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瓶瓶罐罐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拿掉了, 只有一把匕首跟一个结婚证。
这场面太诡异了,诡异中透着惊悚。
陈寅怔怔的站着。
泊屿把他带到桌,按着他的脸贴结婚证上面:“不翻开确认一下?”
陈寅使劲挣脱, 桌子刮擦地面东倒西歪, 结婚证跟刀掉地上,被他踩脚下,他打着冷颤不断干呕。
泊屿他面蹲了下来。
陈寅呕得眼红满脸泪, 他的脚踝被握住, 抬起。
泊屿捡起结婚证, 慢条斯理的擦着上面的脚印灰, 面部的神情晦暗不明。
陈寅双手遮脸口口喘气,他从短裤另一边的口袋里抓出手机, 抖着手找号码。
“谁打?”泊屿起身。
陈寅按下魏一闻号码的一刻,手机就被挥开了,那力道可怕, 他整只手都疼痛发麻。
然后手里多了一股冰凉坚硬的触感。
那把匕首。
陈寅下意识就要扔掉, 可扣着他的那只手冷稳,泊屿『逼』他动手, 他不敢置信嘴唇发抖。
刀尖被带着抵向衬衫。
泊屿一直盯着陈寅,气息都没变化, 反复『逼』人杀自己的不他。
陈寅头皮颤栗,眼出现重影,等他清醒点时,已经用另一只手挡刀面, 掌心瞬间就传来刺痛,有一滴血穿透凝固的浮尘,啪地砸落地。
接着一滴, 两滴。
手背上的禁锢撤开。
匕首掉了下来,发出略显清脆的声响,死寂中听起来尤为明显。
陈寅手上一片血红,他的眼里恢复了一丝平静:“我不会捅你的,我就个没权没势的小老百姓,你死了伤了家不会放我,我为什么要为你这个小畜生赔上一条命?”
第二次了,第二次这么叫他。
泊屿阖起眼,面目一闪而狰狞。
“你结婚生子,还养几个情人几条狗都不关我的事,你脑子里装的什么,屎吧,发生那么多事了,你到现还以为我爱着你,以为我不能接受你成家,带着结婚证来试探我,想我为了你要死要活的发疯,跪地上求你。”
陈寅越说越痛快,呼吸都不那么吃力了:“你老说我演,我你自己的戏里,醒醒吧少。”
泊屿掀起眼帘,阴鸷的着他:“说想明了求我再抱你一次,转头就把我打晕绑起来,说认清现实了不再见实际偷偷跟上船,说不会再哭哭啼啼寻死觅活后来还哭还拿死威胁我,说失忆了不记得了没有廉耻的缠上来……山庄求我见你,睡觉都攥着我衣服叫我别走别不要你,结果跟着我母亲走了不回来了……”
陈寅往后退被『逼』到墙角,泊屿低着头,“你有哪句话说到做到?”
“别他妈一副我一次一次撒谎骗你的样子。”陈寅出了声,“我跟你说的话多了去了,怎么你选择『性』的挑挑拣拣记住的吗?我不还说,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就认识你?”
话音未落,脖子就被掐住,脸青紫。
“为什么训了几年,”泊屿的轮廓映陈寅清醒嘲讽的眼中,“没用了。”
“还能出来,”他靠近些,语调近似温柔的呢喃,裹挟令人心惊的戾气,“竟然还能出来,还要跑。”
陈寅不停抖动。
“出来不到一年就勾搭了几个人,陈寅,你贱不贱。”泊屿的手掌上移,虎口卡他嘴角,打开他咬得咯咯响的牙关,任由他湿热的唾『液』打湿自己的手,“你这副身被我调|教出来的,除了我,还能接受谁?”
陈寅流血的手把泊屿干净平整的衬衫抓脏,留下凌『乱』的血印。他治疗戒断有多痛苦,萧裴让作为他的医生都不能会到多少,这世上没人能感同身受。
没有人知道,他还没失智的那些日子里,有多少次都想死了一了百了。
想死,不想死。
不转运了吗,这转了多久。
陈寅的视线变得模糊,那把匕首回到他手里,泊屿非要他承认他会接受不了的杀人再殉情,他挣扎中情绪于激烈,脑子里像敲铁锤,身子顺着墙往下滑被提起来,意识渐渐涣散,情感那块死皮开始发痒,要长出渗透怨恨的新肉。
泊屿为什么就不放我。
这么多年了,还没折磨够吗,还想怎么折磨我?不真的要我死了能算了?
为什么就认定我还爱着?我的爱不一文不值吗?
以跟他说爱,说不通。
后来说道德,说不通。
现说道理,还说不通。
泊屿四周都铜钱铁壁,他活自己的世界,有另一套跟世俗常规完全不同的法则。
我曾经干嘛要想尽一切办法了解他,离他的心近一点。
他根本就没有心。
泊屿不疯的,他一直就个疯子,想什么做什么都不常人能理解得了的。
怪物。
这就个怪物。
怪物……
陈寅湿淋淋的眼皮动了动,去年夏不好像跟我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
怎么想不起来了。
再想想……再想想!
陈寅神智的那根弦即将沉底轻轻颤下向上浮了一寸,他的心理被回忆的思绪拖拉着回到小屋。
泊屿的味道从四面八涌来,将他包围,淹没,钻他的皮肉『毛』孔,骨髓血管。
身记忆复苏。
陈寅倒泊屿怀里,颤抖着去咬他衣领,嘴里分泌出量的分泌物,喉咙里发出渴望的吞咽声。
就差一点的时候,陈寅推开了泊屿。
他暂时抵抗住了被长期训出来的病理依赖本能留下的印记,冷汗涔涔的快要昏厥:“到底我要怎么做,你能信我不爱你了?”
泊屿眼底黑沉沉的,的人发怵。
“荷尔蒙,多巴胺,心跳频率还什么的,你比我懂,我愿意配合检测,我也可以发誓,如果我撒谎,我还爱着你,我不得……”
陈寅话没说完整就被泊屿拖到了椅子上,一杯凉开水灌入他口中,他呛得喘咳,稍微缓来点之后巨的疲惫空乏,什么怒气恨意有情绪都消失了。
“我年纪了,半辈子因为你人不人鬼不鬼的,后半辈子真的不想和你有任何关系了。”
泊屿把杯子扣到桌上,嗤道:“没关系?那你怕做梦,你到死都跟我掰扯不了。”
陈寅通红湿润的眼角一跳,就他要回想自己不掉什么陷阱的时候,门被暴力踹开了。
“阿寅——”
魏一闻持枪跑来,后面泊屿的两个助理。
陈寅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他晃了晃要一头栽下去,被魏一闻及时扶住。
“你手怎么伤了?”魏一闻焦急的问。
“别管……别管我的手……『药』……”陈寅断断续续的喊,“我……我想吃『药』。”
来这里以后,陈寅带的『药』撑不了多久,有些不好买,都魏一闻找渠道他弄来的。
今天魏一闻就去拿『药』了。
魏一闻赶快把背包里的『药』全倒桌上,陈寅直接就着他的手吃『药』,神情恹恹的靠他身上。
陈寅能接受他碰。
他们依为命的亲人,泊屿成了多余的。
客厅的气压低到恐怖。
两个助理靠边站,不敢声喘气。
陈寅吃『药』吃太快了,难受的呕了出来。
魏一闻用手他擦下巴上的呕吐物。
那一刹那间,泊屿衬衫下的多处疹子变得发烫,泛着快要溃烂的深红,既痛痒,他面『色』如常的轻了一声:“陈寅,我能找到这里,还多亏了你身边那位。”
陈寅猛地向魏一闻。
魏一闻眼神躲闪着不跟他对视。
陈寅开始吐,魏一闻手忙脚『乱』的旁边照顾。
泊屿抹掉残留匕首上的一点血迹,讥讽道:“他为了他那个弟弟,把你卖了,蠢货。”
魏一闻拍陈寅背上的手僵了僵,蜷缩着垂了下去,陈寅没注意到,他听到泊屿最后那两个字就被唤起了创伤后遗症,失控的咒骂:“关你什么事!谁都比你这个疯子强!滚!”
客厅静得吓人。
两个助理连咽口水都不敢了。
魏一闻额头渗出冷汗,他紧紧握住手里的那把枪,让人恐骇的气氛下把陈寅扶到卧室。
泊屿也来了。
陈寅躺床上的动作停住,不知道凭着哪来的力气冲去把泊屿推到外面,门他面力甩上。
“滚——”陈寅门里厌恨的吼。
泊屿单手撑住门,弯腰低头,喉间有一声一声粗而沉重的压抑喘息。
两个助理慌里慌张的跑上:“董事长!”
泊屿抿住没有血『色』的唇:“没事。”
他维持着撑墙的动作,半晌问:“你们到什么了,听到什么了?”
助理们连忙摇头,什么都没到,什么都没听到。
走廊上没声了。
泊屿气息平稳了一些就转身往外走,他扫了眼衬衫上沾到的血和泪:“改机票,今天回国。”
后面的助理们难掩激动,本来董事长要这边待几天,公司那边家那边都受到了影响,他们焦头烂额的不知道怎么应对老夫人,现改变主意了就好。董事长很久没好好休息了,一直他治疗的老医生也没带身边,越早回去越保险。
泊屿快走到门口的时候,他蓦地原路返回,立卧室门。
里面只有担忧的安抚,没有对背叛者的质问争吵。
气氛不知多温馨。
泊屿垂下眼眸,半天都没动静。
阅读假糖最新章节 请关注盘古小说网(www.pangu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