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不约而同冒出一个字。 操! 天宗众弟子挤在人群中,被四面八方的视线包围,瑟瑟发抖。 左边的南岭子弟,情况比他们好不了哪去,一个个原本洋溢着年轻朝气的面容,变得灰败,僵硬的身躯如遭雷击。 远远望着家主手中的灵力,缠绕在本该被深恶痛绝的人身上。 一众楚氏子弟呆若木鸡。 “相由心生,传闻天宗闻长老丑陋至极,连品行甚好、从不以外貌评人的楚家主,都忍不住对其作呕。” “传闻天宗仙君七个徒弟,小徒弟最一无是处,是个无用草包!” “传闻那长老,见到楚家主必然如饿虎扑食,靠近不了便原地撒泼,哭得肝肠寸断,是个半点脸都不要的无理疯子。” “传闻......传闻个屁!” 龙月台内外,一片寂静,众人表情复杂到要变出花来了。 好半晌,一个来自南岭的修士怒吼。 “错了就是错了!他伤了南姑姑的脸,还险些要了南姑姑的命!纵使有几分姿色,学了符术,恶人依旧是恶人!” 此言一出,赢得诸多叫好声。 “对!有些皮囊又如何,那颗心真是丑陋至极!” “我看他符术不过尔尔,就是画的快,说不定是鬼画符瞎弄呢!” “装腔作势罢了,真以为......” “统统给老夫住口!”犹如虎啸的一嗓音突然响彻这片天地。 全场静默。 符老祖杵了杵拐杖,苍老面容露出厉色,“我不管其他,但这孩子的符术,不许任何人贬低污蔑!” 他用拐杖头隔空点了点闻秋时,“在场所有的符师听好了,能观看到这等出神入化的制符境界,机不可失。” “有时候,顿悟就在一瞬间,不要被外界声音干扰。” 符老祖话音落下,整个场地鸦雀无声。 受到点拨的众符师,神色一凛,齐齐望向画符中的身影,再不参言其他。 结界内,闻秋时对外界发生之事一无所知。 他画符虽然一气呵成,速度极快,但画张符所耗费的精力让闻秋时有些吃不消。第九张结束时,他一手撑着桌案,视线恍惚。 “闻郁。” 闻秋时回头,看到楚柏月皱眉,欲走上台。 他赶忙摆摆手,没有精力争辩闻郁这个称呼,喘了口气,继续投入下一张灵符。 外界注视闻秋时的人,都看出他此时的吃力。 青年细软额发微湿,秋水似的眼眸定定看着符纸,全神贯注画着符,但脸色却越发苍白,完全失了血色一般。 立在桌案前的身影清瘦,穿着宽松的天云服,身形有些轻晃。 让人不由提心吊胆,担心会不会下一刻倒在地上。 所幸,最后一笔落下。 闻秋时将画好的符纸放在一起,搁笔时,恍惚的视线一黑,周围惊呼声远去。 * 傍晚时分,揽月城大大小小的酒楼茶馆,座无虚席。 皆在讨论今日符比初赛。 符会大门外,一边弟子身着蓝底白纹,一边弟子身着白底蓝纹,远远望去难以分辨,和谐极了。 但立身在内,便会察觉到连空气都凝固的沉重。 张简简揉了揉发酸的腿,嘀咕道:“长老还没醒吗?话说楚家主不会在里面对我们长老做什么吧。” 他说的声音小,又是调侃似的随口一说,不曾想一下捅穿了马蜂窝。 “放肆!休要胡言!” “说什么混账话!柏月家主对你们长老做什么?可笑!我还担心你们长老对我们家主做什么呢!” “再污蔑柏月家主,休怪我等不客气了!” ...... 楚天麟等人脸色铁青,噼里啪啦的话语砸向张简简及一众天宗弟子。 大门口还有些北域、灵宗的弟子,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看着热闹不肯离去。 符会一间厢房外,符老祖气得杵拐杖。 “叫楚家那些老东西过来!怎么选的家主,这般无理霸道!凭甚不让我等进去,又不是南岭的人,过分!过分了!” 贾阁主宽慰道:“老祖莫急,反正人未醒来,他愿意守着便守着吧。” 符老祖怒不可遏,继续敲打结界。 闻秋时耳边听到咚咚声,睁眼看着陌生的景象,他缓缓坐起身,一枚丹药递到眼前。 闻秋时瞅了眼床边的人,拿过丹药吞了。 一股暖流立即充斥在体内。 就是有点苦。 他皱着眉,正暗中吐舌头,一颗青色圆糖出现在视线中。 闻秋时愣了下。 楚柏月道:“你不是怕苦么。” 闻秋时愕然,他小时候被养了一身少爷脾气,入道观后差不多都没了,就剩三怕。 怕高怕疼怕苦。 但他甚少与人说,将这些藏了起来。 “你怎么知.......”闻秋时话未说完,伸去的手一顿,缓缓收了回来。 “我不是闻郁。”青年正色道。 楚柏月一言不发将糖放在他手中,旋即食中两指并拢,轻点在他额头。 闻秋时微睁大眼:“作甚。” “楚家秘术,可辨真假,”楚柏月念了口诀,盯着床榻上的青年缓声道,“告诉我,你真是闻秋时吗?” 闻秋时眨了眨眼,额头泛起痒意,他忍住挠动的念头,轻飘飘吐出两字。 “我是。” 竟有这般有趣的法术,可惜秘术不能外传。 闻秋时有心问一句楚家还有没有其他有趣的法术,抬眸一瞧,楚柏月睁大浅眸,里面瞳孔微缩,像看到什么难以置信的东西。 点在他额头的两指,刹那变得冰冷僵硬。 闻秋时心里叹了声,起身下床道:“这回信了么,我真是闻秋时,你认错人了,不过你的眼睛千万别......” 室内清越的嗓音一顿。 闻秋时胳膊被拽住,以极大的力道拉了回去,他脚步踉跄,一屁股跌坐回床上。 “不许走” 楚柏月指节发白,冰冷的嗓音响起,浅眸里露出刺骨寒意。 与平日温和淡然的模样截然不同。 看到他这幅模样,闻秋时一下皱起眉。 好在楚柏月这骇人状态转瞬即逝,他松开闻秋时胳膊,缓退了两步,“抱歉,弄疼你了。” 楚柏月神色晦暗不明,缓声道:“我会弄清是怎么回事,在此之前,你莫要随意离去。” 闻秋时挑了下眉:“好。” 楚柏月整个人放松了些,轻声道:“你现在想做什么,我陪你去。” “我想换身衣裳,”床上青年转了转储物戒。 楚柏月打开门,在符老祖怒喝声中走出去,又将门合上。 “灵符替。” 楚柏月前脚出门,后脚室内响起青年嗓音。 一张符落在床上,旋即变成与闻秋时一摸一样的身影。 莫要随意离去? 他可不是能被关住的人! 闻秋时给替身盖上被褥,旋即踩上窗沿,正打算出去,忽地想起一事。 他回头找了张纸,匆匆落下数笔后,将纸放在替身胸口显眼处,重新披上软被。 窗口身影一闪,消失不见。 半炷香的时间过去,室内依旧没有动静,符老祖见状要推门,被楚柏月制止,他勃然大怒,“楚家小子忍你很久了!要是人跑了我找你算账!” “里面一直有人,”楚柏月感知室内动静,有人的气息与呼吸声。 符老祖又耐着性子等了会,终于忍不住再次推门。 楚柏月皱眉,挡在门前:“我来。” 他敲了敲门,轻唤了声,里面没有动静,正打算继续敲时,符老祖一拐杖掀翻门,“这种时候讲什么礼数!” 几人进屋。 床榻上的身影正阖眸熟睡。
阅读穿成病美人师叔后最新章节 请关注盘古小说网(www.pangu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