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上京港。
下午气象局发布黄色预警,受即将登陆的帕布台风(注:原型为19年登陆的台风)影响,夜里上京区域会有大暴雨。深夜的上京港边风力大作。空气闷热的厉害,明明不是很热的天气,却是闷的人喘不过气。
王俊泽和裴晓闵上次从上京港回去后,调查到卢望的那辆车。又获得审批去运拉拉物流公司去检查调运记录和货品流向。
丁美强那次本是召回卢望的车——本应该是卢望去码头运货的,厂家那边急着催,丁美强当晚才运输那批皮革出来,之后没来得及,就将车停在码头附近的停车场。那批货源裴晓闵也查过,手续合规合法,没有查到任何线索。
但是据当时码头的管理员莫雅提到,当时丁美强来提货特地来找她问货的位置,因为之前集装箱的位置被调整了丁美强没找到皮革的地点。码头调整库位在月底盘点的时候是常有发生的,所以当时莫雅也没有在意。
裴晓闵和王俊泽申请立案后,信息科技术员对码头资料进行审调核查,直到昨天盘点入库核损的结果出来才发现,码头空闲集装箱多了一个。在茫茫集装箱中找到那个空的集装箱编号,却发现那集装箱门锁已坏有被撬开的痕迹。并且记录显示,这集装箱的位移——根据上京港的集装箱都有物联网芯定位监控,曾经在丁美强运送货物的集装箱附近出现过。
而也是丁美强衣物检查报告出来的这个时候,原本由娜记者送去sac检测上京港水质分析的一份报告,梁欢给出结论:那里面有大量猫的痕迹。
“就是这边。”由娜记者手中的电筒指向江边缓冲湾下的一个岔道,那岔道在阅江楼(注:原型为南京阅江楼)山下七八百米处,被自由生长的草木还有上京港老水泥铁废旧栅栏挡着,根本看不出来。
“当时追上京码头的废弃物,一路追到这边。但是量少并且没有明显的污染物,就没有太往上查。”由娜继续向前走,万嘉在最前面,手里拿着刚才在码头抽来的一根弯钢筋,挡开最前面杂乱的树枝和一些垃圾破木板等障碍物。
裴晓闵跟在由娜后面,她来的时候穿的球鞋,现在在这污泥苔藓混杂的河茬边,早就已经湿透了。最后面是王俊泽,他时不时观察后面的动机。
王俊泽还是不敢相信那份报告:“欢姐真说那里面至少有上百只猫的dan?”
“欢姐说结果出来她也吓到了。”前面裴晓闵低头躲开一根树枝:“后来和老秦重新检测了一边,确定是。”
“这地方怎么会出现那么多猫?”王俊泽还是不敢相信,他把面前的树枝错开,尽量少留下折断的痕迹。
他们越来上前,一股腐臭味越来越重,码头的长灯扫过,黑暗中几个人都不得不用袖子挡住,但越向前那味道就越刺鼻。
“等一下。”最前面的万嘉忽然停住了,后面几个人跟着停下。
“这里有东西。”万嘉低下头,手上的钢筋试探着翻动地上鼓起来的泥团。由娜遮着口鼻向前靠近些,手电筒顺着万嘉的方向过去。
“怎么了?发现什么了?”裴晓闵跟着由娜后面上前。
灯光下由娜的脸上一阵惊讶闪过,“是……猫……”就在她看清那泥窝中猫的尸体时,忽然“嘭”得一声,鼓起来的猫尸腐肉飞溅,万嘉飞速转身揽住由娜,另一只手飞快推了上前的裴晓闵一把。
裴晓闵被猝然一推脚下打滑,紧跟着后面的王俊泽双手接住,俩人胡乱抓住边上的树枝,才勉强没有滑到。
腐臭味直面而来,万嘉后背上还有裴晓闵胳膊上都溅到尸水,那味道更是让人胃里翻江倒海。由娜强忍着再次将手电筒探向万嘉身后,就在这一照射的时候,一阵错愕在裴晓闵和王俊泽脸上闪过,裴晓闵此时再次向前,手中沾着猫碎肉的手电筒照向那猫尸爆裂的位置,灯光下白色胶带层层包裹的,沾着黑色污泥和褐色腐肉的一包,白色粉末……
裴晓闵顾不得那腐臭味,大两步上前更加靠近腐尸的位置,蹲下再次辨认,一股干涸锁住她的喉咙:“这是……”
这时同样惊愕的王俊泽手电筒沿着小水流向前,那水中浑浊不清,最前面,万嘉已经大胯一步更加靠近上游乱树枝下满是断壁残垣的围栏,黑暗中万卷手上的钢筋棍拨开挡在的枯枝烂叶,一个黑色塑料油步出现在越来越深的黑夜里。此时江风大起,三人在沉默中,注视着万卷慢慢掀起的那黑色塑料布……突然头顶一声刺耳的闪电刺破高处浓云密布的夜里,闪电雷鸣间,他们终于看清那被黑色塑料布遮挡下的,腐肉堆叠的至少五六百只猫尸!(注:原型为20年的一起冷冻运猫尸案件)
雨顷刻间从黑夜中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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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小时后,上京警察局。
贺忱收到消息后立刻回了上京中心,候审室外,杭天、洪廷都已经在等着。洪廷得到裴晓闵那边的消息后,立刻联系了贺忱。那么大一批货,无论是买家卖家肯定都不会善罢甘休。已经安排技术员连夜对空闲集装箱进行搜集查证。
两人经商量决定,先按兵不动。裴晓闵和王俊泽在猫尸附近盯梢,并且已经安排了队里人过去控制。这消息目前除他们几个人外,并没有其他人知晓。他们有理由推测,这批货和卢望有脱不开的关系。而且有可能是丁美强运货时发现了什么,才惨遭毒手。
但是不管怎么样,现在必须对运满满和上京港码头的负责人监控起来,随时可能发生异动。而洪廷也在周知贺忱后,将消息上报给潘士森。没意外的话,此刻老潘应该在赶去市政府华局那边的路上。
贺忱进了提审室:“货确认了么?”
“裴晓闵来消息的时候,万嘉已经将东西送来,确认了。”杭天站起来说,见到代月跟进来点头招呼,万嘉送货来是代月安排的。
洪廷脸上阴云密布:“货品质量极高,在境内非常罕见,毫克四位数起,肯定不是一般的买家!”
“货源呢?”贺忱问。
洪廷将手上电脑转个个儿,一份热乎的文件,上面一张卫星图上标注几个重要的节点:“这批货进上京前是跟着丁美强运输的那批皮革来的,走的是冷链运输,同批次还有大量的冷冻牦牛山羊。肉是从川藏那边过来,走了水路,中间几经流转但是差不到更细的,最早追到在昌源河。”
代月靠在贺忱身后,手略过他的手臂前指着电脑上最源头向上的那片区域:“昌源河那边挨着金缅线,对面是缅甸,过来是戈壁深山,中间有几道河流链接,和川藏的交易偶尔有贸易走。很乱也很难管控。”
贺忱沿着代月的手指回望过去:“鹰潭负责那边么?”
代月摇摇头,手在更下放画了个圈:“建安负责这块,那边是长宁负责的区域。”
贺忱视线跟着代月的手移向那个圈内,如果没记错的话,崇安坡的位置在圈外。www.九九^九)xs(.co^m
似乎察觉到贺忱的存疑,代月手收回来,看着洪廷问:“单乔那边怎么样?”
洪廷一顿,迟疑着开口:“已经对主要的几个怀疑人员进行监听了,但是……”
现在他们根本没有获得上面的审批。老潘那边也紧紧说是按兵不动先等他消息。
贺忱这次明显察觉到洪廷的迟疑根源,也心知肚明的看了代月一眼装作不知道,继续问洪廷:“负责人那边,有必要的话,可以申请召人过来……”
“人……人过不了了……”杭天此时吞吞吐吐的插了句,“或者说,人已经在警察局里了。”
“什么意思?”贺忱问。
“怎么会?”洪廷更是惊讶不已,“老潘不是说那个人,没他消息不能随便惹么?”
贺忱盯住洪廷:“什么人?”
洪廷脸上欲言又止,杭天此时开口:“队长,你知道上京码头还有运拉拉是哪家公司的么?”
“哪家公司?”
洪廷这时候深叹一声,用力搓了下困极了的眼睛:“领运集团。”
贺忱惊住了,此刻抬头望了一眼坐在他旁边的代月,代月脸上也是不逊于自己的惊愕。
这个集团起源于五十多年前,起初是物流海运为主要业务,后来渐渐扩大到航空航运,三十多年前正式立名为“领运集团”。这个集团一直和政府有着很好的合作关系,曾多次捐献飞机及物资财款。近十几年更是惊人速度扩大市场和产业链,发展教育,轻工业,金融,电商外贸、慈善基金等子产业链,是历届经贸会的主导者和举办方。国内最大的航空公司领运航空就是领运集团的子公司。
贺忱的惊讶和老潘的顾虑并不是这个集团多么的强大,而是这个集团乃是本次大阅军的负责人——张相汝张家的产业。
最近报道的领运集团生物科技研制新型靶技术,用于治疗癌症和更多疾病。但是试验在从德国基地运输回过的时候,飞机坠机了……
“运拉拉和上京码头隶属于领域运输产业下,现在的法人是……”洪廷这时候沉重按下电脑的enter键,一张年轻又熟悉的脸出现在屏幕里。
那三个字从贺忱口中出来:“……李思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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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运运输,包括领运航空,四年前,也就是李思元18岁那年,由张家转移到李思元名下。并不是虚名转移,资料显示,当前李思元名下已经有凌云航空53%的股权,其余股权分散在董事会和合伙人手中。张先生自己只持有约10%的股权。”
贺忱盯着电脑上那个年轻,甚至稚嫩的脸,看起来不谙世事,是一个青葱大学生的模样:“张家,为什么这么做?”
“媒体上记者问过这个问题,但是查过当年的资料,领运集团代理人边杰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洪廷继续说,“但是看当年小河山下热议,据说李思元的爷爷李慈,以前为张先生的叔叔工作过。而且转移那天,刚好是李思元的生日,有人开涮说是份生日礼物。”
杭天这时候忍不住惊叹:“这礼物,有点忒超出正常人的理解范围了……”
“别让贫穷限制了咱们的想象力!”洪廷调侃道,忽又沉思片刻,继续说:“不过从那时候开始,领运集团产业确运作的更加好,之前听胖大海说他买集团下子公司的几支股票好多年了,这几年是赚了不少!”
政治部主任庞海副业热衷于买股票,坚持不懈买了七八年了,也是上京局里少有的几个买股票买出情怀和经验的人。偶尔赚大了开心就请办公室人吃全家桶或者喝星粑粑,或者在团建、联谊和工会上多加几道菜。
贺忱他们上次见李思元的时候,尽管意识到这个男孩身份的不寻常,有一定的背景,而且张绘对他的态度,也肯定和张家有些关系。但是没想到会是现在这种情况。
贺忱才想起来问:“所以,他为什么在警局?”
这个问题洪廷也在等着,只见那边杭天再次确认手机里面小杜警察的消息,抬头看着大家说:“涉嫌,运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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