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安然便出了来,在杨大夫人安排的人的带领下,在杨家逛了起来。
杨家的尚书府,是天家给二品官员的官邸,并不是杨家自己弄的宅子,因是二品大员的官邸,所以占地自然也不小,也相当气派,以显示天家二品大员的地位。
不过没逛一会儿,在湖心亭,安然就碰到了一个上午才见过的老熟人——程维。
彼时程维正在跟杨大公子边走边谈——安然还没见过杨大公子,会认识,自然是原身记忆的缘故——这时安然看到他了,他自然也看到安然了,当下不由上前,给安然见礼,笑道:“公主殿下,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是啊,程大人。”
安然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心里却觉得有些惊讶——这个程维,上午的时候,她记得这个程维,对自己好像还特别恭敬,生怕说错了话,惹恼了自己,怎么才一个上午过去,他这下午说话,就显得随意了许多呢,难道他现在不怕他说的这个话,让自己不喜?
安然哪知道程维听到了她上午给他的评语,以为她欣赏他,所以放心了,说话自然比上午要随意一点了,当然了,恭敬还是必须的,毕竟程维也不敢因为放心就敢得意忘形,免得减了印象分。
“殿下怎么会来这边?”
安然朝杨大公子看了眼,道:“听说我侄女怀孕了,过来看看。”
程维想起杨大公子的内人就是静安公主的侄女,不由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
然后不等安然问他怎么在这边,就主动道:“我是过来跟大公子讨论一下科举的事的。”
安然听了,暗道讨论科举是假,想跟杨家搭上关系才是真吧,不过,能让杨大公子像镇国公府温大公子一样,看得起他,愿意跟他打交道,这也是种本领了。
这样的人,也难怪不多久就平步青云,到哪儿都能吃得开的人,仕途会顺利也很正常。
倒是一边的杨大公子听了,笑道:“他是去年的探花,所以我就请他过来教教我。”
程维笑道:“大公子取笑了,杨大人当年榜眼出身,你哪里用得着我教,咱们互相聊聊罢了。”
安然看着这个程维笑的一脸温文尔雅的样子,再想想原身记忆中传说他干的那些事,暗道,斯文败类,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了吧,看起来温文无害,结果一肚了坏水。
当下安然便道:“那你们继续讨论科举的事,我就先去那边走走了。”
“好的,恭送公主。”程维道。
一点也没表现出急切想跟她搭上关系的样子,这样慢慢经营着各种势力,就凭这份不疾不徐的忍耐力,再加上除了忍耐力,还有足够的谋略,安然也相信,他将来会很厉害。
等安然走后,杨大公子问道:“你跟静安公主很熟啊?”
程维笑道:“还好,就是去镇国公府,跟温大公子讨论诗词的时候,遇到过两次。”
“你觉得她为人怎么样?”杨大公子问道。
程维看了他一眼,道:“杨兄怎么问起这个?”
杨大公子叹了口气,道:“说起来是家丑,本来不好跟外人说的,只是……”杨大公子犹豫了下,而后还是道:“不瞒程兄,我内人她……三五不时就会写信给娘家诉苦,她娘家人三五不时就会过来,她们一过来,为了镇场子,往往就会把静安公主一起带过来,所以我想打听一下,静安公主为人如何,要是讲理的话,也许我该和她说说内人的事。”
程维笑道:“你们是亲戚,你应该比我更了解她吧?怎么反倒问我?”
“哪有,虽然她来过几次,但我每次见她的时候,她基本上都是坐在一边不发一言,所以对她的情况,我基本上一无所知。”
程维道:“这样啊……嗯,我跟她并不是很熟,暂时还不敢说多了解她,不过凭几次见面,她没因我是没背景的小人物,就高高在上地瞧不起我,而是温温和和地同我说话,单凭这一点,就比大多数人好多了。”
杨大公子听程维说这样就算很好了,不由惊讶,想着你这人不错的标准也太低了吧?
程维看杨大公子惊讶的样子,双手扶在栏杆上,眺望着微波粼粼的湖水,神色淡淡地道:“杨兄在世家大族,可能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多的是品级不如你们家和公主的人,见了比他们地位低的人,态度就傲慢得不得了,鼻孔朝天看人,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所以,像你们家和公主这样不会瞧不起比你们地位低的人家,已经很不错了。”
杨大公子听了程维的称赞,他不知道这是程维的话术,是见缝插针地奉迎他,只觉得听在心里很舒服,当下脸上的笑容就更真切了些,摆手道:“哪里的话,我们家从小就是这样教导我们的,不许我们看不起任何人。”
程维看着杨大公子开心的样子,端起一边石桌上的茶杯,轻轻喝了一口。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读心术的话,肯定就会知道,程维刚才那话,纯粹是哄杨大公子玩的,因为他此时心里正在想着:杨家也许有那样的家规,不过子弟们不见得就会听,不说别人,便是杨大公子本人,他初次见的时候,对方对他,也不是多瞧得上,只是他长袖善舞,打过几次交道后,杨大公子将他引为了知己,现在关系才这样好的。
杨大公子自然不知道程维心里对他的真正评价,这会儿听了程维的话,自然对程维越发有好感了。
而那一边,安然逛的差不多后,想着镇国公夫人母女应该谈的差不多了,便回到了温大姑娘的院子。
果然,镇国公母女应该说好了悄悄话,这时正在闲聊,安然见了,便道:“不知道大姑娘有没有空,我也想跟大姑娘说两句话。”
因原身不像杨大夫人那样严肃,所以温大姑娘虽然敬重原身,但并不像怕杨大夫人那样怕原身,所以这时安然说要跟她说两句话,温大姑娘并不害怕,当下便笑道:“当然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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