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潮风不在身边,江予月反而觉得自在了些,唱礼过后,侍女们鱼贯而入,将宫中御厨精心烹制的素斋一一呈了上来,白玉珍对江予月说了些京城中发生的事情,江予月听的仔细。
看来最近的京中也不安稳,江予月从白玉珍口中得到了些自己想要的讯息,她端起茶杯,眼角刚好扫到侍候在他们旁边的侍女,这不是此前看着眼熟的那人吗?
江予月心中微微一动,表面上跟白玉珍聊着,实则用眼角余光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
这侍女,一定跟自己有过什么仇恨,从她的眼神中,江予月能察觉出一股彻骨的恨意。
如今,她出现在自己这一桌,应该是想对自己不利,江予月不动声色的偏了偏身子,侧脸对喜鹊使了个眼神,喜鹊顿时明白过来,她对江予月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明白。
太妃崇信佛教,她的寿宴自然是没有荤腥的。为了今天的寿宴,吴皇将宫中的御厨调了过来,精心的准备了各色素斋,虽是素斋,但在御厨的精心烹饪下,这些素斋不但精致,其口味也是一等一的。
待素斋上齐后,时候在一旁的侍女纷纷向前,替场中诸人斟上各色特制的果饮。
那名侍女朝着江予月这桌走了过来,江予月故意侧身跟白玉珍聊些趣事,但眼角却一直留意着此人,她的眼中似乎又一道压抑着的兴奋,是那种大仇即将得报的兴奋。
临近桌前时,喜鹊突然向前拦住了她,道:“果饮拿来,你可以退下。”
那侍女脸色未变,没有丝毫犹豫的将托盘给了喜鹊,喜鹊查验了一番后,对江予月示意没有任何问题。
江予月有些疑惑,难道是自己疑神疑鬼了?
侍女退到了一旁躬身侍立,江予月都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是否出现了错误,喜鹊将托盘中的玉杯跟果饮放在桌上,顺便替江予月跟白玉珍斟上了果饮。
江予月端起斟好果饮的玉杯就待饮下,她刚微微仰头时,刚好瞧见那侍女的眼中闪过了大仇得报的兴奋。
她心中一惊,连忙放下杯子,见白玉珍也端起玉杯就待饮下时,江予月连忙起身抢了过来,口中道:“这玉杯有问题。”
一边的喜鹊心如电转,见此情景,那还能不明白。
果然,江予月将白玉珍手中的杯子抢过之后,那侍女的眼神大变,就连脸色都苍白了几分。
见她如此,江予月知道自己的推测没错,这果饮没有问题,有问题是这玉杯。
幕后之人好狠毒的心思!
江予月毫不犹豫的道:“喜鹊,拿下。”
早有准备的喜鹊一个闪身便将那侍女给拿了下来,一边的白玉珍这才回过神来,眼中闪过了一丝侥幸,若非江予月谨慎,只怕自己就着了道。
侥幸过后,她心中大怒,拍桌而起,道:“大胆奴婢,竟敢谋害本县主与侧妃娘娘,你就不怕皇上诛你九族?”
这边的响动顿时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未等吩咐,便有侍卫快步而来。
喜鹊将那侍女双手反剪在身后,牢牢的控制住,那侍女双眼死死的盯着江予月,眼中的恨意,如同从地狱爬上来的厉鬼。
江予月放下了手中玉杯,出声道:“本宫自认为与人无争,是以,真正恨我的人也就那么几个,这几个人中,恨我的同时又恨嘉诚县主的只有一人,那就是沈云曦!!!”
说道最后,江予月几乎一字一字的说了出来。
当沈云曦这三个字从她口中出来之后,那侍女的眼神开始绝望。
喜鹊挥手将她脸上的面具摘下,露出了沈云曦那张熟悉的脸庞,只不过,她原本那张漂亮的脸庞上,如今却疤痕累累,看上去格外的狰狞。
“桀桀,老天无眼,江予月,我在九幽等你,就是死,我也会从地狱中爬回来找你!”
沈云
曦声如泣血,阴狠中夹杂着无尽的怨恨,喜鹊伸手便捏向她的下颌,却还是晚了一步,沈云曦在被发现之后,竟然毫不犹豫的咬破了口中的毒囊自尽。
她脸色狰狞,直到毒发那刻,她依旧死死的盯着江予月,鲜血从她七窍流出,她疯狂的笑声越来越弱,直至完全消失。
看着她那张狰狞恐怖的脸,江予月侧过头去,她心中并没有害怕的感觉,反而生出了几分悲凉,这沈云曦当初是何等高傲之人,世事如棋,谁又曾料到她会用这种方式落幕。
当初,宜贵妃毒发,毒引子恰恰是沈家送进宫中的屏风寿礼,为了此事,吴皇震怒,贺潮风亲自将沈家一百余口尽数送入了大理寺。
此事江予月不知后续,但自她再回京城之后,就再也未见过沈家,想不到会在这里跟沈云曦以如此方式见面。
江予月顿时唏嘘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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