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铭既惊且喜：“你怎么来啦？”
斗篷只掀起一角，叶铭借着微光和姣好的唇形，认出了来人，他正要进一步揭开黑纱，手被握住。
手心冰凉，是本人无疑。
“听说尊夫人善妒——”
叶铭矢口否认：“没有的事。”
“甚至不给钱——”
叶铭立刻打断：“无稽之谈。”
“是这样啊，”术非之声音里流露出笑意，“但是我忽然想到，如阁下这般人物，尊夫人放心不下，好像也是情有可原。”
叶铭闻言，脊背一凉，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回答稍有不慎，就会很容易威胁到这段超出友谊的关系，而且会变成日后情侣争吵时经常被提起的事件。
虽然他绝不会跟术非之吵就是了。
叶铭预想了几种解释，比如说他为什么沦落到这个地步，那都是拜系统所赐，但这一番说辞，听起来实在是很像辩解，比如术非之可能会问，公园这么大，怎么偏偏去天桥，是不是有所图谋，这时候就很难解释了。
何况他还卖的这么贵，整整一百三十个金币，这一点更难解释。
短暂的过了一遍几种解释方案，叶铭决定打直球。
“我好冷，”他用空出来的那只手拢了拢单薄的衬衫。
“是吗？你不是要价很高？买件衣服总是绰绰有余。”
叶铭不为所动，继续把头往术非之肩膀上歪，“我好想你。”
术非之似笑非笑，声音里透着凉意，“这么想我都没有认出来？你的想念多少有些浮于表面。”
这语气叶铭再熟悉不过，他放下心来，头完全埋进术非之颈间，深吸一口气，身体完全放松。
忽然，他触电似的猛地弹开。
“这是什么！！！”
术非之：“没什么。”
叶铭坐的笔直，手往怀里人前面伸过去，半路被拦截。
“好吧，”术非之妥协，“是硅胶。”
叶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
“主要成分是二氧化硅。”
叶铭缓过来，轻轻碰了一下这个软塌塌的东西，“你戴这个玩意儿做什么？”
没有得到回答。
“说起来你的声音怎么了？好像女生。”
“是变声器。”
讲了这么久，术非之还严实的带着他的斗篷，叶铭疑心更重，再度伸手掀开，这次没有被拦住。
斗篷摘下的一瞬间，叶铭沉默了。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你留长头发了。”
术非之面不改色的否认：“接的。”
发丝光滑，并没有衔接的痕接，注意到了这一点，叶铭用一种谴责式湿漉漉的眼光看向术非之。
术非之毫无愧疚之心的改口：“假发。”
因为接连受骗，叶铭已经不相信第一个答案了，他狐疑道：“真的是硅胶吗？”
“……是真的，你不是摸过。”
叶铭的表情逐渐趋于空白，他放弃了思考，满足男朋友的需求是应当的，或许他应该在衣柜里添几件女装。
他对女装没有研究，不过术非之细腰长腿，大约是穿什么都好看的。
“在想什么？”术非之弹了弹他的脑壳，“你的表情变得好奇怪。”
“没什么，”叶铭眨眨眼，他瞥到下面，下意识开口，“你怎么没穿裙子？”
“嗯？裙子？”怀里人冷笑起来，“你说什么？我刚刚没听清。”
“不，没什么。”叶铭及时清醒，“我爱你。”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穿成这样？小没良心的。”
就目前看来显然是为了找他，但为什么找他就要女装，这一点叶铭不懂也不敢问，所以他避重就轻：“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
“不，这不是心有灵犀。这是因为你黑进了我的终端。”
“啊？”时间过得太久远，他已经把这件事抛在脑后，但很快他就回想起来，并且感到心虚。
术非之继续道：“你知道吗？有一天，对，就是离开你的那天，我忽然发现，我的终端用不了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叶铭不敢知道，叶铭疯狂摇头。
“很快我发现，有人黑进去了，并且成功激活反追踪系统，虽然不知道黑进来的人是谁，但我想，现在两个终端应该都用不了。”
叶铭表示赞成，叶铭疯狂点头。
“但是终端是通讯娱乐交通的重要手段，所以我追查跟踪地址，这很合理，对不对？”
“……对。”
“最终追查地址令我感到很诧异，小叶铭，你知道是谁吗？”
叶铭干笑：“不会是我吧？”
“猜对了。”
“我顺着这个地址……”
他还要再说些什么，他的小男朋友已经顺着颈部往上嘬了起来，喉结被衔住，一下一下轻啄，术非之受不住，往后躲闪，退到马车后壁，退无可退。
耳畔是含糊的声音，黏腻腻的缠上来，又软又柔，“你不要生气……”
术非之推开他，喘息间解释：“我没有生气，只是……”
但叶铭并没有留给他很多喘息的时间。
…………
术非之躺在叶铭腿上，眼角湿润，衣衫半敞，“说吧，为什么要入侵我的终端。”
马车里温度已然升高，但这并不全是暖炉所致。
“我当时想联系你的家人——就是你昏睡的时候，但我没有通入许可权限。”
他说这话时，术非之在闭目养神，整个身心都处于懒洋洋的状态。
“为什么不试试自己的指纹呢？”
叶铭愣住了，吻随即如雨而下。
术非之躺着迎接细雨，等到雨势骤然转大，狂风暴雨落到身上，他想要挣脱而为时已晚。
马车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
等到时间的概念回归意识，外面的雪已经覆到脚背，夜色下白雪分外温柔，踩下去时深陷的雪会描摹出脚印的形状，在这样的夜晚，他们是第一批访问者，留下四行足迹。
叶铭身上披着女款大衣，衣服收的紧，愈发显得他腰细挺拔，风姿卓越。
这样漂亮的小男朋友，下来走了几步，一脚踩到被雪隐藏的石头上，扭了脚。
因为扭了脚，叶铭又娇气起来，不愿意走路了。
“你要带我去哪？我脚好疼，走不动。”
术非之没好气道：“给你收拾收拾，再找个下家，让我赚回五百二十个金币。”
然后他拍了拍肩膀：“上来，我背你。”
话音未落，讶异和惊喜同时出现在叶铭眼睛里，不知是不是穿了女装的缘故，这人语气忽然变得有点扭捏，嘴上小声说着“可以吗”，“真的可以吗”，身体却很诚实，早已跃然而起，牢牢的抱住术非之脖颈。
其动作之敏捷，很难让人联系上此人脚踝韧带拉伤的事实。
甚至于叶铭跳跃上背时轻巧的样子，让术非之一度怀疑被碰瓷了。
他顿了一下，转头诚恳道：“要不你还是下来吧，我扶着你。”
叶铭选择性失聪。
因为装作听不见，所以叶铭始终保持沉默，他装了一会儿，竟然真的睡着了。
等术非之到达目的地，叶铭歪着脑袋闭着眼，睡的正香。
“醒醒，到了。”
没有回应。
“喂，五百二十个金币请你来睡觉，这买卖也太亏了些。”
叶铭依旧睡的很香，好像做了什么梦，忽然“哼唧”一声，转而精准的摸到术非之衣角，就着那点布料靠了上去，继续睡。
术非之把衣角拽出来，还没理平整，叶铭装了雷达似的，很快感应到，反手又拉了过去。
行吧，术非之放弃抵抗。
其实马车停靠地到目的地之间的一段路，术非之安排马车停下，并没有特殊的用意，只不过想跟叶铭一起走一段路罢了。
只是没想到这人出师不利，上去扭了脚。
不过就结果看来，好像也不错。
术非之这样想着，睡意渐起，他脱下繁重的装束，亲吻爱人的面庞。
“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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