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既望的爪子一僵,干巴巴地道:“这都不知道效用还不知道解法的法阵,师尊不会想拿我做试验吧?”
“放肆!”宫梧桐肃然地说,“在你心中你师尊是这种人吗?!”
越既望顿时感动得眼泪汪汪,锾宫梧桐又道:“我隐约猜到了这法阵的效用,解法也做好了,就是想测试一下我的猜想到底对不对。”
越既望:“……”
那还不是一样?!
但凡换个其他人在这里,肯定不信任不靠谱的宫梧桐,直接义正言辞地拒绝了,但越既望脑子好像天生缺根筋,对师尊又有种盲目的信任,见宫梧桐满脸认真,当即正色道:“好,我愿为师尊赴汤蹈火,只是试一个法阵又算得了什么?!”
宫梧桐:“啊……”
面对如此纯真的大徒儿,他突然有点心虚了。
不过他很有把握,安慰好越既望后便开始用朱砂画法阵。
片刻后,越既望站在法阵中,感觉到整个法阵都在运转,而他体内的经脉似乎也出现了些许变化。
直到阵法结束后,一直安安静静不说话的越既望终于睁开了眼睛。
只是这一次,平时全是正直纯澈的眸子不知为何好像被寒意覆盖似的,一派漠然。
宫梧桐忙不迭从旁边跑过来:“怎么样怎么样了?!”
只是那阵法他也是第一次画,还有的残缺了一点是被他自己补全的,好像不怎么灵敏。
阵法本来已经停下,但宫梧桐的脚一踏进去,那法阵竟然再次启动了。
不过好在只是闪了一瞬就消失了,宫梧桐脖颈处的红绳也红光一闪,转瞬即逝。
宫梧桐没察觉到身体有什么问题,便将视线看向越既望,突然倒吸一口凉气。
越既望满脸漠然站在阵法中央,看着宫梧桐的视线好像千年寒冰似的冷冽,和平日里蠢兮兮的越十六的反差几乎立竿见影,让宫梧桐一眼就发现了异常。
“十六?”宫梧桐试探着道。
越既望走上前,神色冷冷地道:“师尊。”
宫梧桐:“……”
这还是我那个成天只顾着叫“练剑比剑”的大徒儿吗?!
越既望说:“比剑。”
宫梧桐:“……”
哦,是他。
越既望的行为举止和寻常好像变化不大,就是这个热情欢快的性子好像彻底变了,气势威严森寒,一双冰冷的眸子冷冷看过来时,让宫梧桐都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太阴鸷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宫梧桐心想不行不行,还是他蠢兮兮的大徒儿讨人喜欢,这个冷冰冰的,感觉不怎么好相处。
他连忙去拿朱砂去画破解的阵法,但他没想到这个阵法竟然是让性格逆转的,又花了点时间改破解阵法,闹了半天都要到晚上了。
越既望也不走,就乖乖站在那看着宫梧桐忙活,冰冷的视线一直盯着宫梧桐。
宫梧桐画完阵法,还在哄他:“乖乖的哦。”
越既望冷声道:“我乖。”
宫梧桐“唔”了一声,心想有点可爱。
没一会,破解阵法运转,越既望晕晕乎乎地恢复原状,含糊道:“师尊,您这阵法不能随便用啊。”
宫梧桐点头:“当然当然,之后再也不用了。”
他就是贪图一时新鲜加上好奇心作祟,仔细一想这阵法也没什么用处,就是能转变转变人的性格罢了。
宫梧桐没多想,将那本终于看完的书放在一旁,继续拿其他的杂书看。
越既望活蹦乱跳地陪了他一会就去隔壁睡觉了。
宫梧桐看了一本书后,打了个哈欠,看了一下时辰,心想:“要不明日还是回明峡岛吧。”
有点想之之了。
宫梧桐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本以为再次醒来肯定天明,但一睁眼,他的眼前依然一片黑暗。
宫梧桐含糊□□了一声,后知后觉听到那古怪的声音立刻捂住了嘴,手在碰到鼻尖时才意识到自己的眼前竟然被绑了一块布。
怪不得根本看不到什么。
宫梧桐满脸茫然,恍惚中察觉到有冰凉的活物正轻轻缠绕着自己的手腕,将他的双手缓缓拉高,摆出一个任人宰割的姿势。
宫梧桐:“……”
“师尊。”明修诣喊他。
宫梧桐一喜,这下终于清醒,正要开口嘴中却堵了个东西,让他所有话都变成了“唔唔”。
身上的感觉太过熟悉,但被蒙眼桎梏却是第一次,宫梧桐亢奋得不行,根本来不及心想这个时糊明之之为何会出现在过云江,还对自己这般强势,一心只想感受一下明修诣难得一见的一面。
难道……
自己在做梦?
如果他没再做梦,明之之为什么突然这样对他?
不可能是开了窍,寻常明修诣磨磨蹭蹭,不像现在这样疾风骤雨。
宫梧桐抱着是春梦的想法,一边哭一边欢天喜地,想要抱住面前的人,却怎么都触碰不到。
直到最后,一个炽热到极点的吻轻轻落在他的眉心,明修诣的声音传来。
“师尊。”
“好喜欢你。”
宫梧桐涣散的眸子缓缓张大,双手突然被松开,他抖着手抱住了眼前的人,埋在他颈窝低低呜咽了一声。
翌日一早。
宫梧桐从睡梦中醒来,看到坐在床边正挑眉张扬看着他的明修诣,愣了一下,以为自己还在梦中。
明修诣见他呆呆的,笑了一声,上前将他抱了起来,从眉心一直吻到了下巴,道:“清醒点了吗?”
宫梧桐呆了半天,才倒吸一口凉气:“之之?!”
“是啊,师尊,几日不见您,我便来过云江寻你了。”
明修诣看起来和之前全然不同,眉目间张扬又放纵,对宫梧桐的爱意也是全然不加掩饰的,不像之前的明修诣,好像将所有的情绪全都压在那深不可见底的温良恭俭让下,让人窥不见分毫。
宫梧桐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但他被折腾得太狠了,到现在脑袋瓜子都嗡嗡的:“昨晚你……”
明修诣紧紧抱着他,道:“怎么了?”
宫梧桐嗅到熟悉的气息,整个身子都要软了,懒洋洋靠在明修诣怀里,顿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了。
只是两人还没抱一会,明修诣腰间的玉牌便传来一阵声响。
宫梧桐知道,这是三界有紧要事情时所发来的讯号,说明明修诣现在就算有天大的事,也要赶过去亲自处理了。
想到这里,宫梧桐有些闷闷不乐。
但一向关注三界要事的明修诣却将玉牌解下,直接扔到一旁眼不见心为净。
宫梧桐一怔,愕然看他。
明修诣朝他笑:“陪师尊才是最要紧的。”
宫梧桐:“……”
宫梧桐心想要命啊,今天之之怎么那么奇怪?
就在这时,宫梧桐脑海中灵光一闪,突然想起昨日那要命的“逆转”阵法,虽然当时阵法只运转了一瞬,但应该是结结实实打在宫梧桐身上的。
但宫梧桐一点事没有,反而明修诣变得如此反常。
宫梧桐皱眉思考了好一会,突然拉了拉脖子上的红绳,抬眸道:“之之,我问你个事,你如实回答。”
明修诣道:“好,只要师尊想问的,我必知无不言。”
宫梧桐说:“很好。”
自从从寒山关回来后,宫梧桐曾问过明修诣好几次自己到底是怎么活过来的,但明修诣不知为何对此时守口如瓶,任由他怎么闹都不肯说。
这次,可算是让宫梧桐逮到机会了。
宫梧桐问道:“我当年在寒山关是如何活下来的?脖子上的红绳又是怎么一回事?”
哪怕在阵法作用下热烈又外向的明修诣听到这个问题,也还是皱着眉头,好像不肯回答。
宫梧桐眯着眼睛道:“你刚才不还说对我知无不言吗?”
明修诣小声说:“可我不想让师尊因为我而不开心。”
“不会。”宫梧桐对爱意一向都很直白,从不掩饰,“你只会让我开心,从不会让我不开心。”
明修诣一怔,若是在寻常他肯定耳根都红了,但这一次不知是阵法终于将他的嘴撬开了,他竟然抓住宫梧桐的手,道:“我也是,只要见到师尊,我便忘乎所以。”
宫梧桐的脸竟然被他罕见地说红了。
只是昨日的阵法估摸着就算不用破解阵法,一天时间也该解除了,宫梧桐想着在阵法解除前从明修诣嘴里套出点话,急忙催他:“快说啊。”
明修诣眉头紧皱,纠结了好半天,才道:“好。”
宫梧桐顿时一阵狂喜。
明修诣便将自己在宫梧桐昏迷后的所有事全都说了,包括他历经雷劫时险些迷失在心魔中的事,毫无保留,做到了真正的“知不无言”。
宫梧桐从本来的兴致勃勃,到后面的呆滞木然,手摸着脖子上那轻如羽毛的红绳,这才猛然意识到这是明修诣拿命换来的。
若不是明修诣,自己或许早已埋尸寒山关。
“共生”能同生共死,气运共享,甚至还能抚平宫梧桐体内灵骨碰撞的痛苦。
这种逆天之法,哪里是能随随便便就得到的?
宫梧桐越想越觉得难过,简直不敢想像明修诣毫无准备孤身去迎大乘期雷劫时到底怀着怎样的心情。
如果他没撑过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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