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杂草粘上雨露,湿滑无比。
好在此行登山之人皆为修士,行进虽然缓慢,但这一路上没有什么耽搁。
随着越来越深入仙陨山脉深处,一股诡异的大雾缓缓升起。
这雾气浓郁,十步之外皆是已经无法看清。
魁山修心生疑虑,心中默念,小心驶得万年船!
自从这浓雾升起时,孔月蕊便紧紧的跟在魁山修身边,少女也察觉到这诡异之态,虽是心中畏惧,却也还未胆怯。
反倒是那洛安城四大家族子弟中有人先已吓破了胆。
随着那人发出一声惊慌失措的哀嚎,不顾众人拼命拦截,愣是生出一股怪力挣脱了出去。
好在孔时的那一对狼爪铿锵有力,一巴掌将其呼倒在地,这才使得众人能够将其捆绑的严严实实。
望着那绑在地上的年轻弟子,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一抹惊魂未定的神情。
就当所有人都以为这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不料更加令人惊悚的一幕瞬间降临。
只见那被绑着的弟子突然猛烈的摇着脑袋,下颚的牙齿飞快的撞击着上颚的牙齿,发出咔咔的响声。一副着了魔般的模样,看的周围的弟子们面面相觑。
“他这是怎么了?”有人低声询问,却无人能够作答。
而那先前挑拨步影离去的那名万剑宗弟子,却躲在人群后方,一言不发。
魁山修见一时间无人敢上前查看那名弟子的情况,心中暗骂一声废物。随后大步流星的走向那发癫弟子身前。
魁山修将那发癫弟子的脑袋按在地上,他想要弄清为何会出现这种状况。
不料那发癫弟子猛然间将脑袋别过,一口咬在魁山修的手臂上!
魁山修只觉得手臂吃痛,扬起另一条胳膊便是一巴掌打在发癫弟子的脸上,将其抽的鼻口鲜血直流。
而魁山修的手臂上也露出两排清晰可见的牙印,更有血丝隐隐可见!
魁山修望着自己手臂上的伤口,眉头不由的皱在了一起。
要知道,魁山氏的夺灵术可是一种无比霸道的玄功,修炼这种玄功不仅仅是需要魁山氏的家族血脉,更是需要一副强大的肉体。
虽说魁山修曾经功力尽失,肉身也跌下了境界。可随着后世的修炼,他不只是境界有了提升,肉身韧性的恢复也是格外的重要。
可那疯癫弟子看似寻常的一口,居然咬穿了魁山修体外的一层护体玄功,这着实使得魁山修不由的警觉起来。
若是换那些仙门宗派的子弟们上前来,兴许这一口下去就不是破皮那么简单,少说也要掉一块肉!
可那被魁山修一巴掌打翻在地的疯癫弟子确没有丝毫痛苦之意,反而呲着满是鲜血的牙齿冲着魁山修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声。
那笑声如同夜枭的哀嚎一般,令人闻风丧胆。
孔月蕊站在魁山修的身后,她望着那陷入疯癫的弟子,低声在魁山修的耳边开口说道:“这人是余家的子嗣。余家是洛安城内仅次于孔家的世家,家主虽是一介女流,却有着超出寻常人可以比拟的胆识与谋略,但是余家人丁稀少,所以这次入山只派遣了一名弟子,想必余家家主已经有了不愿意参合此次的鬼山之行。”
魁山修目中泛起了一抹精芒。
他回想到在孔家会谈上的余家家主,显然余家对此行上山是有些抗拒的。
这有着超越三门世家实力的余家,为何要抗拒寻鬼山求仙缘的机遇?
这说不通啊!
就在魁山修对余家的反常表现猜忌时,那疯癫的余家弟子突然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
只见他面带狰狞,像是在与眼前的虚无做出斗争,脖颈处也出现一条血红色的掐痕,他艰难的想要呼吸,却只能看见胸膛的起伏,不闻喘息的声音。
魁山修大惊,他急忙想要帮助这余家的弟子,却无法有任何阻止的办法!
在那余家弟子断气而亡之时,他的眼睛也始终望着魁山修的身上,仿佛看到了令他无比惊悚的存在!
虽然那余家弟子的死去,魁山修清楚的感觉到,一股诡异的微风正吹在自己的脸上,整个身体一阵暖洋洋的,甚至是身体觉得一阵轻盈。
随着那诡异之风拂面而过,魁山修恍然间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众仙鼎盛的时代。
周围的树木化作一个个熟悉之人的身影,他们就遥遥望着自己微笑。
“阿犼……小离……褩叔……你们……你们怎么?”
“父亲!”
在那人群之中,赫然出现一个威严的身影。
“父亲……”
魁山修笑了,却笑着笑着哭了起来。
自从重生之后,他并非没有想念过自己的族人们。
但是他的心脏跳动如同龟速,让他对记忆深处的魁山氏,难以升起思念之情。
或许……这本就是一种复生的后遗症!
就在魁山修长悲之时,猛然间耳中传来一声带有怨恨的厉啸,随后脑海中一片清醒,身上的暖意也瞬间退散。再次睁眼之后,哪里还有半个族人的身影!
山依旧是山……
树依旧是树……
那雨从未停歇……
“这……”魁山修面带惊容,那诡异的魑魅魍魉在唤醒他记忆的深处后,竟然被出现的魁山氏族吓到瞬间逃逸!
还未等魁山修回过神来,孔月蕊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魁公子,你……你这是怎么了?”
魁山修猛然回头,却见孔月蕊与那群年轻子弟们正站在一起,他们遥遥的望着自己,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复杂的神情!
“我……”魁山修刚想要说话,却发现在周围的树林之中像是有什么东西潜伏在周围,它们正怨毒的注视着自己。
而这时,孔时也察觉到了不寻常之处。
只见这头巨狼白毛耸立,龇牙咧嘴的环视着周围的环境,它的四肢焦躁不安的在原地顿来顿去,身体上更是弥漫出一道微弱的火焰,微微垂下的头颅频频发出低沉的吼声!
孔时的异常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将他们的视线从魁山修身上引开。
“它这是怎么了?”有人低声疑问,却无人能够作答。
魁山修借此机会走向孔月蕊的身边,他觉得自己刚才能陷入幻觉有些不妥,与孔月蕊保持着一段自认为安全的距离后,开口问道:“刚才,我怎么了?”
孔月蕊神情复杂道:“你刚才……算了,没什么。”
少女也发现了魁山修先前的异常,只不过……谁人心中无往昔呢……
呵……视而不见,不说也罢!
魁山修沉默不语,深深吸了一口气后,他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孔月蕊。
“哦……小白刚才是怎么了?”见到魁山修无事,孔月蕊长出一口气,显然她对魁山修方才的异常还是有些惊怕的。
魁山修望了孔时一眼,见后者已经恢复如常,只是那一双狼眼中依旧存有疑惑之色,显然是先前察觉到的诡异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随后魁山修面色古怪的注视着孔月蕊,疑声道:“小白?”
孔月蕊被魁山修古怪的神情看到有些别扭,低声解释道:“这……你也没……没有说过它叫什么呀。”
魁山修心道,这怎么告诉你呀,这可是你家老祖宗!
虽是这样想着,但是魁山修并没有说出孔时这个名字,他轻笑一声说道:“你若是喜欢,那以后便就叫它小白吧!”
孔月蕊脸上泛起一抹绯红,她双手有些窘促的握在一起,含蓄道:“不是……不是这个意思,我……我意思是……它……它……”
少女的神情魁山修看不懂,三万两千年岁月的铁骨铮铮岂是白来的!
他望着周围满是雾气的阴暗林子叹息一声后,说道:“这条路真的不能再走下去了!”
可那人群之中的万剑宗修士又再一次跳了出来,他先是望了余家弟子的尸体一眼,又意味深长的看向魁山修,眼中闪过一抹警惕,“你说不走就不走了?我告诉你,在前面经过的地方,我发现了我们万剑宗独有的印记,想必邱长老之子定然就在前方不远处!”
“独有的印记?”魁山修目中疑惑,有这东西吗?有为什么不早说!
还未等魁山修质疑,那万剑宗修士已经晃了晃手里的一个腰牌,说道:“看到了没有,这是我万剑宗内门弟子才有的令牌,而我现在手中的这枚令牌正是邱长老之子邱浩志的随身令牌。若是我们现在继续前进,应该能在天黑之前将邱浩志师弟寻到!”
魁山修目光凝重的望了那万剑宗修士一眼。
既然这万剑宗修士已经拿出了发现的线索,便也就由不得他说能走不走的话了。
四大家族都是在为万剑宗办事,想必若是真的能在前方寻到邱浩志,他们也得以回去交差了。
魁山修脱下身上的遮雨的外套,露出一副壮实的肌肉,他抬手将那遮雨的外套撕成数段布条,又很快便搓成一条粗绳。
在孔月蕊惊异的目光中,他将那根绳子的一头绑在孔月蕊的手臂上,随后又将另一头系在自己的左臂手腕处。
魁山修似乎有些不太放心,又用力拉了拉绳索,感觉韧性十足。便在孔月蕊的耳边轻声说道:“我不管你信我也好,不信我也罢。刚才那存在的诡异已经杀了我们其中一人了。再往前走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记住了……我就在你前面,但是你要跟紧我。如果你有任何感觉不适之处,你就拉一拉这绳子,我便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得到!”
孔月蕊望着绑在自己手腕处的绳子,她的眼中泛起一抹异样。在她的成长中,即便是自己的父亲也没有这般如此关心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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