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口久经沙场在无数厮杀和博弈中磨练出的利齿如果真的咬在叶白身上，后果不堪设想。且伤口流出的血水会让这群海底怪物更加疯狂和肆无忌惮。叶白抱着必死之心，动作格外灵敏，他的目的是将旋齿鲨从同伴的身边引开，牺牲自己保证其他人的安全。

但出乎预料的是，那些旋齿鲨只在叶白身后追出了几十米远，稍作踟躇之后，竟然撇下叶白，转头朝着来时的方向去了。

叶白愣住了，他转头看向身后，不仅仅是那几头旋齿鲨，就连那些还在啃噬吞咽肉块儿的大鱼也停止了进食，调转方向，留下半幅骨架和大量新鲜的食物，丝毫没有迟疑的离开了。

屏住呼吸，尽量避开，叶白生怕一个微小的动作再次吸引它们的注意力。如果旋齿鲨去而复返，就不知道还有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鱼群撤退的速度比来时要快的多，仅仅过去了一两分钟的时间，一切就又恢复了平静。叶白怜悯的看向那具被撕咬的支离破碎的鱼尸，目光只稍作停留，就被苏慕青的声音吸引了。

“叶队长，我觉得鱼群的离开非常不合情理。”苏慕青忍住恶心，强迫自己不去看那些流出的肠肚和碎肉，“有什么比食物和鲜血更能吸引它们呢？”叶白冷静的点点头，“接着说下去。”苏慕青深吸一口气，“对于海洋生物，我多少有一些了解。的确，这些常年生活在深海中的鱼类在长相上或多或少都有些潦草，甚至是丑陋，诡异。但不知道你们注意到没有，我们起初遇到的那条怪鱼，似乎似乎有些不对！”

“我也有这种感觉，总觉得怪怪的！”茅一承努力回想着，想要抓住那个一闪而逝的念头。叶白道，“你们是不是觉得，那条怪鱼身上的怪异之处，似乎是因为被辐射过之后，发生的变异！”

“对！”

“没错！”

苏慕青和茅一承同时说道，叶白的心一沉，“也就是说，之所以鱼群会在进食过程中放弃近在嘴边的食物，是因为有更吸引它们的东西在附近。而且这种吸引，是它们无法抗拒的。我们是否可以大胆的假设，吸引鱼群的是大量的放射性物质！”

“如果是这样，我们不能待在这里，必须马上跟上鱼群！”苏慕青和叶白同时想到了这一点。

“陈松，你怎么样，要不要先返回潜水器？”叶白关切的声音传来，陈松眼眶发酸，尽管他已经浑身发软，还是咬牙道，“叶队长，我还坚持得住！”

“好，我们出发！”

那样数量庞大的鱼群，即便已经离开了一段时间，依然会有洋流波动为叶白等人留下追踪的痕迹，他们立刻全速跟上。

比起世代生活海中的鱼群，叶白需要更多的体力和更快的速度才能追上他们。对于刚刚从两次险境中脱身的他来说，想要做到这一点已经需要一些难度了。之于体力几乎被消耗殆尽的陈松来说，更是一件难事。

苏慕青几次停下来等待陈松，这让陈松觉得既愧疚又羞惭。好歹他也是个大男人，竟然还不如苏慕青这个姑娘家，让他面上实在挂不住。在自尊心的驱使下，他不得不咬紧牙关，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拼尽全力的想要跟上前面的叶白和茅一承。

“没关系的陈松，我们可以慢慢来。”苏慕青看着陈松的动作越来越慢，越来越吃力，忍不住说道。陈松不得不停下来，才能清晰的开口说话，“没，没事儿，我，我还能跟的上。”

“得了！”茅一承的声音才响起，叶白的眉头就是一皱，茅一承向来嘴上不饶人，他不会要在这个时候刺激陈松吧。可接下来茅一承说的话，又让他心头一松。茅一承对陈松说，“咱们在海里呀，就是比不上那些滑不溜丢的鱼。别说你了，就是我，也，也有点儿喘不上气了！”

为了表示自己说的都是实话，并非故意安慰陈松，茅一承真的喘息两声。苏慕青明白他的心意，故意说，“茅一承，不是吧，我怎么就没觉得比不上那些鱼啊？”茅一承轻笑一声，似乎在小声嘀咕着，“谁和你比啊，你知道大家背后都叫你什么吗，金刚芭比！”

苏慕青的笑骂声立刻传来，四个人难得开怀一笑，陈松也觉得畅快多了。

就在这时，耳机里叶白的声音戛然而止，苏慕青察觉到异样，立刻追问，“叶队长，你怎么了，我们现在就怎么样？叶队长，你说话啊！茅一承，前面发生了什么？”她一连问了几遍，都没有听到叶白和茅一承的回答。苏慕青立刻加快速度，和陈松一起赶了过去。

此时此刻，叶白的嘴微微张开，没有说完的话堵在喉咙里，再也吐不出一个字。就在他正前方不足百米，一座巨大的建筑发出烁烁荧光。那种如清冷月光一般柔和的银白色光芒并不刺目，却暗藏着让人不敢直视的压迫感。一眼望去，叶白看不到建筑的边缘，它到底多大，它是什么，它为什么会在这里，是幻觉还是梦境，亦或者自己没有看错，这是真实存在的！

被吸引而来的鱼群正呈扇状排列开，银白色的光芒撒在它们身上，让那些怪异而恐怖的利齿和触角看起来也多了几分柔和之意。此刻鱼群在这座巨大的建筑面前显得无比的虔诚，叶白几乎在它们身上看不出啃噬鱼尸时的狂暴和戾气。这座建筑到底有何种的魔力，竟然能让这群海底“怪物”俯首称臣，叶白在脑海里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这是？”苏慕青赶到时，先倒吸了一口冷气，才缓缓靠近叶白，“它们在做什么，这该不会是一种古老的祭祀仪式吧？”叶白摇摇头，他也产生过相同的念头，但是很快就被否定了。在能查到的所有资料中，并没有关于鱼类祭祀的记载，毕竟它们并不是具有完全思想的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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