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的白月光

《侯爷的白月光》

第1章 潜龙在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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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京都,遇上了百年难遇的大雪,放眼望去满是白茫茫的一片。这场连下了三天的大雪,不仅让集市都罢了市,往日里热闹非凡的百里大街都空无一人,家家户户闭门不出,都在说着这一妖异之像。

这话传着传着就传到了陛下的耳朵里,不免要在早朝的时候拿出来大家争论争论。

“要说我就没事,这京都年年大雪,不过今年是下的大了些,都说‘瑞雪兆丰年’,必是好兆头啊。”

“宋大人此言差矣,虽说京都年年大雪不假,你看今年这架势,鹅毛大雪连下三天,道路全被积雪淹没。集市罢市,孩童罢学,必不是好兆头。”

就大雪一事朝堂争论不休,定远侯陈渊默不作声。

“侯爷,您对这事如何看。”站在一旁的中书令用衣袖掩住悄悄凑到陈渊近旁。

“还能如何看?自然是用眼看。”陈渊出了名的暴脾气,“要我说,这都罢学罢市了,就不该叫我等起大早来上早朝。”

陈渊这番话引得中书令连连称赞。

“不愧是侯爷,所见略同。”

下大雪天气,不管是骑马还是轿撵都是难行,住得远些的官员,更是要比往日更早起半个时辰了。

“对了侯爷,夫人近日可是要生产了?”

“是呀,不出意外就是今日了。”

陈渊没再听到中书令恭喜的话,更没再听到朝堂的争论不休。定远侯夫人昨日下午开始便腹痛难忍,像是要生的样子,郎中稳婆站了满屋子,却只听到夫人难受了一整晚,直至今早陈渊上朝孩子都没落地。

陈渊在出家门之前,悄悄嘱咐了长子陈敬,若有意外,必要保大。

终于在众大臣的争吵声中,陛下厌烦至极,头痛欲裂,散了早朝。

陈渊刚走到定远侯府门口,就看到家中小厮一路小跑迎来。“侯爷!生了,生了!夫人生了!”

听到这一好消息的陈渊下马时竟有些不稳,从横疆场这许些年,首次险些在下马时摔倒在地,小厮连忙扶起。

“是男是女?”

“是公子!夫人又生了个小公子!”

陈渊大笑着跑进府中去看望夫人儿子。定远侯陈渊戎马一生,守护江山收付山河,早些年做边城守将时,一举歼灭了汜国数年来不胜的劲敌东洲,之后数年更是收付失地无数,24岁就被陛下封为定远侯,召回京中,亲自赐婚忠君伯爵府的嫡女汪可宁与他。

婚后陈渊与汪可宁夫妻恩爱,育有一子一女,长子陈敬出生后陛下便降旨可由长子承袭爵位,以嘉奖陈渊的征战之功。后汪夫人又生下一女陈暄。

这些年陈渊四处征战,汪夫人便将家事打理的井井有条,更是在怀女儿陈暄期间,为陈渊挑选了一门极好的妾室迎娶进府为姨娘,林姨娘也在两年后生下次子陈桦,一家人也是其乐融融。

如今陈渊都45岁了,长子陈敬也都已经过了弱冠之年,汪夫人又生下了一个儿子给他,陈渊能不高兴吗?

“夫人!夫人!如何了?”陈渊一路疾跑,还没进屋就听得他的叫喊声,引得汪夫人又一阵头疼。

“夫人你看看侯爷,都这把年岁了怎么还和孩童一般。”林姨娘被陈渊紧张的样子逗得直笑。“快来看看儿子吧,这下可好了,敬儿、桦儿又有弟弟了。”

陈渊先是到床前看了汪夫人,确保汪夫人无事只是累了之后,才来看刚刚出生的小儿子。

“我老来得子已是不易,又赶上京都大雪,这孩子必是不凡。潜龙在渊,君子待时而动,就叫他陈潜吧。”陈渊这就定下了小儿子的名字,陈潜。

“阿潜是个好名字啊!潜龙在渊,侯爷名渊,小公子名潜,那岂不是说公子是龙,就在咱们家咯?”林姨娘祖上从商,性情脾气都是好的,可就是个没文化,大字不识一个的。

“可不得乱讲!老爷是盼望阿潜是个有能力而不骄躁的孩子,岂能像你那样解读?”汪夫人听的这大逆不道的话,连忙撑起身来,“这话以后谁都不能乱说!”

“夫人莫怕,名字而已,我陈渊要给儿子起名岂会在意别人如何想?”

经过一番争论,此时算是如此定下来了。

不过多时宫里便传来消息,陛下恭祝定远侯老来得子,特此玉如意一对,珍珠玛瑙手钏一对,皇后娘娘特赏汪夫人红宝石鎏金步摇一只,据说是皇后娘娘的心爱物,特赐予汪夫人许她以后在陈潜大婚之日给未来夫人。

宫里特地说了大雪天气行走不便,不必进宫谢恩。另外就是明日开始取消早朝,只因为下朝之后陛下在回宫的路上滑了一跤,责罚了随侍的所有宫人宫女,并派御林军全天清扫街道积雪。

陈渊的小儿子陈潜也实在争气,以陈渊来说他争气的简直不是他陈渊的儿子。将领家族,虽说儿子各个英勇,像是长子陈敬疆场得意,如今已是忠勤将军,次子陈桦也在军中拜了都尉一职,但他们都有一个特点,文墨不是很通。

唯有幺子陈潜,今年年仅14,文能诗词歌赋,武能刀枪剑戟,马术更是京都一绝。陈潜的名字哪怕是农妇都知道生子当生陈时元,陈小公子京都盛名,京都中的公子哥都愿与他亲近,但凡是陈小公子出席的诗会,那必是人满为患。京都多数待字闺中的小姐,也都对陈潜暗许芳心。

“公子,回来啦。夫人做好了饭等你多时了。”陈潜在府门外下了马,将缰绳递给小厮,顺手拿过小厮递来的毛巾净了手。

“好,等我更衣。”

“阿潜,你来啦。母亲买了你最爱吃的桂花糖饼,善贤斋的。”陈潜走进厅堂,一家人都已经在这里等着了。看陈潜过来,汪夫人便喊了小厮们开始进饭。

一家人坐在圆桌上。

“今日校场回来的路上遇到之前诗会的好友,便拉我寒暄了几句,故来迟,望父亲母亲姨娘嫂嫂见谅。”

“无碍,今日如何?可有长进?”陈渊问道。

陈潜懂事、聪明又长得好,又是家里最小的。如今陈敬、陈桦都已娶妻,孩子都生了好几个了。

“父亲就不该问阿潜,如今军中可有比阿潜箭术更好的?连我这深闺妇人都知晓阿潜的箭术堪称一绝,百步穿杨十里之外取人首级不在话下。回来的路上定是被那些渴望嫁进侯府的姑娘小姐们,拦住了去路吧。”

二嫂嫂陆静姝是家里最爱玩笑的,与大嫂嫂宋清性子截然相反。

“嗯,我陈渊的儿子当如此。”

面对大家的夸赞陈潜早就习以为常,且也不当回事了。而且姑娘拦街的情况并不少见,京都多有爱慕陈潜的女子,总会在陈潜从校场回府的必经之路上拦截他,甚至年前还闹出一件大事,居然又女子身着嫁衣,当街拦下陈潜要嫁与他为妻。

“好了快吃吧,阿潜快尝尝,母亲特意买给你的桂花糖饼。”

“母亲偏心,只给阿潜,咱们不给大哥和阿桦呢,都是目前的儿子。”二嫂嫂平时惯爱开玩笑的,性格也极好。

“阿敬和阿桦都多大了,怎的还要和阿潜争一争吗?”

“大哥和阿桦不争,那你的孙儿们可能争一争啊?难道孙儿们在母亲心中,竟也没有阿潜重要吗?”

“你啊你啊,就数得静姝最爱玩笑,我本是好意,倒显得我偏心了。都是我的孙儿儿子,我怎能不疼呢?都有都有的。”说着便示意小厮多拿两盘过来。

“翎儿过来。”陈潜叫过二嫂的儿子,一把抱坐在自己腿上。“小叔叔为你吃桂花糖饼好不好啊。”说着便拿了一块糖饼放在陈翎嘴边。

谁知陈翎摆摆手,又送回陈潜嘴边,“小叔叔先吃。”

“你看啊父亲,不仅母亲偏爱阿潜,就连翎儿都偏爱他小叔叔呢。平日里多有好吃的哪回想到让我这个做母亲的先吃,定是狼吞虎咽地塞得满嘴都是了。”

一家人嬉笑着其乐融融。

陈潜顺势吃了一口糖饼,刚想要喂给陈翎吃,便一口黑血吐了出来,之后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众人瞬时慌了神,汪夫人拼命地喊着阿潜,陆静姝连忙扶起翎儿查看情况,只有大嫂宋清沉着冷静,打发了小厮去请郎中。

“去给我请太医,太医院的太医都给我请过来!”陈渊呼喊着家中小厮,一瞬间诺大的定远侯府乱作一团。

“醒了醒了,小公子醒了。”

陈潜意识清醒过来,感觉眼前像是被鲜血糊住了双眼,他艰难的睁开,就看到汪夫人哭的一脸梨花带雨坐在床前,陈潜抬手拍拍汪夫人的手背,示意自己无事。

“阿潜你怎么样了,还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你都睡了三天了,母亲可担心坏了。”

自己这是怎么了?就吃了一口桂花糖饼之后就没了意识,竟然已经昏睡了三天了。陈潜坐起身来,正要开口说话,告诉母亲自己没事了,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发不出声来。

陈潜瞬间变得慌张起来,试图说一些话出来,却只是张张嘴,没有声音发出来。沈夫人看到陈潜的样子,连忙呼喊着叫太医。

陈潜的脑中一片空白,这么多年以来说话对于自己来说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如今怎么变得如此困难,话语就在自己嘴边,可就是发不出声音。

太医进来,整个诊断的过程,陈潜都是空白的,只听得太医与沈夫人和侯爷说自己中了毒,如今毒虽已清,却落的失语的病症,恐怕难医。

“什么叫难医,难治也给本候医!医不好本候砍了你们的狗头。”

陈潜躺在床上,耳边已是嗡嗡作鸣,也就是说自己可能这辈子都不能开口说话了吗?陈潜觉得自己不能接受,他不知道失语意味着什么,只知道自己不能开口说话,他便不是人们口中那个近乎完美的定远侯家小公子了。

一个哑了的陈潜,还是陈潜吗?

陈潜哑了这半年,定远侯府找尽了天下名医,京都再也没流传过定远侯府小公子的事迹,往日想要嫁进定远侯的世家小姐也不见了踪影,人们私下都在说好好的小公子成了残废,无人敢说自己认识陈潜了,更不敢再光明正大地议论陈潜是哑巴,唯恐定远侯听了去砍了自己脑袋。

定远侯查清是朝堂上的政敌害了自己,打听好了陈潜爱吃桂花糖饼,便安排人下了剧毒让汪夫人带了回家。本意是要害死陈渊一家,谁想到只有陈潜吃了,更没想到陈渊叫来了整个太医院,硬是把人救了回来,不过是哑了而已。

陈渊在朝堂上听着政敌的供词,恨不得当场砍了他,却被陛下拦了下来,陛下发落了后又恩准太医随时出入定远侯府,全力医治定远侯爱子。

这半年定远侯府进进出出最多的就是各种医师,陈渊倒是不放弃,不仅重金悬赏,更是许诺若是治好陈潜的哑疾,便许他加官进爵,一辈子衣食无忧。

起初陈潜也是抱有希望的,不过看着医师们无奈的神情,渐渐也就失去了信心,近几月更是闭门不出,谁也不见,更是拒绝医师的上门。多的时候喝酒买醉,像发疯一般写些意难平的诗,扔了往日宝贝的弓箭与兵器。

陈潜不敢相信朝堂的尔虞我诈,他从前用功读的书、练得剑,无一不是为了日后报效朝廷,可这样肮脏的朝廷,又如何值得自己报效呢?那他的抱负,他的理想,与他而言,也无一有用。

这日陈潜又打出去一批江湖郎中,定远侯陈渊下朝回府气冲冲地便找了过去。

“你到底是哑了还是要死了,这半年以来你看你活的还有人样子吗?我定远侯的儿子如何就像你这般了!”陈渊在破口大骂的时候,陈潜正坐在案后醉的不成样子,满屋子散落的废纸,上面洋洋洒洒写着“天道不公,天妒英才”类的诗句。

“你这样的性子实在辜负我对你的期望,不配为我陈渊的儿子,更不适合在京都生活了。”陈渊负手而立,“早年你母亲在洛城置了一套宅子,你带阿千去吧。”说罢便离开了。

不配为陈渊的儿子,辜负父亲的期望,陈潜虽想为自己辩解,奈何说不出一句话。

汪夫人赶来的时候一切已成定局,陈潜听得母亲在门外恳求父亲别让自己走,洛城偏远,陈潜不能照顾自己,何况现在......

其实对陈潜来说,在哪都是一样,离开也好,陈潜早已厌倦了这里的一切。

次日,陈潜只带了一个小厮,一个包袱,便前往了洛城。

阿千是伺候陈潜到大的小厮,两人算是一起长大,这次去洛城定远侯只许阿千陪着,其实对于陈潜来说,阿千一个也够了。

对于阿千这个名字,陈潜自小便对于起名不擅长,于是一屋子的小厮丫头都随了自己,叫阿千、阿前、倩倩、浅浅、谦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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