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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lass=""> 当然,最终仙鹤也没有变成年夜饭上的一道大菜。
神造化宗内气氛如往常一样,弟子们炸锅的炸锅,修炼的修炼,并没有什么过年的气氛,倒是一问道人在闲照峰泡了一壶茶,跟一尘道人手谈两局,等着陆衍几人回来。
一尘道人是个臭棋篓子,陆衍进门的时候,动动鼻子,闻到久违的饭菜香味,彼时一尘道人扒着棋盘耍赖,悔棋不成,故意将棋盘搅得一团糟,见到小徒弟进来,才久违地捡起属于师父的尊严,故作严肃地清清嗓子:“不破回来了?”
一问道人顺势把棋盘收起,将桌子摆开,他白色的长发松松垮垮地束起,毫无焦距的眸子望过来,笑道:“我想着小不破第一年入门,可能有些凡界的习惯,便买了一些菜在师兄这边等你。”
菜并不多,色香味俱全,用阵法保温,跟刚出锅时差不多,足够陆衍好好打打牙祭,安慰一下他磕辟谷丹产生的空虚。
陆衍爬上椅子,深深吸了口气,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小孩眉眼弯弯,脆生生问道:“一问师叔,您看您还缺徒弟吗?”
一尘道人端起茶:“……噗!”
一问道人笑眯眯的没拒绝:“这就要看师兄想不想割爱了。”
一尘道人重重放下茶杯,胡子掘老高:“不割不割,医谷那个老不死想挖我墙脚就算了,你怎么也来凑热闹!”
果然老话说得好,防火防盗防师弟!
后面拂衣扛着一个球,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菜,把球放下后还踢了一脚,语气中颇有一点遗憾:“啧,吃不到仙鹤肉了。”
仙鹤早在回程路上已经醒过来,感受着屋内好几位大能的气息,此时紧紧闭着眼装自己还在昏迷,爪子不受控制地一蹬一蹬,迫不及待想滚出所有人的视线。
一尘道人眼前一亮,惊喜道:“外面这一层缚灵符看着灵力不强,倒十分完整毫无差错,不破画的吗?”
陆衍嘴巴塞得满满的,说道:“我跟二机学的!”
拂衣补充道:“梦机只画了一次小师弟就记下来了。”
缚灵符的作用是使万物归真,比如仙鹤直接打回了原型,这道符文比较精细,神造化宗的弟子也是在筑基之后才会接触,还不一定会成功,陆衍仅仅是看了一次,就以炼气期的修为画出完整的缚灵符,而且成功,天赋着实不一般。
一尘道人爱惜地给陆衍加菜,骄傲说道:“我眼光真好!”
“咦?是引雷符的气息,梦机的手笔,”一问道人察觉出什么,他这个大师侄是个慢性子,一般情况下不会出手这么狠,“你们下山发生什么事了?”
沈梦机一直在联网状态,闻言一指:“他想杀小师叔!”
“嗯?”
一尘道人一腔喜悦被突然打断,他放下筷子,眼神如刀,磅礴的威压如山岳一般落在仙鹤身上,甚至能凭肉眼看到扭曲的空气,只听他慢条斯理说道:“区区小妖。”
仙鹤此时顾不得伪装,化神期的威压不是他一个区区五百年修为的妖修能够抗衡的,他用力把嘴巴伸出来,唧唧叫了两声,艰难说道:“都……都是误会!”
陆衍从怀里掏出不妄笔,简单说道:“确实是误会,这支笔有狼王气息,大鸟以为我是狼王就动手了。”
一问道人亲手炼制的笔,自然知道狼王是谁:“跟寻苍有仇?”
一尘道人冷笑一声:“误会个屁,那只狼王三千多年修为,一只五百年的小妖在他手里根本走不过一招,哪来的胆子杀人!”
一问道人点头表示同意:“有理,我全盛时期尚要做好万全的准备,才讨到一点便宜。”
妖修是真正的逆天而行,每一个大妖身后都有累累尸骨,尤其那是一只狼王,在不争会死、争了也会死的狼群中,不知道踏着多少同类修炼到这个位置。
仙鹤剧烈地呼吸,整只鸟的羽毛都要被冷汗浸湿。
他努力地去回想自己当时的状态,从莫名其妙闻到寻苍的气味,到毫不迟疑地下杀手,中间似乎没有过一丝计划,满脑子都是寻苍抢道侣之仇。
就像被什么本能控制住一样。
一问道人摆出一枚铜钱,拇指将铜钱弹起,旋转着慢慢下落。
“咔嚓。”
铜钱在半空一分为二,无力地跌落下来,发出两声沉闷的声响。
一尘道人皱着眉:“师弟!”
一问道人闷哼一声,平息体内气血,摆摆手道:“无事。”
拂衣捡起那枚裂成两半的铜钱,切口十分整齐,像是被一种锋利到极致的东西切开。
这是一问道人卜算时常用的十三枚铜钱之一,几百年来一直使用,覆着一问道人的灵力,相当于本命法器。
竟然在毫无预兆的时候碎裂一枚。
但是这间屋子里,修为最高的是化神期的一尘道人,如今修真界没有几个人可以瞒过一尘道人的神识去做手脚。
这当中一定有什么不对!
“哐啷!”
陆衍在夹东西时突然一僵,手中的筷子掉落在瓷盘上,唤醒了所有人的注意。
“小不破?”
陆衍慢慢抬起头,直直地看着一问道人无神的眼眸深处:“师叔,你眼睛中有东西。”
一问道人抚摸着眼角:“小不破看到什么了?”
陆衍喃喃道:“禁锢。”
若隐若现的紫色光芒包围着金色的阵法,二者似乎交缠许久,不分你我。
在刚才铜钱碎裂的一瞬间,除陆衍外无人能看见,那条紫色的线如蛇一般紧紧缠绕着金色阵法,光芒大盛,衬的金色阵法愈发微弱。
陆衍被那紫色光芒一闪,怔怔留下两行眼泪,他唇色苍白,身体晃了晃,一口鲜血喷出,落在白色的道袍上,瞪大眼睛向旁边倒去。
“小不破!”
“小师弟!”
一尘道人心脏重重一跳,他再也顾不得仙鹤,将威压一收,把陆衍接在怀里:“不破!”
小孩嘴角带着血,闭着眼睛安安静静躺在一尘道人怀中,无知无觉。
**
陆衍做了一个梦。
梦中是纯白一片,白色中隐隐有金光流转,他好像一夜之间长大。
陆衍想探索一下这个世界,刚走动一步,就感受到腿上似乎坠了一个什么东西。
一个两三岁的小孩穿着红肚兜,长得跟年画上的娃娃似的,四肢并用紧紧抱着陆衍大腿。
陆衍低头。
小娃娃眼睛通红,哇哇大哭,一边哭一边打嗝:“你知道我把你弄过来有多难吗嗝,我都成这个样子了呜呜呜,你再不来我就撑不下去了嗝!”
陆衍听不懂,被哭得脑瓜子嗡嗡响,只能把小娃娃抱起来,故作严肃说道:“再哭一声试试!”
“嗝!”小娃娃伸出小肉手捂住嘴,泪水在眼睛中聚集,大颗大颗的往下掉,最终还是没忍住,“哇——连你也欺负我!”
陆衍:“……”
哪来的熊孩子!
小娃娃终于哭完了,撩起肚兜擦眼泪,一大一小盘腿坐下来,小娃娃噘着嘴,吸吸鼻子:“你要小心哦。”
陆衍觉得莫名其妙,又平白有些安心:“小心什么?”
小娃娃一脸正色:“我快压不住‘它’了,不过你现在还小,‘它’也不能对你怎样。”
陆衍揪着小娃娃胖乎乎的脸,饶有兴趣地问:“万一‘它’对我怎么样了你要如何?”
“窝……窝会保护你的!”小娃娃被揪着脸也不反抗,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自己,口齿不清说道,“不过我都这样了,你也不能光指望我呀。”
陆衍揉揉小朋友的脸,道:“那我要怎么做呢?”
小娃娃双手抱胸,歪头看着旁边长大后的陆衍:“还不到时候,顺其自然就好了,你会知道怎么做的,我很相信你啦~”
陆衍单手按住小娃娃的脑袋,噗嗤笑出声:“人小鬼大。”
小娃娃跟踩到尾巴的猫似的,龇牙咧嘴张牙舞爪:“呸,你才小,我都好多好多好多岁了,比你上下两辈子加起来都大!”
**
陆衍缓缓睁开眼睛。
世界终于不是纯白,耳边也没有小娃娃叽叽喳喳的声音,安静得不得了。
他歪头,透过窗看向闪耀着金色线条的天空。
这种安静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
一道红色身影迅速过来,摸摸陆衍脑袋,试探问道:“小师弟?”
陆衍认出眼前的人,开口道:“师姐。”
拂衣总算放松下来,她先弹出去几道灵力,然后扶着陆衍起来,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个玉瓶,轻轻一晃,递到陆衍嘴边:“这是你拜师时医谷师伯送的‘回春’,我用灵力化开了,先喝。”
陆衍一口闷掉,药效发挥,他感觉轻飘飘的身体都有了重量,经脉中灵气充盈,隐隐有突破的迹象,大脑重新运转,不亏是医谷出来的顶级丹药。陆衍揉揉太阳穴,问道:“师姐,我睡几天了?”
没等拂衣回答,两道流光化作两个人影出现在陆衍面前。
正是一尘道人和一问道人。
一尘道人两指按住陆衍手腕,灵气顺着经脉仔细探查一周,才说道:“没有隐患,醒了就好。”
陆衍见到一尘道人小心翼翼的神情,和经脉中残存的温和灵力,忍不住一下子扑到一尘道人怀里:“对不起师父,还有一问师叔,拂衣师姐,让你们担心了。”
拂衣后退两步,站在一边:“臭小子,你睡三天了。”
以往闭关时,一旦入定就是以年为单位,拂衣活了这么些年,第一次感觉到“度日如年”是个什么感受。
一问道人看上去有些憔悴:“小不破醒了就好。”
陆衍从一尘道人怀里探出头,不着痕迹扫过一问道人的眼底,昏迷之前看到的两道不同颜色的光芒现在已经看不见,似乎是趋于平衡。陆衍放下心来,左看看右看看,问道:“二机呢?”
拂衣努努嘴,门外有一个黑色的一角,在风中荡啊荡,就是躲着不进来。
陆衍跳下床,穿上鞋,几步跑到门外。
沈梦机拿着一根糖葫芦站军姿,一看就知道没连上网。
陆衍踮着脚,想要去够糖葫芦,扯了扯,没扯动。
沈梦机低头,愣了一会,总算连上网,他蹲下来,把糖葫芦塞到陆衍手心里:“给小师叔。”
陆衍啃着糖葫芦的糖衣:“还是二机了解我,知道我醒来一定很饿。”
山楂越吃越饿,这几天的相处,足够陆衍知道沈梦机是个什么性格,当时他毫无预兆的倒下,一定把大师侄吓了一跳。
沈梦机反应慢,却是一个认死理的人,裴瞻闭关之前叮嘱他要护好小师叔,可是小师叔只是下了一次山,就莫名其妙昏迷,他不知道其中缘由,以为是自己做得不够好,还是让小师叔受伤了。
不过,沈梦机除了糖葫芦还有另外一个惊喜给陆衍:“小师叔看,我帮你教训他!”
闲照峰靠近山崖的那一端竖起一根木棍,木棍上绑了一个人,浑身上下都插满了羽毛,哎呦哎呦小声叫着,他不敢乱动,木棍插得不结实,自己又被封了一身妖力,万一掉下去,说不得就得身死道消。
一只掉下山崖摔死的鸟。
简直是鸟生耻辱!
沈梦机抱着陆衍过去。
木棍上这个人长得属实不赖,一张脸十分有少年气,就算插着羽毛吹着风也不影响形象。
陆衍问道:“那只肥鸟?”
“你才是肥鸟,你全家……”少年下意识回嘴,看到沈梦机时憋憋屈屈闭了嘴,感觉自己全身上下都在痛,他咕哝道,“小爷大名鹤年,说谁胖呢……”
陆衍惦记着自己没吃完却被喷上一口血的年夜饭,问鹤年道:“你想不想放下来啊?”
鹤年激动得伸直脑袋,木棍晃晃悠悠,吓得鹤年没敢乱动,只能用力使眼色:“当然想,小道友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只要能把我放下来,让我去揪寻苍的狼尾巴给你的笔做笔头都是可以商量的!”
“这倒不必,”陆衍摸着下巴,“不如你给我打打下手吧。”
鹤年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老子终于可以自由了”的兴奋,迫不及待说道:“上天下水什么活我都可以!”
陆衍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你说的。”
<li style="font-size: 12px; color: #009900;"><hr size="1" />作者有话要说: 后来的鹤年:打工鸟,打工魂,打工鸟天下第一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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