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夜黑风高的晚上，在方远和顾蔓他们漆黑一片的出租屋中，从方远的房间里传来一阵嗯嗯呀呀的床震声音。那个声音很响亮，但大概一个小时过去便不见了声响。
顾蔓身体疲软地躺在床上，拉着被子尽量盖到自己的下半脸去。从她害羞的表情上不难看出她刚才和方远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方远也已经累得躺在床上，他现在就赤身裸体地和顾蔓躺在同一张床上。他气喘吁吁着看似很疲惫，或许他刚才跟顾蔓共同结束了一场轰轰烈烈的运动。
顾蔓红着脸，娇嗔着声音说：“方远，咱俩……咱俩这是第一次做。”
方远大气直喘地说：“恩恩，初次做这种运动，有点……有点急。”
顾蔓其实蛮想跟方远再做半个小时的，因为这个过程让顾蔓觉得很爽，但是他们毕竟是活力有限。顾蔓突然有一个大胆的猜想，她问方远：“方远，你觉得我们会不会一炮就中？”
方远可没想到这么远，什么一射一个准都是可能性很小的事情。他满脸羞涩地说：“呃，我不知道自己纯不纯，要是真的能一击即中，那也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顾蔓顺着方远的想法继续问下去：“方远是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方远不假思索地说：“都可以。”
顾蔓觉得方远回答得太敷衍了。她右手伸进被窝里然后握住方远的下体。
“诶？”方远突然被顾蔓握住了把柄，他一下子就寒毛直竖了。
顾蔓媚笑着问方远：“方远，你能不能给一个肯定的答案呢？”
方远故作沉思了一会儿便说：“呃，那就男孩吧。”
“哈？你重男轻女。”顾蔓心情激动地撸了方远的把柄一下。
方远莫名地觉得自己心情很嗨，但他也不能让顾蔓这么放肆吧。他立马改口说：“哎呀呀，那就女孩吧。”
顾蔓慢慢地放开握着方远把柄的手，然而她还是不觉得满意。她说：“但是你家需要传递香火啊。”
方远被逼得绞尽脑汁，最后他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他说：“哦哦，那我们生两个孩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
顾蔓认为这个办法确实很可取，但她有一个后顾之忧。她说：“不可能，国家现在推行计划生育政策呀，一户人家只能生一个孩子。”
方远信誓旦旦地说：“那还不简单？我们生一对龙凤胎。”
顾蔓就偏偏喜欢和方远抬杠。她不以为然地说：“嚯？凭你也能龙凤胎吗？你到底纯不纯还是一个问题呢。”
方远突然翻身便骑在了顾蔓的身上，他两只手抓着顾蔓的两个手腕并压在床上，他借着放在床头柜上的台灯散发的光很清晰地看见顾蔓娇羞的脸。
顾蔓看他时自然两眼冒光，她白皙如雪的脸上挂着一道甜腻的笑容。她说：“你不会还想来吧？”
方远微微点了点头，意志坚定地说：“嗯，我们争取来一对龙凤胎。”
顾蔓可没心思再和方远搞下去，她现在只想睡觉。她的两只手使劲地挣扎，一边挣扎一边不满地说：“哎呀，别闹了。我要睡觉啦。”
方远已经把脸趴在顾蔓的肩膀上了，然后他细细地嗅着顾蔓身上的味道，他还心情愉悦地说：“顾蔓，我最爱你了。”
顾蔓每次听到方远这句深情的话，她就总免疫不了。她微笑着说：“嗯，我也爱你。”
方远如馋狼恶虎地说：“既然这样，我们再来做半个小时呗。”
顾蔓欲哭无泪地说：“你个鬼啊，半个小时就射了，你能不能持久一点！”
于是在方远的床上又再次响起“嗯嗯呀呀”的床震声音，这次的声音比之前的声音还要大上许多。
……
1985年10月1日，方远和顾蔓回到他们的老家举办了一场轰轰烈烈的中式婚礼。当时来参加他们婚礼的人有很多，其中便包括了顾蔓一起同行的考古伙伴还有方远在医院里结识的好朋友。
顾蔓穿了一身红嫁衣坐在自己闺房里的梳妆台前，她正对着镜子给自己画眉毛，这时候她爸爸走了进来。
她爸爸站在顾蔓的身后不远处，跟她打招呼：“小蔓，你可总算是嫁出去了。”
顾蔓听出她爸爸调侃的语气，她就有点不乐意了。她放下画眉笔便说：“唉，瞧爸您说的女儿这辈子会嫁不出去一样。再说了这是我妈给牵的红线，我不嫁不行呐。”
她爸爸已经来到顾蔓的身后并站着，他两只皱巴巴的手分别搭在顾蔓的两肩上。他看着在镜子里的顾蔓，然后轻笑着说：“女儿，你今天很漂亮。”
顾蔓也抬起脸看向镜子里的自己，但她着重看她的爸爸。她看到她爸爸蜡黄色的脸、霜白的两鬓，她不免有些心疼。她说：“爸，您老了很多。”
她爸爸无所谓地笑着说：“每个人都会老的，女儿你将来也会老，但是你只要不觉得此生白过了，那你的心态就会永远年轻。”
“是呀。”顾蔓打量了镜子里的自己身上穿的红嫁衣，她感怀伤事地说，“这是妈妈生前给我织的嫁衣吗？真好看。”
顾蔓的爸爸帮顾蔓抹平了衣领，然后也同样感怀伤神地说：“对呀，当初她给你织这毛衣时，手指头不知道被针扎了好几回。她一直想着能活到你出嫁那天，但她坚持不了了。今天你穿她亲手给你织的红嫁衣出去，相信她在天之灵看见也会无憾的吧。”
顾蔓的妈妈因为胃癌去世了，现在想想已经有五六个年头吧。如果她妈妈到如今还活着的话，恐怕顾蔓今天的新娘妆也是她妈妈给化的。
顾蔓心情沉重地说：“我妈她这辈子活得很幸福，因为她遇见了对的人，她能像更多女孩一样选择嫁给了爱情，那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
顾蔓的爸爸说：“是啊。我还记得她生前最爱看的就是泰戈尔的《飞鸟集》，凑巧的是她的女儿也很爱看。”
顾蔓慢慢地站了起来，然后她转身便紧紧地抱住她爸爸。她感动涕零地说：“爸，谢谢您抚育女儿二十多年，您的余生就由女儿来给您更多的欢乐吧。”
顾蔓的爸爸也拥抱着他的女儿，他一脸欣慰地说：“小蔓，你以后就是方远的人了，对你丈夫好一点，就像你妈妈对我好一样。顺带一提，你妈妈一直以来都没能参透《飞鸟集》，你就代替她参透下去吧。”
顾蔓说：“好，我会的。”
顾蔓的爸爸慢慢地推开顾蔓，然后他看到顾蔓流下感动的眼泪了，他立马抬起手来给她擦眼泪。他一边擦着一边说：“小蔓，你别哭，妆会化掉。今天你是新娘，你要高高兴兴的。”
顾蔓说：“嗯，会的。”
顾蔓的爸爸觉得时辰快到了，他就催促起他女儿赶紧出去闺房。他说：“好了好了，你该出场了，别让人家方远等急了。”
顾蔓说：“好。”说着她就立马给自己戴上了红色的盖头。
……
顾蔓跟方远结婚后，他们两口子的日子就过得比天底下任何一对夫妻都要恩爱。1985年12月的一天中午，顾蔓在和方远在家里吃饭的时候，顾蔓就告诉方远一个好消息：“方远，我怀孕了。”
方远一开始听的时候还很难以置信，他以为这还是顾蔓惯用的恶作剧。他满脸惊奇地问顾蔓：“真的吗？”
顾蔓说：“你觉得呢？我最近这几天一直在恶心，所以我去医院检查，然后检查结果一出来，医生乐呵呵地告诉我怀孕了。”
方远把炽热的目光落在顾蔓的肚子上，然后欢欣鼓舞地说：“也就是说，顾蔓你现在肚子里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这果然是我一炮就中吗？”
顾蔓一听到方远这么夸自己资源很纯，她就很忍俊不禁。她捂嘴笑着说：“方远，你别逗我了，我和你前前后后做过多少次，每周起码有两次，你这哪是一炮就中啊！你这可是很多炮啊，只不过你开炮比谁都勤奋，所以我就很快有了呀。”
方远立马蹲到顾蔓的身前，然后他把耳朵贴在顾蔓的肚子里，他说：“哇，至少给我听听里面有什么动静吧。”
顾蔓推开方远的脸，然后嘲讽他说：“嚯？亏你还是一个医生，这一点儿常识也不知道。我才刚怀上你的孩子，那胚胎还没成形呢，你就以为真会什么有动静了啊。”
方远尴尬地笑着说：“哈哈，果然是我太心急了吧。可能是我马上要当爸爸了，所以我比谁都要高兴。”
顾蔓激动万分地说：“我们马上就要有一个小宝宝了。”
方远亲了顾蔓的额头一下，然后兴奋不已地说：“顾蔓，这些年辛苦你了呢。宝宝还没出生之前，我一定要比谁都要更关心你。”
顾蔓一把搂住方远的腰，然后宠溺地笑着说：“哈哈，方远你能有这个心意再好不过了，这辈子能遇到你并嫁给你真是一件幸运的事。”
……
1986年10月1日，又是一年一度的国庆节。而这一天对方远而言发生了两件让他高兴的事，一件就是新中国建立已有37年，一件就是他的儿子出生了。
“啊——”顾蔓在分娩的时候特别痛，她终于体会到她妈妈生她时的痛苦了。方远、方远的爸妈和顾蔓的爸爸都一直在医院的产房外面焦急地等候。
“哇呀呀——”突然从产房里面传来一阵婴孩痛哭流涕的声音。
方远听到之后顿时喜笑颜开，包括方远的爸妈、顾蔓的爸爸也满怀期待地看向了产房。
“啪。”产房的门开了，有一个护士抱着一个襁褓里的孩子出来。
“恭喜先生，是儿子。”护士把她怀里的孩子递给了方远。
方远只是看了一眼这个孩子，然后他二话不说就冲进了产房里面。
“诶？”护士看方远对这个孩子漠然视之都有点摸不着头脑，她下意识地觉得这个爸爸好失败。
“哎哟，乖孙，抱抱。”方远的妈妈乐呵呵地便接过护士怀里的孩子。
“哇呀呀——”襁褓里的孩子一直伸着肉嘟嘟的小手想抓到前面什么东西。
“太可爱了。”方远的妈妈把这个孩子抱在怀里时开始摇啊摇，她越看这个孩子越觉得心里舒坦。
方远此时已经来到了产房里面，当时医生正准备离场。方远往躺在产床上的顾蔓走去，他看到顾蔓身心疲惫时很是心疼。
顾蔓刚生产完满头大汗，而且她的脸色苍白，连嘴唇都没了血色。
他来到顾蔓的身边抬手抓着顾蔓的右手，然后说：“顾蔓，太好了，你没事，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顾蔓依稀听得见方远叫唤她时的声音，她用极为微弱的语气跟方远说：“方远，你来啦，我很好。你看了孩子没有？是儿子还是女儿呀？”
方远感动涕零地说：“是儿子，你给我生了一个儿子。”
顾蔓问方远：“太好了，我真的太争气了。你给他取个名字呗。”
方远刚开始听到顾蔓流露出来的“争气”二字时，他就已经有眉目了。他坚定地说：“那就叫他方争吧。”
顾蔓说：“哪个zhēng啊？”
方远说：“争气的争。”
顾蔓总听成“蒸汽”二字，所以她觉得名字不好听。她突然觉得她和方远在一起时的这段时间很难以忘怀，所以她想到“峥嵘岁月”这个词。
她疲惫地说：“要不取‘峥嵘’的峥吧，以纪念我们在一起时的峥嵘岁月。”
方远为了感谢顾蔓忍着分娩的剧痛替他生下一个儿子，所以他现在都听从顾蔓的安排。方远感激涕零地说：“恩恩，好，那就叫他方峥吧。”
泰戈尔在《飞鸟集》里写过一首诗：“夏天的飞鸟，飞到我的窗前唱歌，又飞去了。秋天的黄叶，它们没有什么可唱，只叹息一声，飞落在那里。”
顾蔓到了今天才知道这首诗是有多么地凄美，但是顾蔓却又格外地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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