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上九点,贺忱家。
“贺忱?”
镜子前面正穿衣服的贺忱竖起耳朵听,他没有回答,知道肯定还会有第二声。
“贺——忱!”
果然。贺忱眉角微扬,整理了下衬衫衣领,还是没有回应。
“贺忱你为什么不叫我起床!”那声音越来越焦急,发音有点含糊的,还带着些微脚步声。
贺忱无奈的叹口气,知道这人肯定又光着脚。
果不其然,那娇嗔刚落,脚步声频频,一只头发凌乱的脑袋出现在贺忱面前,气势汹汹的,浑身上下就一条白色短裤——可是压根没睁开眼,那浓密修长的睫毛都没睡醒,嘴巴却像小仓鼠一样嚼着。
贺忱推断了一下案发现场:某人睡醒了后懒得睁眼,在床上摸人没摸到却摸到一包被短裤包着的糖,于是喊了两声没回应,一边塞糖一边扯上短裤一边从床上爬起来……
贺警官推断的完全正确。
贺忱瞥人一眼,面不改色心乱跳:“你要不要先把眼睛睁开?”
代月保持姿势完成他的咀嚼动作,在送另一颗糖的空档抽时间埋怨道:“我今天上午还有会呢!”
贺忱拍了几下他凌乱的脑袋:“哎这事不怪我,我可是叫了好几次啊,可是你睡得跟头猪一样!”笑了一下又揶揄道:“要怪就怪你自己体力跟不上,缺乏锻炼!”
代月忽然脚一踮,脑袋将贺忱的手顶开,大声叫起来:“每次都七上八下谁受得了!”
贺忱:“………………”
七上八下不是这么用的!
代月扭头就走,转身间嘴里塞颗糖,又底气不足含糊不清地叫着:“藕又噗系专业滴!”
贺忱嘴角得意一扬:“别抱怨了赶紧去洗漱,早饭要凉了!”转身小声嘀咕了句:“谁让你不听话……”
贺忱眼睛跟着人,怕他没睁眼撞餐桌或椅子上,可是贺警官惊讶的看到,这人在走到厨房和餐桌之间的时候,刻意绕开厨房门口——带着气往远离厨房的方向明显大胯两步,一边还腾出一根手指勾勾餐桌上碗上放着的一根筷子——那是贺忱正要吃早饭用的筷子。见那筷子“自己不小心”滚到餐桌下面了,这人脸上得意的坏笑一下,又警惕的向身后贺忱的方向瞥了一眼。贺忱立刻扭头看镜子专心整理发型。盘古小说网首发 www..
代月见没被发现,手指又偷偷一弹,另一只筷子滚到餐桌上果盘下面,这才满意的加速绕过餐桌,去另一个浴室洗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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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人以身犯险的后果就是——代月挤出牙膏的时候,贺忱艰难的爬在餐桌下面捡起来一根筷子,并且气喘吁吁的大喊:“你等会把饭吃干净啊,多长点儿肉!每次都体力透支,搞得我养不起你缺你那两口饭似的!九春他们在医院都能长肉怎么你在我这反而掉肉了!手感都不好,你这……”
代月自动闭上一只耳朵。
因为在医院不用剧烈运动!
代月咬牙切齿的刷牙的时候,贺忱翻开餐桌上所有的果盘、资料袋、放酸黄瓜丝的盘子,盛牛奶的杯子、装粽子的竹碟等,终于找到了躲藏起来的无辜的另一根筷子,想起这人对厨房的“退避三舍”,无奈的忍着气喊:“吃完饭不用收拾,放餐桌上就行,我晚上回来再刷!还有你车昨天停在市政局了对吧?我等会儿有事先走,你自己打车去局里啊,车费我放餐桌上了!中午不想在局里吃就……”
代月狠狠的吐出口中的漱口水,从那句“吃完饭不用收拾”之后,他另一只耳朵也下线了。
那么爱唠叨爱说教,贺大队长不去当老师可惜了!
当贺忱的声音消失了的时候,代月刚洗完脸,他拿着毛巾从浴室出来,在门口的时候看到空荡荡的客厅,心里突然空荡荡的。他自顾自的站在原地楞了会儿,拿着毛巾准备擦脸的手也垂了下来。他脸上没擦的水一滴滴落下,打在脚边的木地板上有点窸窣的声音,仿若刚才贺忱念叨的被他自动屏蔽掉的声音又突然回荡在耳边。
代月呆呆站了几秒钟后,提着毛巾,慢吞吞的向餐桌边走过去,一只手挪开餐桌边的椅子,拉刚才贺忱坐过的那把,把刚才那双被“不小心”分家的筷子拿来,开始吃起早饭来。
代月刚坐下的时候没发现桌子上有什么异常,吃了半碗粥、一杯牛奶,两颗分家的蛋白后,他准备再吃一颗红豆沙粽子的时候,发现一边多出了个竹编罩。
代月好奇的打开那竹编罩,下面藏着一块切好的冒着香气的蛋糕,蛋糕上白色巧克力块上,黑色巧克力笔记写着四个小字“水火无情”。那蛋糕边上还有一张粉红色的爱心形状的便利贴,上面熟悉的字迹写着:“今天只能吃一块,冰箱里的不准偷吃。否则牙疼要去医院打针!”最后还画了个简笔画针头。
代月老老实实吃完粽子,最后再开动的蛋糕。
谁家定蛋糕留字留个“水火无情”啊,我的贺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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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忱从家出来先去了sac,段浩的结果已经出来,此外,他早上还收到了王俊泽的消息——关于那个在丰台区发现的女尸……可是贺忱的车刚在sac大门口停下,就看到了早在sac门口等着的——董今生。贺忱知道,他不用下车了。
贺忱的车一路跟着前面,台风刚过,上京的路不堵,他们也就偶尔灯几个红绿灯。又一个十字路口,两辆车先后停了下来。贺忱打开车窗透透气,道路上有几个工人正在修路口的交通指挥灯,贺忱看着他们,脑子里却想着这些天发生的事,以及董今生选择这个时候来见自己的原因。
其实从上次围剿高索,查秋水湖边上那孩子的信息受阻后,他就猜测和监察部的人有关系。当时他选择没有轻举妄动,一来是因为当时的情况——所有人的精力都在审讯和挖掘高索背后的线路,而那段时间上京及周边突然不稳了,这也耗费了很多的精力和警力。
二来,在知道那孩子的身份可疑的时候,他当时联系了李重开并见到了代月,之后他调了当时广场上全部的监控资料,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来研究——不得不说,代月的反侦察能力让他惊叹——所有的监控录像中,代月几乎避开了所有的镜头,但是贺忱还是在录像中发现了那孩子和代月见面的线索。
贺忱也是那个时候才意识到,仅仅是商场玻璃镜面一个模糊的背影轮廓,他已经能确定那就是代月。
更重要的是,他猜测这孩子肯定和监察部还有那次的行动有关。可让贺忱诧异的是,从抓捕行动结束到现在,没有任何人来找他查明情况,包括上次去监察部见到郝平都只字未提。贺忱的感觉,郝平对此事并不知晓。
不过,贺忱猜到董今生这个时候来找他的另一个可能原因:长江大桥塌陷,他在南桥段发现了一些痕迹。昨晚下午搜证结束,杭天和林让一起回sac化验,实验室夏堇对其中一个血迹样本进行化验和匹配,dan的结果和采集的指纹匹配出是谈叙——特警在入伍时采集的档案中有。可是在匹配第二个个第三个血液样本时,权限再次被warring且阻隔了。
最近实验室非常忙,夏堇化验结果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7点多,贺忱是8点左右收到杭天的电话得知结果,并且来的sac。贺忱到sac门口,董今生已经在sac等着了。
还有一点,贺忱记得代月提过,市政成立检查小组,来跟进观景台的事情。不过到现在贺忱他们没有见过任何监察小组的人,就像是这小组根本不存在或者压根不过问调查的事。他不知道董今生这次来找他,是不是和这个也有关系。可是和董今生的见面,无论是哪一个原因,贺忱已经决定不告诉代月。
代月见盛洲回来后,就再也没有提过个中细节,他们似乎都心照不宣的不提很多事。他们认识以来,贺忱从李重开那里知道的事情都比从代月那多。贺忱此时想起来在sac地下室,提到环球集团的时候,代月的反应。
贺忱说的那句拎得清不是应付的,十几年的警察,让他深知肩上责任的重量。他那时候明显的察觉到,代月对上水塘案子是在意的;还有长江大桥后,代月从交管和上京晨报由娜那边搜集的资料;以及之前代月答应为张绘做事查花旦……仅仅是为了还人情么?想到这里,贺忱的眉头再一次紧缩起来。
代月,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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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的车在监察部大楼前停下,董今生先下车,在大门前等了贺忱一会。贺忱总共见过董今生两次,一次是在秦湾医院食堂,另一次是在秦湾分局。
董今生看起来还是和之前一样儒雅谦逊,等贺忱过来点头微微一笑,开门示意贺忱先进去,很是周全礼貌。他们进大门后,董今生领着贺忱向电梯门口过去,这一路上遇到来来往往的检查部的人,他们都恭敬的停下和董今生问好,董今生依旧微笑点头回应。
这监察部内,除了部长方颂凯外,董今生的职级最高。贺忱看的出来,董今生是一位很受敬仰的年轻的领导。贺忱却禁不住想,那个董今生曾跟了十余年的魏轻臣,那个爱了他十年的魏轻臣,是什么样子。
贺忱和监察部的人打交道不算少,总的而言,贺忱对监察部的印象,差不多就是一群西装革履、公文包装资料和枪的大老爷们。上次和郝正的见面,贺忱对监察部的印象有所改观,但是像董今生这个级别的领导,贺忱还是第一次以正式的身份面对。
他们一路上并没有说什么话,但是董今生没有一点让人觉得有压迫或者什么不舒服的感觉。他们出电梯后,直接进了董今生的办公室。
董今生办公室的布置简约但不失大气,宽大的办公桌,背后是顶天立地的红木书柜,满满的书但是很有条例,中间一些陶瓷或者石雕的藏品,哑光皮质的沙发更显庄重。
“请坐。”董今生关上办公室门,引贺忱坐下,他倒了一杯茶——茶还是热的,但是茶色刚好,像是提前准时准备好的。
“谢谢。”贺忱说着,在沙发上坐下。
董今生走到办公桌内,慢条斯理的打开自己的电脑后,调出几份档案:“情报局监控到上京信息科和sac查的一些资料。”
贺忱本能的警惕起来。
董今生把电脑拿到贺忱面前,电脑桌面转向他:“其中有一份和金雀榜有关系的,你先看一下。”
贺忱审疑的抬头看向董今生,只见董今生只微微点头,神色庄重但不失柔和,不置可否,示意他看资料后,转身回到自己办公桌边。
贺忱这才看向那电脑——那是一份,被打了机密档案标签的资料,那资料上的人,正是之前检索受阻的——琴湾区录像里发现的那个孩子。
贺忱快速而认真的浏览那份档案——档案上的信息简洁且关键,这孩子身份信息不详,猜测十五六岁,只交代是缅甸那边的一个孤儿,真实姓名不详,流落贩毒团伙几年,后跟了金雀榜榜主曹猎,五六年前起金雀榜的交易——基本都是这孩子经手的。
这孩子……
贺忱此时抬头望向董今生,惊讶的问:“那孩子,死了?”
董今生微微点头。“是柳州堂的人。”他说。两人相互对视,彼此没有说话,但是似乎再一次心照不宣的察觉到,关于代月见柳州堂和曹猎的事,关于长生榜开了的事,贺忱已经知道了。
短暂的对视从试探转变为确认,董今生再次示意那台电脑:“还有下一份资料,相信能解答一些你的疑惑。”
贺忱低头打开下一份资料,看到那上面的名字,浑身不由一震,惊讶不已,再次探向董今生。董今生早就料到他的反应,对他微微点头,没有说话,低头翻阅桌子上几份文件。
贺忱带着莫大的惊疑,回到那份档案上。
那是蒲平安的档案。
档案被打上了绝密标签,这种档案只有极少人有权限,绝密的档案同时具有随时清除的可能。
档案上写着,蒲平安是一份名为“云镜计划”一名代号为“法官”的卧底的线人。一年前召回后,恢复身份返境。卧底期间的信息很少,其余都是恢复后的身份信息——幼年父母双亡,被领养,留学,成为特警等。
档案上一共181个字,那是蒲平安迄今为止全部的人生。
“这种线人由卧底人员单线联系,很多时候只有行动成功或者遇到危险情况召回才能重见天日,其他情况下,基本都是无人知晓的牺牲了。”董今生这时候对资料进行解释,继续说:“而这线人在五年前崇安坡计划中送来线索,那次行动成功后,却传来“法官”牺牲的消息。此线人单线未断,计划负责人下达召回的指令,却被线人以有机会进入金王朝内部查明卧底牺牲真相和探寻更多线索为由拒绝。
之后一年内,线人进入金王朝朱星汉的左右手——昆亥为首的帮派,在昆亥的大哥昆西手下工作。接着三年里,这个线人送来很多重要的线索——有往境内的,也有和当局探员杰克合作的一些线索,做出了重大的贡献。且在一年多年,在线人提供线索下,杰克一举歼灭昆西帮派及昆亥的大部分党羽,相当于彻底斩断了朱星汉的一只握着屠刀的手。
那次行动也暴露了线人的身份。行动结束后,杰克动用关系,利用当局证人保护计划将线人辗转安排进警局,可线人在昆西手下做事的消息被当时警局的人道听途说了一些。据说收网的时候,昆西已死,尸体丢失了心脏。而辩方律师拿出一份线人在医院的病例——他心脏衰竭,急需心源。以此为由,法官宣判了线人的部分指证不成立。
有这部分原因,这线人在那警局过的很不好,内外众矢之的。杰克说,他赶到医院重症监护室的时候,那线人身上早就遍体鳞伤,毫无生气可言。当时心理咨询师表示,他有自残甚至自杀的倾向。
杰克对此十分愧疚,线人住院的那段时间,他联系境内,将线人的相关情况说明。一个月后,线人出院,几经辗转,化名蒲平安,作为特招新人进入鹰潭特警局。”
贺忱凝视那份档案,沉重的说:“当你拿起刀的时候,世人会希望你不惜一切打下江山。放下刀的那一刻,他们会要求你始终心怀正义、毫无瑕疵。”
董今生沉默片刻,继续说:“事关云镜计划,所以很多信息连档案里也没有。他的身份绝密,知道的人很少,目前尚处于保护和观察阶段。他是在几个月前才进鹰潭的,安防部也只有局级及以上的几个人知晓。所以匹配和查证的权限被禁。”董今生最后说:“也希望,对你下面的调查有所帮助。”
贺忱谨慎的问:“你为什么相信我?”
“我只是想节省大家的时间。”董今生滴水不漏的说:“把更多的精力做我们该做的事上。”
隐藏、避开,或者其他的一些必要措施也许会更安全。有过代月的前车之鉴,董今生更明白,这种方式最简单。
贺忱明白,董今生不仅解释了今天他来的原因,也清楚的告诉他,长江大桥的事情可以继续查,但是蒲平安的身份不可以被更多的人知晓。而且,代月也不知道。
贺忱并没有放松警惕,他谨慎地打开了最后一份资料。
“至于另一份被权限被禁的匹配信息,威胁情报局也没有完整的资料。”董今生继续说下去:“只是在线人和围剿昆西的人中问出一些线索,此人名叫埃德,以前是昆西的人,昆西被围剿前半年,跟了昆亥。以前暗网上传的那个威胁视频,听说拿刀子的人就是他。”
贺忱神色一沉:“所以这个人当时出现在长江大桥的原因,有可能是蒲平安?”
“有可能是。”董今生说,微微迟疑的顿了一下,继续说:“已经安排人调查了。”
贺忱合上电脑,慎重的问:“你一早找我来,也是为了警告我不要越界?”
董今生没有回答,意外的歉意一笑,低身拿起一个质朴的礼盒,从办公桌旁缓缓走来。
“凉山今年的茶来了,因为台风影响比以往晚了一些。”董今生在沙发前停下,看着手上的礼盒说:“以前,以前都是轻臣帮着签收的……”他此时眷恋一笑,将礼盒递向贺忱:“今年,你带给他吧。”
贺忱没有说话,站起身来接过那礼盒。此刻他诧异的发现,董今生正望向窗外——那窗外不远处,正是魏轻臣的办公室。
董今生很快收回视线,微微欠身致歉,再次笑了起来,满是温柔的回忆:“不好意思,以前这个时候,他总是从“魏处长”变成“魏叔叔”,一边开心的签收拆礼盒,一边念叨赶紧下班去买巧克力。还说什么“没有巧克力的家是不幸福的”奇怪理论……”
“我很想见见魏轻臣。”贺忱忽然说,望着那个空荡荡的办公室。
董今生不动声色的看着他。
贺忱视线从对面的办公室收回来,同样不动声色的回视董今生问:“你们都知道长生榜有多危险,却还让他去见金王朝和金雀榜的人,也是一边方便观察,一边把他调来上京做诱饵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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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忱离开后,蒲平安的那份档案即刻彻底清除,与此同时,威情局办公室包均终于来了消息。
两个多小时前,sac实验室匹配dan和指纹信息,检索ip被3方追踪,威情局监控到此异常情况,定位到匹配源来自于sac的同时,保护检索ip并且反追踪链路,其中两路为止最先发动攻击者逃逸;第三路是来自探员杰克,事后杰克主动联系并且了解情况。当时的追踪技术高超,董今生立刻决定联系为威情局工作的包均的老师进行防御。
至于蒲平安的那份绝密档案,是一年多前早就预备好的。
“董处,老师已经彻底清除全局的查询记录,并且对sac本地局域网进行监控和防护!只要有二次攻击的都能监控到!”包均兴奋的说,刚做完一场规模宏大的紧急防御,他显得十分激动,继续说:“但是,尽管情报已经及时清除,全部的查询响应链路已经阻断,但如果其中一条链路的服务器监控一直在,很可能已经被人发现检索痕迹,或者引起怀疑了。”
“辛苦了!”董今生说,那颗在贺忱面前隐藏起来的、悬着的心却丝毫不敢放松。
那份早就预备好的档案,那早在八年前就在威情局埋下的监控——以至于防御了今天可以及时那些追踪,此刻董今生还有一个莫大的疑问:这些年你到底查了什么,轻臣。
董今生当时不知道,什么人会对一份dan资料,分秒不断的监控近十七年?
他们当时都不知道,仅仅一条被阻隔的DNA检索记录,让那案子的相关人员,变得比长生榜更要危险。但是贺忱最后问的那个问题,一个月后,董今生亲口给了他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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