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觉没有回应他的焦急,自顾对着佛像,诵道:“阿尼陀佛,种如是因,收如是果,一切唯心造!”
“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慧能师兄,你着相了,阿弥陀佛!”说话的是慧觉右边的沙弥,法号慧空。
“多谢两位师兄教诲,慧能惭愧!”
“阿弥陀佛,慧能师兄,着相亦是相,念心既念相,观心既观相,我佛无相,自在无心。阿弥……陀佛!”说这话的是慧觉左边的另外一个沙弥,法号慧寂。
“慧寂师兄高论,受教受教!”三人听完慧寂的禅理,皆有所得。
“该来的躲不掉,该去的留不住,来去随缘,一切因果皆是定数。慧能师兄,你把这个消息告诉巫族施主即可。”慧觉说完,再次入定。
“慧能领法旨!”
说完,对着佛像叩拜三下,而后走出佛堂。
待慧能走后,慧空开口了,“道门久寻秘密无果,此番行止,怕是奔着它去的?”
“秘密也好,灵根也罢,一切表象皆为虚妄,林深方见鹿,水落则石出,由得他去吧!”接话的是慧寂。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佛渡厄难,亦惩魔罗,两位师兄放心,劫数已了。”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慧觉、慧空、慧寂,珞珈法寺慧字辈三个领军人物,其中慧觉是仙体之资,也是佛门这次进入真灵小世界的领军人。慧空、慧寂为灵体,虽资质上稍逊慧觉,但两人的悟性奇高,单从佛法造诣上来说,比慧觉更深厚。
与道门不同,佛门的修真体系自成一派,叫法也不一样,道门的引灵期在佛门叫做近事,往后依次为沙弥,比丘,罗汉,菩萨,佛,以及佛祖。其中菩萨位对应的是化神期,没有虚实之分,佛位对应的是渡劫期,佛祖位则对应的是道门真君果位。
对比《归藏剑诀》,他们都没有有关真仙,圣人的记载,整个青玄大陆,佛祖和真君似乎便是修真天花板了。
……
山岭之巅,一群身躯强壮健硕的体修正围坐一团,一个个神情凝重,似乎在商议着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其中夹杂几个身形单薄的器神宗弟子,咋看之下,显得尤为违和。
“祝真师兄,据弟子来报,太清和剑宗似有异动,咱们要不要知会那群和尚一声,以防不测?”
祝真,神武真阁此次进入真灵小世界的头,资深筑基大圆满,也是个仙体。
“跟他们说得着吗,那群秃驴,一个个装得神神道道的,说话费劲。”
“可是……万一太清和剑宗两家真有什么阴谋在酝酿的话,我怕单凭咱们一家应付不过来啊。”
“你放心,有阴谋也轮不到咱们神武阁,那群和尚在他们眼中,可比咱们这群莽夫好对付得多了。”
“祝真师兄说得没错,袁钢师兄,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真到了那一步,便是咱们坐收渔利的时候。”接话的是器神宗这边进入真灵小世界弟子的代表,欧叔敖。他是器神宗三大家族中势力最大的一家,欧家的嫡系血脉,个人实力强悍不说,更是继承了祖上在铸剑方面的天赋,素有器神宗年轻一辈术、器双绝的美名。
器神宗,自脱离太清后,一直由欧叔敖所在的欧家,鲁之承所在的鲁家,以及另外一家墨家轮流执掌,其中欧家目前实力最为雄厚,鲁家次之,墨家排名最末。三家中,欧家与墨家力主靠拢神武阁,鲁家对此则比较淡漠。
也正因为如此,现在的器神宗,基本是欧家说了算,墨家景从,而鲁家夹在中间,既不反对,也不支持,这也导致其在器神宗的影响力俞见缩小。
“谬论,荒唐!以太清那班牛鼻子老道的阴险,怎么可能会让咱们如愿?还有那群剑疯子,一个个都是恨不得天天到处找人搏命的主,若真到了那一步,我敢打赌,剑疯子们肯定会把主要精力用在对付咱们身上。”
袁钢对这个什么术、器双绝的欧叔敖一向没什么好感,说话自然也就不怎么客气。
被袁钢怼了一通,欧叔敖讪笑一声,不再言语,他倒不是怕,只是觉得没必要跟袁钢这种莽夫计较。
“袁师弟,欧师弟,你俩也别争了,太清的盘算,我心里有数,有些事情,你们知道,有些事情,你们则不知道。放心,有那群秃驴带着几个不成气候的巫人顶在前面,不管什么阴谋,都落不到咱们头上。”
祝真的威望还是蛮高的,见他定调了,袁钢也不再多言,告退一声,便自顾下去安排后续事宜去了。
等袁钢走了,欧少敖同样向祝真行了一礼后,带着器神宗的其他人离开,自始至终,脸上都保持着微笑。
等所有人都走了,祝真眼中那丝莽气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阴厉之色,抬眼望向幽兰空楼所在的南方,戏谑自语,“叶子道,你就那么相信林大美人吗?呵呵,我祝真不信你会信!那群和尚,可比你们想象中难对付得多了,秘密?灵根?咱们拭目以待!”
……
太清与剑宗两边经过整整三天的讨价还价,最终才议定了彼此暂结盟约的条件:
太清作为主力,率先由南面向佛门发起突袭,剑宗这边负责围猎,同时防范北边的体修介入;当太清攻入道场内部后,剑宗则不必再管体修,必须尽全力从东面夹击佛门,务必做到一鼓作气围歼;双方会师到场后,各自向后退十里为界,直至真灵小世界期满,不得惊扰对方;所得灵根五五分账,不以伤亡论。
最后,还有一条只有林止忧和叶子道两人才知道的秘密条款:若秘密解开,只有两人有进入的权力,叶子道第一,林止忧其后,作为补偿,太清所掠灵根皆赠与剑宗。
盟约缔结,行动的日期自然也就定下了,七天后,太阳出地平线那一刻,即为太清进攻发起之时。
有关这一切,陈云一概不知,最近这段时间,他几乎没有和林止忧走动,一门心思的捉摸着如何杀掉韵双,准确点说,是自进入黄沙百战之后,这个念头便一直在心中酝酿,只是苦于没找到合适的机会罢了。
不过有关结盟的事情,他还是有所耳闻的,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但在陈云看来,无非就是横纵连横的老套路罢了,没什么新意。反正自己只是一个打手,少操没用的心,多动手中的剑即可,乱了正好,到时候说不定还真能找到机会灭了韵双这个小娘皮了。
韵双最近也很焦虑,从来到黄沙百战以后,便总感觉有人在后面窥视自己,这种感觉让她很不舒服,但又苦于抓不到隐在背后的人,只得暗自加大小心,以防不测。
她曾想过这人会不会是陈云,因为当初自己曾质问过他,以他的性子,还真有可能干出这种在别人看来匪夷所思的事情。但最终这个怀疑被她打消了,没别的,只因她从林止忧那里得知,陈云整日沉浸在修炼中,几乎没有挪过窝。
她的这个想法要是让陈云知道,肯定会笑掉大牙,谁规定跟踪就要天天跟在别人屁-股后面的,以林止忧整天忙忙碌碌的劲头,她能发现自己每逢夜黑风高便外出的行踪才有鬼呢。再说了,能被人发现的尾随还叫尾随吗?有的事情,重在成功率,而不在出行的次数上!
韵双虽然聪慧,但不得不说,确实没有陈云这么无耻,在她看来,林止忧的话可信度还是有的,有关两人的关系,林止忧虽然没有明说,但多少还是有所察觉的,从她莫名其妙把陈云从戒律堂手里要来参加真灵小世界试炼时便有所猜测。
以她对林止忧的了解,事情肯定不像她本人口中说的那么随意,两人的关系,恐怕只差捅破最后那层窗户纸了。
关于结盟太清的事情,和陈云不同,除了秘密条款外,韵双都是知道的,如今眼看大战在即,苦思无果之下,她也只得先把追查背后之人的念头放下,转而将全部精力用在准备诛佛一事上。至于心里的隐忧,没别的办法,只得告诫自己先多加小心,等出了小世界以后再说。
时间,对于修士来说,很好有那种时不我待的紧迫感,尤其是真灵小世界中这群各家挑选出来的精英们,以他们的天资及上境速度,更是不会拿所谓的时间当回事。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他们眼中只有未来,从不会回首过去,即便是现在,在大家看来,也不过是未来无数岁月中注定会被遗忘的沧海一粟,过眼云烟罢了。
但身处真灵小世界的这半年则不同,有了期限,有了危险,有了等待,有了某局,一切,便不一样了。
特别是最后这七天,不管是太清,还是剑宗,亦或佛门与体修,对于如此漫长的等待,多少体会到了一些时间的真义。身在局中,无论是谁,都无法真正保持淡定,所谓镇静,所谓城府,其实就是看谁更能装!
而这一点,陈云自问还是有些发言权的。
明天就是行动的最后期限了,从林止忧刚刚下达的剑令中,他也终于知道了剑宗这边的具体原则,还是那句话,少操没用的心,多做有意义的事,找个机会,杀了那个小娘皮,反正也没人会怀疑到自己头上。
不就是装嘛,你装洞若观火,那我就让你装到横死街头为止,看你以后还有没有小命在本大爷面前装作一副早已看透一切的样子?
想找死?成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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