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郡国图

《大宋郡国图》

第17回偶遇穷孩有启发兄妹告破烧鹅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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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妹二人走出审讯房,叶知远道:“还需要怎么整理?鹅骨头有砒霜,必然是烧好之前下的毒,根据天香楼的规定,砒霜是带不进吊烧房的,那们砒霜只能是由雄黄加热而来,也就是在吊烧的厨子才能办得到。就算他们并非有心算计余逸年,也难逃过失之罪。”

叶知秋挠了挠脑袋,她现在有点迷糊,但仍说道:“但我看那几个厨子不像说谎,尤其是洪天福,就一个小毛孩,已经被你逼到这个程度,连话都快不会说了,还会说谎?估计他真是把柴扔了。”

叶知远瞪了她一眼,“洪天福是个小毛孩?那你呢,比他大得了多少?但你说话可是一道道的,谁说得过你?”

叶知秋气得直翻白眼:“哥哥你揶揄我!”

两人正在思量着接下来该如何,陈子澄跑进来了,上气不接下气的:“知远兄,快,快......”

“快什么呀,你匀口气再说。”叶知秋道。

叶知远的心却往下一沉,问道:“是大人出事了么?”

“现在还没出事,再晚一点,就不好说了。”

“怎么回事?”

陈子澄气喘稍定,说道:“东街头有一家裕来盐行,是本城最大的一家盐栈,今日发生了抢盐。大人知道了,就亲自到那里去安抚,谁知,那班刁民竟把大人围了起来,嚷着要大人给个说法,还逼问大人什么时候盐价才能降下来?后来人越来越多,大人就被困在那里了。”

“你不会去找白大人抽调官兵解围吗?”叶知远眉头打结,不悦说道。

“我也是这么想,但大人说,大队官兵前来,只怕更加引起众怒,只要小有磨擦,必然一发不可收拾,所以不让我去找白大人。”

叶知秋点点头,道:“大人的顾虑没错,那他如何应对?”

陈子澄道:“大人跟民众解释,目前正在想法压制盐价,让他们忍耐一些时间。本来已经平息得差不多了,后来不知是谁起哄,逼问大人要个确切的时间,大人答不上来,只说会尽快,那班刁民就又闹了起来,我无法可想,只好钻出人群,找知远兄来了。”

“早知如此,当日拼死也要把郭慕白拘回来。”叶知远顿足叹气。

“哥哥,想在山海帮捉人,就是拼死也办不到的。办事情,讲的是方法,并不是拼命。”

叶知远何尝不知道妹妹讲得有理,只是现如今,用什么方法才能把盐价降下来?他可不相信妹妹的恐赫有用。

叶知秋却有另一番想法,她确信自己的恐赫是有效的,这次抢盐事件一起,郭氏父女铁定不敢让章楶走那步棋,所以盐价不日必定下降。

叶知远急忙佩上腰刀,与陈子澄赶去东街,他回头对叶知秋说道:“大人危急,这桩烧鹅案先放下,等我回来再说。”

“哥哥,有一句话,你帮我带给大人。”

“什么话?”叶知远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妹妹在这紧急关头还有话说。

“你对大人说,如果实在没办法,就对那些人承诺,十日之内,盐价必定降下来。”

叶知远听了狐疑不定,陈子澄却在一旁嚷道:“什么?你教大人说这样的话,到时盐价降不下来,大人岂不失信于民?”

叶知秋不理会陈子澄的叫嚷,平静地对叶知远说道:“哥哥,你只管把我这话告诉大人,该不该承诺,他自会考虑。快去吧!”

叶陈二人匆匆走了,叶知秋舒了口气,其实哪用十日?这只不过是一个讨价还价的技巧罢了,对于这条“上不得台面的计策”,她还是很有信心的。

看看天色,时候不早,叶知秋收拾了一下,便打道回府。

她走在回家的路上,想的尽是烧鹅案的事。

“哥哥的话也不无道理,如果说洪天福说得是实话,雄黄都随木柴扔了,那毒又从何而来呢?”

叶知秋正想着,突然被人撞了一下。一看,是一个衣衫褴褛、年约八、九岁的小毛孩。他撞人后接着跑,后面有一个气喘嘘嘘的中年妇人追了上来:“你这......小兔崽子……你这小贼子……”

叶知秋听说是个小偷,连忙追了上去,两三下就逮住了那小毛孩,然后把他捉到中年妇人跟前,问道:“大婶,他偷了你什么东西?”

妇人往小毛孩的怀里一掏,里面跌出几个包子来,“这小子偷了我家的包子。”

“谁说这包子是你家的?”小男孩气鼓鼓地说道。

“还说,你偷了我多少次包子了?刚开始我还可怜你,没计较。可是你偷了一次又一次,我这次决不饶你。”中年妇女拽着小男孩的衣襟,狠狠说道。

“可这包子真不是你家的!”小男孩犹自顶嘴。

“还顶嘴,这流沙包只有我家才有!”妇人气愤难消,举起手掌想打他。

叶知秋格开妇人的手:“大婶别这样,你这包子卖多钱,算我买了吧。”

中年妇人瞅了叶知秋一眼,道:“这可不是钱的问题,我---”

叶知秋劝道:“大婶你打他也没用,总不能打死他,把他交给我吧。到底多少钱啊?”

“一个包子两文钱,地上有六个包子---,他吃进去的也不知道---”妇人开始算数了。

“就算是十个包子吧。”叶知秋数了二十文钱给她。

妇人接过钱,犹自说道:“姑娘你就等着宠坏这种小毛贼吧。”说完悻悻走了。

那小毛孩也想溜走,叶知秋一把捉住他:“我还有话要跟你说呢。”

“姐姐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呀?”

叶知秋指着地上的包子:“捡起来。”,小毛孩乖乖把包子捡了起来,他拍了拍灰尘,递给叶知秋。

“我不是要你的包子,你叫什么名字?”叶知秋问道。

“我叫丘小松。”

叶知秋道:“好,丘小松,你为什么要偷包子,很饿吗?你的家人呢?”

“我娘生病了,我弟弟跟妹妹在家里捱着饿呢。”丘小松小声说道。

“你爹呢?”

丘小松摸了摸脑袋,憨憨地说道:“从我记事起,就没见过我爹。”

叶知秋突然有点心酸,“这么说你偷东西也是有苦衷了?”

丘小松低下头,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偷东西是不对,不过姐姐,这几个包子我真不是偷那个大婶的。”

“不是偷大婶的,那是偷别人家的喽?”叶知秋白了那小屁孩一眼。

“我以前是偷过她的包子,但后来被她捉住打得可凶了,就不敢再偷她的了。她以为流沙包只有她家才有,呸,转角那里有一个大叔也有这种包子,比她家的还好吃呢。”

“所以这包子是大叔的喽?”

“是呀!”丘小松大声回答。

叶知秋又好气又好笑:“你不偷大婶的偷大叔的就有理了?还不同样是偷?”

丘小松低下头去不敢说话了。

叶知秋叹了口气:“算了,你也是为了弟弟妹妹,你娘什么病?”

“我娘操劳过度,伤了腰,现在不会下床了,可我们又没钱看病。”

叶知秋打量了小毛孩一眼,见他的确是衣衫褴褛,比叫花子也好不了多少,便道:“看你的穿着,家里也的确困难,你年纪又小,要你挣钱养家也不现实。”

说完掏出一串钱:“我今日带的钱不多,仅有三百文,你先拿去。后天下午你到这里来等我,我再给你送些钱,记住不要再偷东西啦。”

丘小松接过钱,毕恭毕敬地应道:“谢谢姐姐,我再不敢偷东西啦。”

“行了,快点回家吧。”

丘小松向叶知秋行了一个礼,回家去了。

叶知秋继续走在回家的路上,心里暗暗感慨:“淮安府虽然是个富庶之地,但穷人也不少,像丘小松这样的人家真的不知道还有多少,难怪会有那么多人抢盐呢。”

她说好后天还要给丘小松送点钱的,这时才省起,自已这些日子手头也不松动。

“哎呀,忘了爹不在家,这回没钱找谁要去?”

原来,她每当零花钱不够的时候,叶海初总会瞒着她母亲,偷偷地给她塞钱。这下可好,没了父亲这个大财主,可怎么办呢?

“算了,还是找哥哥要些,反正他暂时也不娶媳妇,不用花什么钱。”她想道。

叶知秋一边走一边浮翩联想,突然间,她想起了丘小松说的那句话。

“她以为流沙包只有她家有,呸,转角那里有一个大叔也有这种包子,比她家的还好吃呢。”

由此联想起天香楼的烧鹅,她忽地瞿然一省:“看来我像那大婶一样,犯了一个固有思想的毛病!大婶理所当然地以为流沙包只有她家才有,我何尝不是理所当然地以为烧鹅只有天香楼才有?”

“如果毒死余逸年的烧鹅不是天香楼的呢,那可能性就多了!”

如此一想,叶知秋愣在原地,但她的眼睛却不停地眨呀眨,把这桩事情的前前后前理了一遍。

“余逸年中午到天香楼订烧鹅,指定傍晚要,傍晚天香楼的跑腿小厮周子牛把烧鹅送过去,可周子牛并没有送到余逸年手上。”

“周子牛遇到成瑞辉,烧鹅到了成瑞辉的手中,成瑞辉又碰到何满江,鹅又到了何满江手里,最后是何满江送给余逸年的。如果要调包,周子牛、成瑞辉、何满江都有机会。”

叶知秋又想到余逸年房间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完全看不出有食物的痕迹来,这可是有心人在毁灭证据啊,而干这种活住在逸桐坊的成瑞辉、何满江是最容易办的到的。

“难道凶手就是在他们二人之中?”

还有,那天中午在诚记面摊,成瑞辉跟天香楼张师傅的一番对话,也不能不令她起疑。她心中一动,趁着天色未暗,又向着南街走去。

管元仲看到叶知秋又来了,他那张笑脸耷拉下来比哭还难看。

“叶小姐,人你们都带回去了,这会过来又有什么事?”

“管大掌柜,你好像不欢迎我啊,别这种表情嘛,说不定明天我就把人给你送回来呢。”叶知秋看到对方的样子就想笑。

“我们楼主都对叶小姐青眼有加,我怎敢不欢迎你呢,你是来吃饭的吗?”

叶知秋摇了摇头,“我想找你们负责腌制烧鹅的张师傅。”

管元仲愣了一下,问道:“张师傅?你找他什么事情?下午没人吊烧烧鹅,我让张师傅他们几个放假回家了。”

“管掌柜放心,我不过有几句话想问他,不会带他走的。”

“叶小姐,我们楼主说了,无论官府要带走谁,我们都配合你们,你就别说这话了。行,我给个地址,你自己去找吧。”

对着叶知秋,管元仲实在没好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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