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玄笑问:“老伯刚说缘法,有了好酒为什么不喝?今日有酒今日醉,他日无时莫强求。”
老者大笑:“好,好,但有时留下些,村里老友们也尝尝鲜。”
两人言谈甚欢,老者叮嘱,村里无论老幼对这天地至理都各有感悟,可以多和他们谈谈,或者有些心得。
又告诉他,故老相传,洞天中有几处天地所生的修行之地。若要闭关参悟,不妨用心寻找,可以事半功倍。
只有村后道观是一处禁地,无人知道里面有些什么,却是代代相传,无论族人还是外人都不可擅闯,违者天谴。要他约束大家不得靠近。
自此,北冥玄等就在这无为村住下,每日里随村民起居、劳作,和他们随意的聊天,言谈之中都是学问。
和龙崖、小焱聊天的是负责烧火的融火,他问龙崖:“什么阴火阳火?这个我不懂,不过火就是火,阴也好,阳也好,火嘛就是焚烧炼化万物的。你老想把火当冰用,这怎么可能搞得成?万物都有自己的特性,水火是截然不同的,你要冻住人家,小凤凰要配合你,她的火就烧不起来了。”
龙崖挠挠头:“可我的火一上去,就起冻了呀,融哥烧火你是行家,你得教教我。”www.laoyaoxs.org 老幺小说网
融火不耐烦地说:“哎呀,我说你这个小虫儿怎么这么笨,火嘛,就是烧嘛,烧他娘的,把他烧成灰,烧成虚无。对了,你不是还有什么刺啊网的,我建议你去找打鱼的老王聊聊,他对网鱼、叉鱼啊还是有些心得的。”
小焱凑上前说:“融哥,你怎么老教他啊,也教教我呗。”
融火说:“没什么教的啊,你还要我教?不过我听我老爹说,你们火凤凰最厉害的不是三昧真火,也不是什么太阳圣火,是涅槃神火哟。什么是涅槃神火?我哪知道啊,涅槃嘛,那就是涅槃啰。”
二个人听的若有所思又有些一头雾水。
一位采桑养蚕的老妇人正和文映红聊天:“小蚊子,我看啊你的主人把你呵护地太好了,你都忘了自己的天赋了吧?蚊子嘛,不吸血叫什么蚊子?你那些小小蚊子都和你一样,一个个没了蚊子的本性,一点也不凶狠、嗜血。”
砍柴的穆顺正在教导桂腾:“小桂子,你看啊,这个树好砍,藤难清。这树再硬,能硬的过我的斧头?这个藤啊虚晃晃的,砍过去啊不着力,软软的砍不到它。真要砍啊,就得把它固定在树干上,让它没处晃去。”
种菜的陈伯对影行说:“你看,我们这没有太阳,可到处都有光,所以菜长的好,没有照不到的地方嘛。可是我老站着的地方就连草也长不出。哎对了,你站着的地方也长不出东西。有些菜啊需要阴凉,我就搭个棚,看,不就遮住这边的光了。你自己就是影子,哪里都是影子,没有?就造一个出来啰。”
养鸭的大婶举手以舞蹈的姿态原地转了个圈,那群鸭子也全部展翅提足地转了个圈,她对红莲说:“我和它们啊,是一起的,我就是鸭子,鸭子就是我。我是它们的一部分,它们是我的伴,同伴嘛,我想的它们就会帮我的啦。”
北冥玄的三个真身在村中与每一位村民交流,从他们朴实的言谈中汲取道的精髓,无为洞天中没有白天黑夜,没有日月星辰,岁月的流逝全在不经意间。
可是他们却能准确地把握住日、夜、四时,却可以感受到阴、晴、雪、雨。不知过了多少时日,村中人生、老、病、死,他们都亲身经历,婚、丧、嫁、娶,他们都陪着高兴、悲伤。
这一天,北冥玄的三身各行其是,北冥玄陪穆顺砍柴去了,红莲在私塾里帮先生抄课文,天鹏帮阿婆喂鸡。
穆顺还在和北冥玄唠叨他的砍柴经:“你看,这颗树有些枝干开始枯黄了,说明它已经开始衰老无用了,我就物尽其用砍了它去烧。不然也是枯死烂掉对不对?这根就不一样了,有些地方是干枯了,可是这里又长出新芽,这就砍不得了,坏了它的源头啰。”
说完,他对着那个快枯死的树挥了挥斧头,“嚓”地一声,将一根大腿粗细的树干斩断,看到北冥玄惊讶地看着他。
穆顺得意地说:“惊讶吧,我可是凡人,要注意分析,你看这纹理,看这裂缝,顺着劈下去,嘿嘿,就倒了。叫那个那个什么来着,出于无有,入于无间。就是这样。”
北冥玄没有像以往一样帮他拾起木柴,而是喃喃说:“出于无有,入于无间…顺应自然,改变自然,以自然为所用…”
穆顺驻斧而笑:“这小子,又进入感悟,唔,这次好像不一样哦。唉,可怜我要自己扛这些木柴啰。”
天鹏正在盯着空中盘旋的猎鹰,琢磨着它寻找战机的姿态,忽然他转过头去望向远山。猎鹰如闪电般扑下,一爪抓向一只落单的小鸡,毫无提防的小鸡根本逃不过这致命的一扑。
天鹏看也不看,手一挥,而后身子一晃就向远山奔去。猎鹰被挥出数丈,仓惶地展翅逃去。
红莲安安静静地抄写着课文,工工整整地抄完最后一个字,他合上书卷,将笔墨收好,站起来将抄好的书卷送到先生桌前。
“先生,抄好了。”
先生说:“嗯,红莲啊,你的心境已经提高很多了,这五千字自始至终一丝不苟,好!心动了就去吧。”
红莲微微一笑,向先生鞠了一躬,转身缓缓走出门去。一出门,就朝远山走去。
文映红问养蚕的老妪:“大娘,我家先生这是悟道了吧?”
老妪说:“悟道?道可道,非常道。几近于道,和道还远着呢,你呀别一门心思地想着先生,你自己呢?”
映红脸一红,垂下头帮老妪分着桑叶,喂养蚕虫。
远处深山中的北冥玄似乎随意而行,又好像找到了一处目标,他径直向前走去,并不四处打量寻找。
不久,他来到一处山谷,寻到一处石壁。石壁下有一个凹洞,便毫不犹豫地返身坐了进去。不久天鹏和红莲也陆续到了,三身并未合一,而是在凹洞中围坐,恰恰将凹洞填满。
一根青藤从三身的缝隙中长出,渐渐将凹洞遮蔽,与这大山融为一体。现在就是有人从这丛青藤旁走过,也看不出和其他地方有什么区别。
不知道多少年过去了,无为村的老人们都不在了,当年的顽童也都成了耄耋老者。文映红他们也都一个个找到地方,各自感悟修行去了。
村里又恢复了他们来之前的平静,一代代村民出生入死,渐渐的这几位外来修道者的事被流金岁月所遗弃,没有人还记得他们。
这一天,无为洞天那一成不变的灰雾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团团乌黑的雷云,并不断向远处的深山汇聚过去。
村民们奔走相告,几名村中的长者都集中到了村长屋中。村长不知是李不言的第几代子孙了,房里的格局和之前并无二致,他捻着花白的胡须和长者们闲聊。
“应该是进入洞天的修道者吧?不知多少年前进来的,居然还没有出去。”
“是啊,老夫查看村里的典籍,从来没有外来的修士在洞天里呆过这么长的时间。”
“也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景象啊,会不会把咱们的洞天震坏了?”
深山处已经传了隆隆的雷声,一道道漆黑如墨的闪电不断地击向深山的某处。无为洞天的地面开始微微地颤动,连房子都像承受不住,屋顶掉落下点点灰尘。
村长翻看着几本厚厚的账本,终于他停了下来:“啊,看,这是前十代老祖记下来的,入洞天修道者五位。有一位习得一气化三清神术的修士,三十六年悟道,到深山处修行。其他四位也在百年内各自散去。至今也有二千余年了,哎呀,修道士的生命还真长啊,应该是他们了。”
“这些修道士还真是福缘深厚哇。”
“哈哈哈哈哈!”
村长他们猜测的不错,正是北冥玄经过了二千年的悟道修行,功德圆满,迎来了他的渡劫雷劫。他的一转雷劫是在赤风城渡过的,似乎很轻松,并没有给他太大的压力。
可是这次雷劫让他有些意外,一波波一重重,没完没了,其间丝毫停顿都没有。雷霆的焦点处,北冥玄三身所在的凹槽早已被雷霆击得粉碎。
连坚硬厚实的石壁也被劈出了千丈半径的半圆形圆洞,洞壁光滑如镜面。北冥玄的三身周边的青藤早就不见了踪影。
看看天空中丝毫没有减弱迹象的雷云,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摇了摇头。天鹏身向前迈了一步没入了本体之中,红莲身也将七宝莲台一收走入本体。
北冥玄身上气势陡长,一层层黑水波纹向四处荡漾开去,将劈来的黑色闪电挡在了身体之外。他的身体一阵“咔啦咔啦”声响起,正是炼体境界又有了提升,在肌体重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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