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横舟为了证明自己不会乱拿东西的“高洁”品质,继续面色不改地说道:
“嗯——对了,虽然我想过拿几件忘川河水中的神尸,但太凶险了。我也只是想想罢了。”
“哦,原来道友对弱水感兴趣。”梵天大帝若有所思,接着,右手一挥,“拿去。”
宁横舟下意识地伸手一接。
只见一枚晶莹剔透的绿色珠子出现在他的手上,这绿色珠子泛着奇异的光芒,其中似有河流在流动。
宁横舟疑惑道:“这是……”
梵天大帝说道:
“此物乃弱水玲珑,是为整个天河的掌控之物。这其中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天河弱水。
这天河弱水,鸿毛不浮。若能祭炼为法宝,纯度足够之时,纵使天神,碰之也会魂消骨碎。”
宁横舟不由自主地目瞪口呆。
草。这是……宝贝啊!
在宁横舟震惊的表情中,梵天大帝继续说道:
“不过,若是能控制纯度,这弱水却是凝练神体的不二法宝。丝毫不弱于《梵天神经》加上血涧壶所修炼出来的神体。
寡人就是使用弱水冲刷了上万载,才成就的无上神体。”
这最后一句,宁横舟看梵天大帝的神情,倒是颇为自傲。
而且宁横舟似乎听到了一个神奇的功法,好像叫《梵天神经》?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名字。
神、经,这两个字,单论都挺厉害,阴阳不测之谓神,以道言谓之经,只不过这“神、经”二字结合在一起,却不禁令宁横舟的嘴角抽了抽。
此时他看着手中晶莹剔透的绿色珠子,不由问道:“不知天帝,这是何意?”
咱就是说,若是普通的小玩意,像筑基丹这种“烂大街”的东西,咱要就要了,像“弱水玲珑”这种一看就是神物的东西,可不敢乱收。
毕竟,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世界上的一切都有其原因。
果然。
梵天大帝接着说道:“不过,需要道友按先前之约,答应寡人一个请求。”
宁横舟皱眉。
这可是梵天大帝,一个天帝让自己答应祂一个请求,这个请求一定不是什么简单的请求。
宁横舟:“什么事?”
梵天大帝:“杀了我。”
宁横舟:“什么玩应?”
梵天大帝一字一顿地说道:“寡人拜托道友,杀了我。”
宁横舟:“为何?”
这是为毛啊。
然后,梵天大帝说了一句宁横舟莫名其妙的话:“看来当真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接着,梵天大帝言简意赅地解释了,为什么让宁横舟杀掉他。
原来,据梵天大帝所说,祂本就该是那应劫而陨之天帝。
祂让自己寂灭在不可之地之中,并且混乱的道标。
不想在祂寂灭之后,却被那些“邪神”,用了秘法,找到了部分道标,自不可知之地复生了半条手臂以及一缕残念。
“邪神”将祂的半条手臂及一缕残念封印在此地,用以锻炼祂们的爪牙的实力,以期渡过历次大劫。
就这样,梵天大帝的半条手臂及一缕残念被封印在此地,足足有上万年。
自地窟秘境创建以来,从“邪神”到他们的爪牙,梵天大帝不知道杀了多少。
每杀一个,祂就将这些“邪神”和祂们的爪牙的尸体放到忘川河中,当成打下的猎物一样,标榜起来。
而在这漫长的无尽岁月之中,梵天大帝的残念渐渐产生了一些不好的变化:
祂感觉到自己的那缕神识逐渐有了被磨灭的趋势。
到时候,即使祂是梵天大帝的一缕残念,也只会成为一个只知杀戮,而没有任何意识的存在。
换而言之,就是,届时即使将那缕残念称之为,一个强大的孤魂野鬼也未尝不可。
这对于梵天大帝来说,是不可接受的。
后来天地玄气发生了剧变,那些“邪神”再也无法支撑真身留在下界,纷纷返回九天之上。令梵天大帝看到了有机可乘。
于是,梵天大帝暗中积蓄力量。
首先,祂将地窟下了绝对的禁制,只有筑基期以下的修为才能进入。只有这样,高境界的修士无法自由出入,祂才有时间养精蓄锐。
其次,虽然梵天大帝被封印的道标无法改变,但祂还是以天河为动力,将地窟改变成了“阴阳交尾图”的构造,还开辟了仙坟、天宫,这样,让这不同实力层次的修士在不同的地方历练,除了可以让那些历练的修士不打扰祂之外,还可以用以收集外界的信息。
而“阴阳交尾图”构造,则会永不结束、生生不息地流转下去。
最后,祂静待有缘人,来打破这个循环。
并且,梵天大帝还将自己最重要的目的也说了出来,那就是祂需要解除“邪神”的秘法诅咒,让帝尸和那一缕残念重归历史长河之中。
要不然,祂将无法安息,也因为始终无法保持自己的完整。
这才是梵天大帝一直以来想要的结果。
宁横舟听得无比震惊,这梵天大帝对自己几乎是和盘托出,没有任何隐瞒,甚至于在自己面前称呼九天之上的神尊为“邪神”。
这个称呼……他好喜欢。
娘的,那群丑出了生物多样性的家伙,就是邪神。
而梵天大帝找到宁横舟的意思,基本上也很明确,就是让宁横舟将帝尸及那一缕梵天大帝的残念尽皆“消灭”。
这样,祂才能安息,使自己“完整”。
宁横舟还是问出了那个自己的疑惑:“为什么?为什么是我?为什么觉得,我可以帮到你?”
没想到梵天大帝却高深莫测地笑了起来,并且从刚刚的浅浅笑意,变成了抚掌大笑。
宁横舟看着如此难得的场景,他被梵天大帝笑得有些心中发毛,也难得的解释了一下:
“天帝之位格极高,根本无法真正意义的杀死或消灭。唯有镇压一途。可是镇压的话……又与现在有何区别呢?”
梵天大帝:“若是别人,寡人知道可能没有办法。但是,若是道友,那斩灭天帝残念之物,不就在你手中么?”
说完,祂继续脸上挂着微笑看着宁横舟。
宁横舟心中翻江倒海,什么玩应,难道自己有什么地方这么牛逼我自己竟然不知道?
突然。
他想明白了,他看了看手中之剑,当然,梵天大帝所说的“在你手中”并不是实指无痕剑,而是指号称“剑中求剑,无物不斩”的剑意。
宁横舟:“剑意?!”
梵天大帝点了点头:“二十年前,你说你下一次进入地窟之时,一定可以领悟‘无物不斩’,寡人就知道你一定可以。”
宁横舟手中之剑差点就失了手,他震惊地抬起头,问道:“你说什么?无物不斩?二十年前?可我是第一次来……”
忽然,他的话语戛然而止。
因为他想到了弃佛皇,弃佛皇见到他后,口口声声称宁横舟叫顾秋白,说顾秋白在二十年前将他封印在了仙坟之中。
现在,连梵天大帝都这么说了……
突然,他的脑海中有了一个无比荒谬的想法,难道自己是顾秋白?纯阳宫的第八代掌教?
梵天大帝轻轻颔首:“看来道友已经想起来了。你我二人,从数千年前就在谋划此事,如今终于有了起色。”
宁横舟嘴角一抽,他震惊地看着梵天大帝:“数千年前?”
梵天大帝却不回答,而是自顾自地说道:“时候不多了。为了计划的圆满,寡人还要再送你一程。”
宁横舟一脸问号:“啊?”
他左右看了看,果然,四周的时间好似在慢慢恢复流动。那喷泉一般的四海之水,竟然在缓缓流动。就好似开了0.1倍速。
梵天大帝说道:“道友,你且安心。那观自在在寡人这里自然无人能够伤到她。她既然是道友的道侣,寡人定然会保她周全。”
宁横舟:“……”
他已经麻了。今天他感觉自己的精神受到了冲击。若说弃佛皇认错人了他还能理解,关键是,他不觉得梵天大帝会认错人。
所以,自己极有可能就是顾秋白?自己是自己的师尊?
顾师兄其实既是自己的师兄又是自己的大弟子?
这都什么事啊。
可是,就在他准备再次发问之时,眼前再次爆发出五彩霞光,宁横舟只感觉眼前一片眩晕。
再次睁开眼,他看到了什么?
自己躺在略微有些昏暗的房间之内,床铺有些硬,有些淡淡的霉味。
四周弥漫着浓浓的药膏气味。
低矮的屋顶,白色的墙壁之上挂着厚厚的昏沉。
宁横舟刚想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肩膀痛得无以复加。
自己这是受了伤?
他低头一看,愣住了。
自己光着上半身,下半身穿着一件打着补丁的粗布裤子。
关键是,床架子是铁的!破破烂烂的草席根本遮不住那张床。
这床架子分明是现代工艺技术的产品。
自己这是又穿越回现代了?
宁横舟心中不由一喜。
这是梵天大帝所谓的“再送你一程”?
哈哈哈,我胡汉三学成了无上功法,要回到现代惊呆所有人了么?
可是。
他刚想动,肩膀又是一痛。
宁横舟这才发现,自己的肩膀上受了伤,被人包扎了起来。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房间内,竟然除了一张床,别无他物。
家徒四壁这个词语在这里根本就是真实写照啊。
宁横舟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发现自己身体好像又年轻了一些。
这……莫非自己又重生回十六岁了?
他迫切地想要找到一面镜子,可是又有病痛在身。
正在这时。
一个大嗓门从外面传来。
“顾秋白!顾秋白!”
宁横舟一愣,什么鬼,自己怎么成了顾秋白了?就算是顾秋白,那不也是纯阳宫第八代掌教么?怎么会在现代社会?
可是,他却鬼使神差地答应了一句:
“爷爷在此!”
进来一个黑高黑高的汉子,那汉子除了没有胡子以外,竟然和“俺也一样”表情包中的张飞不遑多让。
黑高小子:“呸!你占我便宜。你都伤成这样了,还不知道收敛?”
宁横舟根本不管他,而是说道:“你能帮我拿镜子过来么?”
黑高小子:“你要镜子干嘛?”
宁横舟:“不干嘛,我看看我的伤口。”
黑高小子:“害,你昨天才刚被九条二郎那小子刺中了肩膀,那么深的伤口,哪有可能那么快就能看的?”
不过,他虽然这么说,却还是乖乖取来了镜子。
只是,那镜子,虽然是一面镜子,却明显好似捡回来的破烂。不仅只有半面,后面的涂层都快掉光了。
宁横舟挣扎着坐了起来,他头靠在床上,引镜自照,发现如今自己的外貌确实是稚嫩了许多。肯定不足二十岁。
况且,这位黑高的小子,也确实很年轻。按理说,他应该是自己的同龄人。
不过,这脸色也太苍白了,一看就是伤了元气。
可惜,自己刚刚“穿越”过来,不能多说话,别漏了马脚。
方才黑高小子说什么自己被“九条二郎那小子刺中了肩膀”,九条二郎,怎么姓氏像霓虹国,“二郎”又像华国?
不过,他刚放下镜子,又被黑高小子半强迫式的喂了一碗“有助于伤势”的难喝得要死的药汤。
那碗也是破得可以,药也是难喝的可以。
但宁横舟确认这药没有问题。
他发现,自己的修为在缓慢恢复中。要不了几天,他就修为尽复了。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自己这副身体,确实受了不轻的伤。
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把伤养好。
至于使用元神探查一下这个药有没有问题,那肯定没问题。一是使用元神没有问题,二是药也没有问题。
喂完药之后,宁横舟习惯性地说了一句:“多谢。”
没想到,黑高小子愣了一下。
他拿起破碗,边走边嘟囔:“这小子怕不是脑子烧糊涂了,这么见外了……”
以宁横舟的听觉,除了外面的风声和一些鸟叫,他竟然听不到任何其他声音。
难道这里是山区不成?
临走之时,黑高小子说道:“秋白,你好好在这里养伤。现在没人能找到你的。等你养好了伤,再去找九条二郎报仇,再去找你那个未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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