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定侯突然病了,这事儿不仅引起了朝中群臣的广泛关注,也牢牢吸引了皇上的注意力。
不过萧景珩原本还以为,这老头子会第一时间将他叫去,问问情况呢,然而并没有。
皇上借着关心臣下的名头派任太医上门去给武定侯看了个诊,然后……就没然后了,任太医甚至都没去过第二回。
皇上这头也就是通过任太医了解一下武定侯的情况,接下来他就又把自己关在了御书房,谁都不见。
“跑去看我长姐了吧?”上官静忍不住摇头:“派个任太医去武定侯府,恐怕也是为了当面交代给我长姐,否则他恐怕连太医都不会派。真是的!才过几天就又跑去玉真观,还得我们帮着他遮掩。”
“他自己大概也怕不小心露馅,”萧景珩笑道:“特意选了今日出宫。大部分的朝臣都去了姑母府上赴宴,也没谁会去御书房打扰他。”
“幸好我们发现及时。”上官静冷笑一声:“被陈皇后买通的那个侍卫,刚好今日当值,若不是我们提前发现,找了借口将他调开,可不就该露馅了。”
第二日,皇上果然没上朝,萧景珩早早就回了东宫,上官沐云和林思行则如往常一样,先去了衙门。然而原本该和林思行他们一样去吏部衙门的陈齐禹,却一大早就跟在萧景珩屁股后头回了东宫。
萧景珩和上官静猜到了陈齐禹一定是有什么重要事,因此干脆让人在西池院的照影阁摆了早膳,邀陈齐禹一起用早膳。
陈齐禹现在哪还有心情吃饭啊!从昨晚上知道了陈家在背地里干的那些事之后,这个从小就励志要做个公忠体国的贤臣的可怜孩子,一晚上没睡着觉。
陈齐禹从小就知道祖父与他的想法有很多不同,但不论如何,在陈齐禹的认知中,祖父就算是有些重利,但大局上从来还都是拎得清的。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他还是太天真了,陈家这些年在背后所做的一切,怎样都不像是国家利益为重的忠臣良相能做出来的事。
在朝中结党营私也就罢了,手伸那么长,在后宫安插那么多钉子是想干嘛?难不成是为了保护地位稳固,掌握六宫大权的姑母?
不是的,陈齐禹知道不是的。如果说之前周宝林的事,已经让他窥看到了冰山一角,而今日陈丞相交代给他的一切,则让他完完整整的看到了陈家背后的一切。
事到如今,陈齐禹终于承认,祖父说的没错,他太天真了!因为祖父祖母、父亲母亲太疼爱他,对他的期望太高,因此从来都不会当着他的面提起这背后的阴私。
直到祖父认为他成熟了,可以独当一面了,因此才放心地将这些事原原本本的交代给他。
多么可笑!难不成他们觉得成为成熟政治家的标志,就是可以开始不顾公义和道德,只一门心思为陈家谋取私利?
早膳摆上桌,但陈齐禹却心不在焉的模样,盯着自己的碗碟发呆。上官静和萧景珩相互对视一眼,并没有去打扰提醒他,而是自顾自的开始用膳。
作为长期驻扎的东宫加班党,陈齐禹也不是头一次和太子、太子妃一起用膳了,拼桌吃饭次数太多,那些拘谨和客气早就磨没了。
林思行这个独生子和上官沐云这个离家出走分子感受还不明显,但从小就在大家族中生活的苏青云和陈齐禹却一直觉得,在东宫与太子和太子妃同桌用膳,可比在家吃饭自在多了。
换句话说就是,太子和太子妃小两口,身份虽高,却并不像他们家中长辈一样,讲究多排场大,吃个饭还要一大串规矩。
东宫的饭桌上,允许陈齐禹自由的走神发呆,没人会因此而计较什么。因此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萧景珩正在变着花样哄上官静,企图让她多吃几口蒸蛋。
“抱歉,是下官失礼了。”陈齐禹揉了揉眉心,也没等萧景珩和上官静回答,就自顾自地拾起了桌上的筷子,先加了一筷子小菜到面前的碟子里,才继续开了口。
他这一开口可不要紧,这一顿饭几乎就没停过。
当然了,本来就没什么餐桌规矩的上官静和萧景珩也不介意他一边吃一边说。
陈齐禹吃得少,说得多,花的时间却不少。上官静和萧景珩也不着急,吃饱了放下筷子,就安安静静的坐在原地听陈齐禹说话。
直到陈齐禹觉得自己将说的,都交代清楚了,他才像是松了口气似的,看了看桌上的鱼粥,给自己盛了一大碗。
因为这顿早饭耗时长久,鱼粥其实已经半凉,但陈齐禹却不介意,他泄愤似的迅速将那碗鱼粥全都填进了肚子,吃得如此迅速,差点发出声响。这恐怕是贵公子陈齐禹这辈子最失仪的时候了。
陈齐禹放下碗,脸上出现一丝失态后的赧然,而此时坐在他对面的上官静一本正经地开了口。
“帮大忙了!这可省了我多少事。”上官静一脸郑重,朝陈齐禹点点头。
“帮大忙了。”萧景珩连忙跟上,就像老婆的应声虫。
“其实我早就发现未央宫常有暗桩出入,但我也只能做到主动监视,陈家在宫中的暗线若是不主动行动,我们也没法掌握,这一次你带来的消息是真的绑了大忙。”上官静很诚恳地朝陈齐禹道了谢。
既然陈齐禹这样坦诚,上官静觉得也得好好表达一下自己的诚意。
说实话,之前因为陈齐禹是陈家人,东宫小两口虽然对他很信任,但有些事也不是全都向他交底。倒也不是怕他叛变倒戈,毕竟有些事他不知道,反而少些为难。
然而眼下,似乎也没什么必要继续瞒着了,比如东宫对陈皇后密切的监视,还有即将发生的一系列事,提前让他做个心理准备也好。
比如……关于上官鸾的事,毕竟迟早都会知道。
因此二十四小时之内的第二次,陈齐禹的三观又被重新击碎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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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陈最近是真的有点惨,刚在家刷新三观之后,静静又毫不留情的朝他下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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