拍的老照片，要么就是仿品。
无论是哪一种情况，她既然能如此有恃无恐地用这样近乎宣战的方式发出，就证明背后一定有人撑腰。
而那个人，就是景臾的亲爷爷。
……
但是还是有哪里不对。
——如果她拿出了真品，段盈就不怕打脸吗？
顾照曦越想越不对劲，抿着唇，许久没发出半点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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