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予月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早上起来时还有些懵,一看枕边没人便知殿下是彻夜未归。
想必自己猜的没错,边境怕是战况紧急,殿下与父皇定是商议了一夜。
早膳是鸡丝粥,已经做的没有任何腥味,江予月看着仍是觉得有些恶心,为了腹中孩子才强忍着喝了一碗,又赶紧吃了几颗酸梅,才压下胃里那股翻腾。
贺潮风便是在这时候回到府中,估计饿得不轻,囫囵喝了好几碗粥才停下,看得江予月有些羡慕他的好胃口。
“殿下一夜未睡,先去睡吧。”江予月看他眼里有些血丝心疼地道。
“无妨,本宫有事与你说。”贺潮风一下吃的有些多,正好去院子里消消食。
两人像昨夜一样在院里散步,但气氛却微微有些不同,好长时间都没有说话声。
“可是……”
“要……”
沉默半晌后,两人异口同声开口。
“殿下先说。”
“你先说。”
又是异口同声,随即两人相视而笑,气氛顿时松快不少。
“你那么聪明,应当也猜到了,漠北皇庭准备对大吴动兵了。”贺潮风拧眉道。
江予月点点头,“这是在南疆便早料到的事。”
贺潮风抚着她的小腹,确实早就料到,但如今又有个小生命要他牵挂。
“很可能不能陪你们过中秋了。”他的声线有些落寞。
原来昨晚殿下突然不高兴是因为得到消息,两国可能要开战,又听她提起中秋节,但他有可能不能陪在她们身边。
江予月一时觉得感动又好笑,殿下从不是细腻的人,如今也有这些儿女情长的小牵挂了,果真和当初在军营初见时那个人不一样了。
她搂住他的腰温柔道,“臣妾和孩子的心始终与殿下在一起。”
即便不能一起过中秋,也能同赏一轮月。
战事不可避免,殿下是肯定要去前线的,经过一晚上,江予月已经想得非常清楚。
“只不过,殿下要千万小心上回伏击你的人。”江予月想想上次贺潮风的伤还心有余悸。
贺潮风拍拍她的背,“放心。”
此去战场,正面对上漠北大军不可掉以轻心,还要小心的是那些缩在黑暗中随时准备给他冷箭的人。
吴皇补了两个时辰觉,郑齐一直在旁侍候,等他醒来就立即唤来小宫女服侍他洗漱。
“郑齐,你昨晚一直在,觉得汐云如何?”吴皇似笑非笑问道。
“八皇子是皇上的儿子,自然是人中龙凤。”郑齐知道吴皇想要问什么,但是他在宫里这么多年,知道有些话不能说,至少不该由他这个身份的人来说。
吴皇嗤笑一声,“朕这辈子可还能从你嘴里听见一句真心话?”
“老奴句句真心。”郑齐笑着从他手中接过帕子道。
这宫里从来不乏说真心话的人,可多少人因为几句真心话丧了命,郑齐能活到今天靠的也不是说话,而是对吴皇的绝对忠诚。
吴皇霍地站起身,仿佛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摆驾坤宁宫。”
他还没动身,就有小太监先去皇后那通报,皇后知道吴皇大白天来坤宁宫必是有事要与她谈,也早早准备好接驾的事。
吴皇到时,坤宁宫上上下下跪了一地,他和颜悦色上前扶起皇后,然后才对众人说了句,“平身。”
帝后二人相携进了坤宁宫主殿,先是品了一会茶,皇后见吴皇一直没说到正事上,直觉他要说的定是让自己不高兴的事,不然他不会如此弯弯绕绕。
“皇后,大吴没有储君已经太多年,是时候有一位新储君了。”吴皇也没有兜太久的圈子便把事情说了出来。
皇后闻言眉心微蹙,她可没那种自信吴皇来找她说储
君之事是要立她的小十三,一来小十三年纪小,二来对国家也没有功绩。
“皇上可还记得我们的太子?”皇后面色悲伤,两道眉仿佛都要揪在一起,她捂着胸口,似是心痛难当。
这里面有演戏的成分,也有几分真伤心,她不反对立储,但至少等到她的小十三长成贺潮风那般年纪再说。
“朕当然记得,太子也是朕心中永远的伤。”吴皇目光飘远,想起自己那个惊才绝艳的大儿子,心中不免一痛。
但是再痛,他也是回不来。
“皇上是觉得太子可以被替代?”皇后嘴角闪过一丝轻讽。
吴皇想过自己要再立储君皇后会不高兴,但没想到她会这么大反应,现在不是太子可不可替代的问题,是吴国需要新的储君,吴国将士需要储君亲征来增加士气。
他来此是出于对皇后的尊重,才告知一声,可不是要征求她的意见。
“此事朕意已决,皇后不必多言。”吴皇态度忽然十分强硬。
皇后看着他,泪水忽然落下来,这回是真的伤心,夫妻数十载,他们的儿子才去多少年,他就准备扶新人上位。
“皇上,臣妾能问问,您心里的人选是谁?”其实皇后心里有猜测,但还是要听吴皇亲口说才能确定。
“汐云这些年南征北战,又平定南疆,功在国家,由他继任储君最为合适。”吴皇说起贺潮风来语气中隐隐还有些骄傲。
皇后自然听得出来,以前他说起太子也是这样一副神情,现在却换成了贺潮风,皇后冷笑出声。
“那便恭喜皇上喜得储君,臣妾便不留皇上了。”皇后冷下脸道。
她竟然对自己下逐客令?吴皇有些吃惊,往日皇后不说小意温柔,但至少是礼仪端庄,不像今日,竟有些胡搅蛮缠的味道。
除吃惊外更多的是生气,吴皇身为一国之君,做的决定难道会被一个妇人所干扰?
皇后的那点心思他不是不知道,不就是琢磨着让小十三继承他大兄的位置吗?可她也不想想,小十三有他大兄那般才能么?
即便有,难道整个吴国还要等他长大?他等的起,大吴开疆拓土的宏图能等?
只有一个汐云,不但擅于攻伐,又胸有丘壑,是当下储君的不二人选。
自打太子出事,皇后的性子是越发左了。
他站起身一挥袍袖,便离开了坤宁宫。
却不知在他走后,皇后立即擦干眼泪,顷刻间一封书信便出了坤宁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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