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钰笑了笑,站起身,他立即拍拍屁股跟上,二人一起,出了御书房。
“多谢皇上留膳,臣正饿着呢。”郑孝扬笑嘻嘻地道。
“是,皇上。”泉子连忙去了。
秦钰瞥了他一眼,道,“午时了,陪朕在宫里用膳吧。”话落,对外面吩咐,“泉子,将午膳摆去灵雀台。”
郑孝扬嘴角抽了抽,“皇上,你没必要这么打击我吧,就让我乐呵两天不成吗?”
秦钰嗤笑,“你还能看人脸色被人欺负去?若是谁能欺负得了你,朕还要给他加官进爵呢。”
他转眼便想通了,一改一本正经,笑嘻嘻地谢恩,“那臣就谢皇上恩宠了。以后在这南秦京城,臣也能横着走是吧?不必夹着尾巴看人脸色受人欺负是吧?臣这一辈子,就给皇上卖命了啊,臣就靠皇上以后罩着了。”
可见真是器重于他。
这可比忠勇侯府、英亲王府比邻而居还要高上那么一个台阶的好事儿。
皇上将王家的府宅赐给他,这是直接地抬高了他的身份和地位。
王家这些年来,虽然不在京城,但是谁人也不会忘了王家,王家可是比荥阳郑氏要大的家族。尤其是身份地位摆在那里,不是荥阳郑氏可比的。而且,还是先太皇太后的娘家,谁人都知道,英亲王府才是先太皇太后亲生。王家与英亲王府姻亲密不可分,再因秦铮和谢芳华,英亲王府与忠勇侯府也密不可分了。
秦钰弄得这座王家的府宅给他,也是煞费了一番心思。虽然忠勇侯府和英亲王府两府高贵,但是旁边的府宅,到还真没到比肩两府举足轻重的地步。他若是强给他弄了,凭着他是皇上,自然不费力气。但是如今费心思给他弄来王家的府宅,便大不一般了。
郑孝扬脑中快速地转了一圈,便想明白了。
“朕已经去信询问过王家的意思了,王家这些年安与天平,如今再无进京之心,远离京城漩涡,倒是好事儿。这座府宅,便让朕收回处置。便赐给你吧《《《《,。”秦钰道。
郑孝扬愣了一下,“王家的人还都在,这……臣占用了,不太好吧?”
“昔日王家的府宅。”秦钰道,“皇祖母的娘家,三百年前,与玉家比肩的王家。”
郑孝扬立即问,“哪里?”
秦钰慢悠悠地道,“此次能肃清漠北暗桩密网,使得南秦内部再无祸乱,你功不可没。一座府邸到也当得。”顿了顿,他道,“忠勇侯府旁和英亲王府旁都没有合适的府宅,毕竟朝中重臣盘踞,朕不好驱赶另移。但是在忠勇侯府同一条街上,有一处府宅,不次于忠勇侯府和英亲王府,朕可以赐给你。距离这二府,都不远。”
郑孝扬大乐,“这么皇上答应赏赐臣一座比邻忠勇侯府或者英亲王府的府邸?”
秦钰挑眉,“他不是答应给你一座气派的府邸吗?”
郑孝扬转了转眼珠,道,“那是因为臣府中这些年积攒的奇珍异草等好药,都被他给掏空了。”
秦钰看着他的样子,觉得好笑,“你倒是个有意思的,怪不得秦铮喜欢与你为伍。他向来眼高于,能让他看重,你本事不少。”
“多谢皇上大恩,臣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郑孝扬里面一本正经地表态。
秦钰听罢后,颔首,对他道,“朕看在你的面子上,对荥阳郑氏便网开一面了,对于通敌卖国之事,朕便不予追究了。郑公听荥阳郑氏之事后,如今一病不起了,你父兄到也规矩,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要他们安分,朕也不会为难他们。你以后为朝廷效力,尽忠职守,朕自然不会亏待你。”
郑孝扬知道秦钰着急见他,自然是为了这些日子的事儿,虽然秦铮、李沐清给他传信,但信中所言,必不会太详细。他颔首,便将从与秦铮出京之日起,一直到他随李沐清回京。这些事情,逐一仔细地了。但还是谨记秦铮和谢芳华的警告,隐瞒了谢芳华怀孕之事。
秦钰头,转了话题,对他道,“你与我仔细,这些日子的事儿吧。”
郑孝扬眨眨眼睛,“臣难得讨个媳妇儿,自然不敢怠慢。”
“以后既是自家人,谢还是事儿,你能好好待金燕,她便高兴了。”秦钰道。
郑孝扬哈哈了一声,乐道,“臣这次回来,每遇到人,都大长公主为了从暗牢将臣捞出来,废了大力了,真没想到啊,看来臣稍后要去大长公主府好好道谢一番。”
秦钰嗤了一声,斜睨着眼睛看他,“你出京这些日子,大姑姑来找了朕多趟,朕没人交给她,她险些跟朕翻脸。这是朕恩威日盛?”
郑孝扬嘿嘿笑了一声,放松了些,走过去坐下,同时道,“臣进京前,无知无畏,跑出去转了一圈,回来发现皇上恩威日盛,这不是不敢造次了嘛。”
秦钰笑了一声,挑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随意地道,“这回你进京,在朕面前,到比上次胆子了。你在秦铮面前尚且不惧,以后在朕面前,也不必拘谨。”话落,他向软榻上倚去,同时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坐吧。”
郑孝扬挠挠脑袋,笑着道,“臣睡过头了,没想到让皇上等了臣这么久,真是惶恐了。”
秦钰将他周身上下扫了一眼道,“睡好了?朕等了你一上午。”
郑孝扬站起身。
秦钰摆摆手,“免礼。”
郑孝扬进了御书房,在秦钰面前,自然不能像是在秦铮面前那么随意了,毕竟秦钰是皇帝。他规规矩矩地见礼。
秦钰的玉案前堆了一堆的奏折,但他并没有在批阅奏折,而是立在负手窗前,等着郑孝扬。
郑孝扬进了皇宫后,直奔御书房,有人向里面禀告,秦钰很快就让人请他进去。
右相在朝数年,不止门生遍布天下,朝野上下,哪怕是左相,也未真正得罪过。是以,他的后事,朝野上下都甚是惊动,吊唁的人络绎不绝。
二人着话,离开了皇宫,但并没有回府,而是一起前往右相府去了。
永康侯又叹了口气,不再多言。
“你也不必过意不去,这么多年,我们同朝为官,谁也没想到他竟然走这一步。”左相拍拍永康侯肩膀。
“这得多亏王妃,早先她出京前,特意嘱咐了婢女,将我夫人的情况卷宗,以及突发情况应对施救的措施,交代给了孙太医的孙子,若非他,夫人这一命就休矣了。”永康侯道,“这两日十分惊险,但好在如今情形稳定了,无性命危险了。”话落,他又道,“起来,若非夫人早了些时日早产,与李延出事儿恰巧赶上了,太医都去了我的府邸,也不会晚了对李延的施救,如今我夫人虽然母子平安了,但我这心里,总是过意不去。”
左相摇头,“范阳卢氏虽没倾覆,但没人可后继了,荥阳郑氏有这郑二公子,怎么能一样?”话落,他看着永康侯道,“侯爷今日心情不错,看来夫人已经无大碍了。”
“所以,世事难料。你范阳卢氏,不也一样?”永康侯道。
“荥阳郑氏这么多年,总算出了个人物。”左相道,“比那郑孝纯强多了。”话落,他又感慨道,“真没想到,荥阳郑氏最终却是这般结果,出人意料,我当以为荥阳郑氏满门倾覆呢。”
他进了宫门后,永康侯看了左相一眼,道,“真是让人眼拙了,这郑二公子可是个人物,进京城的短短时间,不止得了王爷的助力,得了皇上青眼,如今这李沐清也这时候将泉子公公打发回宫,显然也是助他,送他进宫。”
郑孝扬笑着颔首,与二人告辞,与泉子进了皇宫。
“那便好。”二人借过身子,道,“皇上今日早早便下了朝,一直在等人,看来是在等二公子。二公子快进宫见皇上吧。”
“好着呢。”郑孝扬头。
“哪里,我们两个老东西已经老了,以后这南秦,就是你们新一辈的天下了。”左相和永康侯摇摇头,问道,“王爷和王妃可还好?”
“相爷和侯爷客气了。”郑孝扬扬了扬眉,笑吟吟地道,“以后还望相爷和侯爷多照顾。”
“是啊,大长公主还当二公子在暗牢里受苦,于心不忍,求了几次皇上。没想到二公子去找就得了皇上的差事儿,出京办差了。这前途何止无量?”永康侯也道。
“公公不必多礼。”左相对泉子罢,看向郑孝扬,笑着道,“郑二公子真是后生可畏,前途无量啊。”
泉子连忙给左相、永康侯等人见礼,郑孝扬自然也笑着对几人拱了拱手。
在宫门口时,恰巧碰到左相、永康侯等人从宫中出来。
一路无事儿,来到皇宫。
泉子头,也知道李沐清回来主持右相府的事情,几乎用不到他了,便告辞,追上郑孝扬,与他一起进宫去了。
李沐清回头对泉子道,“公公劳累了这几日,着实辛苦了,皇上身边需要侍候的人。你随郑二公子一起回宫吧。”
郑孝扬看了一眼天色,确实晚了,头,向外走去。
李沐清看了一眼天色,“早时,皇上的人便来问,让你进宫,我回话你太累了,睡醒再去。如今你既然醒了,便进宫吧,皇上还在等着呢。”
郑孝扬松了一口气,拍拍他肩膀,“行,有自知之明,不错,看来我以后比较省心,不用总盯着你。”
书童立即上前,“回郑二公子,我家公子早上的药吃过了,午时饭后再吃。”
李沐清对身后看了一眼。
“当真?”郑孝扬问他。
“吃过了。”李沐清头。
“好得很。”郑孝扬见到他便问,“你吃药了吗?”
李沐清已经忙了一上午,见他来了,有些疲惫地笑着问,“昨夜睡的可还好?”
郑孝扬闻言挠挠头,简单梳洗一番,厮端来饭菜,他扒拉了两口,去找李沐清了。
厮愣了一下,摇头,“奴才不知。”
郑孝扬神清气爽,又问,“李沐清喝药了吗?”
厮连忙道,“回二公子,快午时了。”
他打了个哈欠,起床后,喊厮,问,“几时了?”
郑孝扬这些日子,也被累惨了,大睡了一觉后,醒来已经快午时了。
虽然泉子、礼部的人都已经在李沐清回京前处理了一些事情,但有些事情,到底还是要等李沐清回来拿主意。
饭后,李沐清便去打处理关于右相的后事。
李沐清闻言,不再多。
右相夫人顿时笑了,“娘如今就只剩下你,还怕什么麻烦不麻烦。我所愿无非是你能好好的,以后娘闭上眼睛时,也能如你爹一样满足,就知足了。”
李沐清欣慰地颔首,轻声道,“辛苦娘了,以后他们由我照料,不会给您惹麻烦。”
“如今你爹都去了,我这一辈子,回首看来,极失败的。无非是为了你爹,为了你和碧儿,才狠心下手。如今他们好好的,到是赎了我得罪了。”右相夫人罢,对他道,“你就放心将他们接回来吧,我现在再没意见,你得对,他们到底是你爹的儿女。”
李沐清头,他能理解。
右相夫人本来拿起筷子要给李沐清夹菜的手顿住,不过也只是一下,便又重新夹起,放到他面前的碟子里,轻声,“前几日,我叫人拦住,也不是非要阻你的意愿,只是想着我和你爹离京后,告老还乡了,你再将他们接来,我也就眼不见为净了。”话落,她叹了口气,“当时碧儿离京,你就接回他们,当时娘难免心中有疙瘩,不甘心,气不顺。”
李沐清喝了两口,对她道,“娘,我刚刚吩咐管家,去将绿意和紫儿尽快接回来。他们毕竟是父亲的儿女,父亲入葬前,他们该见一面。”
李沐清随她坐下后,右相夫人亲手给他盛了一碗汤品。
“还没吃饭吧,坐下来吃吧。”右相夫人拉着他坐下。
李沐清头,“娘放心吧,我晓得。”
比之昨日回来所见,右相夫人精神了些,人也从榻上起来了,见李沐清来了,仔细打量了他两眼,道,“昨日让你去休息,看来也没休息好,清儿,你劝了娘,自己可不能使暗劲儿。”
李沐清又去了右相夫人处。
“是。”管家立即去了。
李沐清道,“你放心派人去,尽快将人接来,不得耽搁。他们也是父亲的儿女,在父亲入葬前,也该见一面。”话落,又道,“娘那里我去。”
管家踌躇,“这……夫人那里……”
李沐清蹙眉,“如今再派人去,立即将人接回来。”
管家恍然,声,“当初公子吩咐去接的人,暗中被夫人给拦下了,如今人还在原处。”
“绿意和紫儿。”李沐清道。
管家一时没反应过来,看着李沐清,“公子的是哪个姐和二公子?”
第二日,一早,李沐清起来后,便喊过来管家,对他问,“姐和二公子什么时候进京?可有消息了?”
她的儿子,她自然清楚他的脾性。
右相夫人知道后,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婢女跟到李沐清的院子,对他的书童嘱咐一番,书童连连头,进去给他铺床,知道书童出来,公子已经歇下,婢女才回去禀告右相夫人了。
李沐清看了右相棺木片刻,头,缓步向自己的院子走去。
“奴婢送您回去。”婢女站起身,盯着他。
李沐清看着她,无奈地道,“好,你起来吧,我这便去休息。”
婢女“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公子,您就听夫人的话吧,打死奴婢也不敢隐瞒夫人,若是知道您没去休息,夫人该自己来了。”
李沐清揉揉眉心,摇摇头,“我怎么能不给父亲守灵呢?你回去吧,别告诉娘就是了。”
婢女追到灵堂前,执着地传了右相夫人的话,赶他回去休息。
果然如右相夫人所料,李沐清从右相夫人处出来,是准备给右相守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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