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栗老师叫你呢!”里座的宁夏戳了戳夏雨的胳膊,示意他看窗边。
只见一身靛蓝的夏装碎花裙的栗楚站在窗外,正冲他招手。
“你还没吃饭吧,跟我去办公室,我给你做了几个菜,顺便问你点事!”夏雨一出门外,栗楚热情道。
夏雨愣了愣,被栗楚这般讨好的神色弄的有些受宠若惊,那美丽的眸子里也不似先前那般嫌弃冰冷,而是氤氲着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温暖。
“怎么了?发什么呆呢?”栗楚似乎看出夏雨的惊愕,浅笑道。
佳人示好,夏雨本该笑纳,许是早上那一幕的阴影犹自在心头膈应,摆了摆手道:“我今天带饭了!有啥事您就说吧!”
“怎么?学会跟我耍脾气了?”栗楚皱眉道。“前两天不是天天缠着我吗?怎么说变就变了?”
“那不一样!”联想之前对栗楚的种种举动,夏雨脸一红道。
栗楚不怒反笑道:“怎么不一样?”
“我只是不想悲剧重新上演!”
对于现在的栗楚,他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早上那番拼死相护,不是他不怕死,而是不希望一个正值韶华的女子就这样消香玉陨,同时更不希望一个遍体鳞伤的妻子再背负一身枷锁。
“重新上演?什么意思?”栗楚好奇起来,末了嗤笑一声:“难道我之前已经经历过一次?”
夏雨这才意识到说漏了嘴,好在对方并没察觉出端倪,顺势解释道:“对啊,之前做了个梦!”
“是嘛?”栗楚若有所思,见夏雨一副认真的样子,不再计较,好声道:“前几天实在是老师误会了你,老师就是想表示一下感谢,你总不能连这个机会也不给吧?”
夏雨沉默了片刻,心意已定道:“栗老师,您不用谢我,如果真的需要的话,我觉得,你应该跟警察建议对那个女人从轻处理!”
“不要在我面前提那个女人,她就是个疯子!”
夏雨张了张嘴,显然没料到栗楚会冲他发难。
接着,栗楚仍旧气不顺的继续道:“夏雨,你虽然救了我,但今天这事,你只是个旁观者,在没了解事情起因结果前,不要冒然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评判别人!”
被栗楚连番训斥,夏雨也是憋的脸色通红。经这一吵,两人之间气氛陡然变冷下去,夏雨自知失言,勉强道:“栗老师,谢谢您的好意,那我先回了!”
说完,便转身返回教室。
对夏雨来说,不管是当下还是前世,今早那一幕他都是第一次经历。和大多数人一样,大都对弱者先入为主的悲天悯人,不过夏雨也不是执拗的人,刚才那一吼也将他固有的偏见逆转。
的确,如果以前世的结局看待,毋庸置疑,花开正盛的栗楚才是最让人痛惜的,那个女人的遭遇则变得不值一提。
回到教室后,夏雨一个人呆呆坐在座位上,大约几分钟后,去而复返的栗楚再次来到门口,像是一轮明月,就这样照亮夏雨晦暗的沟渠。
“夏雨,你出来一趟!”栗楚双手叉腰,怒气冲冲道。
“轰”一声,本就处在风口浪尖的栗楚,如今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二班门口,学生们也都变得兴奋起来,开始私下议论起这位名满宁立中学的美女老师,与班上名不见经传的夏雨到底何种关系来。
“都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不想复习,就滚回家去!”栗楚呵斥道。
毕竟同是初三老师,班里部分也曾经是她带过的学生,这一声果然奏效,后排冒头看热闹的学生一下子缩了下去。
栗楚跨前一步,似乎防止夏雨再次拒绝,警告道:“夏雨,你考虑清楚,反正今天我已经丢人丢大了,也不怕再丢一次,如果你还当我是你的老师,现在就跟我走!”
这声音并不大,几乎压着嗓子,不过里座的宁夏还是惊讶的抬起头,正好和面色不善的栗楚四目相对,宁夏连忙羞赧道:“那个栗老师,我刚什么都没听见哈!”
似乎为了表示自己无意,她将书页高高翻起,一只马尾像只羊驼悄悄的缩了进去。
夏雨忍不住莞尔,没想到一向傲娇的宁夏,还会玩这种掩耳盗铃的操作。
看来,一物降一物真是万物规律。
出了教室,两人没再说话,栗楚在前,夏雨在后。栗楚似乎觉察到夏雨在看自己,回头想说些什么,终究没再出声。
一进栗楚办公室,夏雨便被客厅茶几上一桌飘着香气的饭菜吸引,红烧肉、蒜苔炒肉、西红柿炒鸡蛋以及青椒土豆丝,明显经过一番精心准备。
“坐啊!”栗楚示意夏雨坐在桌前凳子上,接着麻利的将客厅中央的火炉上铁锅打开,从冒着热气的锅里舀出一碗煮的香味扑鼻的红豆粥。
夏雨也不矫情,坐下接过粥,便狼吞虎咽起来。
其实,以现在这个时代来看,大部分农村地区都能达到温饱,但物质生活相对还是匮乏,人们对金钱的使用还都停留在攒、省、存的观念,不像后世哪怕手里只有一百,涉及烟、酒、菜、零食、饮品之类也是毫无负罪和压力。
夏雨家消费观也是大多数百姓家的普遍消费观,你要说没钱,但是手里随便都能拿出千把块,你要说有钱,日常生活过得跟饥荒年代一样,但凡沾点副食品之类就各种考虑和犹豫,稍有不慎就能上升到铺张浪费、不会过日子等主题上,即使节日或者重要场合的需求,事后也难免背负一身的负罪和悔恨。
夏父夏母认为,钱不是不能花,但一定要花在刀刃上,花在正途上,像这次水井设施,以及猪仔、粮食、农具、油盐酱醋上就属于正途,而类似零食、蔬菜、肉品、衣物、烟酒副食方面则正好相反。
夏雨后来成人,懂得一些生活道理后,开始对父母这种消费观念深痛恶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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