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秦王府。
再有月余,陆天骄便就要以侧妃的身份入府了。
可至今却还没有关于衣上云的任何消息,轩辕翰心里着急却又无奈。
可让他最看不清的,则是太后等人。
“既然太后已经寻回了自己的亲子,理应已经开始有所行动了才是,却又为何直到现在迟迟还没有任何动作?他们究竟在等什么?”
沉思之际,浑然不觉程良正脚步缓缓地来到了承华殿里。
看似心情颇为沉重,上前对轩辕翰禀报道:“殿下,被囚禁在宫里的人已经查到了!”
闻声,轩辕翰即刻收回思绪,目光一怔,沉声问道:“是谁?”
“是……”
似是心里有些迟疑,可想了想还是说出口来。
“是丁香。”
关于丁香,轩辕翰着实已派人找了很久,却是始终都渺无音信。
他心中虽然猜测过,可此时真的确认了,还是觉得有些意外:“是她?!”
丁香的凄惨遭遇,身为一国之君,璟帝那般令人发指的不耻行为,程良实在不知该如何开口。
遂吞吞吐吐地皱起眉头,继续道:“丁香……”
“她被下了毒!”
“且如今已中毒至深,奄奄一息,只怕是……”
“无药可解,时日不多了……”
轩辕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程良着急地解释:“属下已经在想办法营救了,殿下切莫太过于着急。”
轩辕翰命令其:“她是云儿颇为在意之人,而且她极可能知道云儿被困在长宁宫里所发生的许多事情,务必一定要将她给本王救出来。”
程良领命道:“是!”
看到程良已然禀告完毕,却还是杵在那里一动不动。
轩辕翰便开口问:“怎么?还有什么事?”
程良的脸色更加难看了许多,亦更犹豫了几分:“还有一事,属下,属下……”
轩辕翰追问:“到底何事?”
程良心一横,道:“属下无能,派去跟踪陆远的人……跟丢了。”
轩辕翰听了,顿扬声怒道。
“你说什么?”
“跟丢了?”
程良解释道:“那个龙虎城少城主陆远实在太狡猾了。我们的人跟了许久,才发现,那陆远早已离队独自行动,怕是他发现了我们的人,故而才这么做的。”
轩辕翰此时已肯定极了:“如此看来,他是真的想一找到云儿,便就直接将她带回东宁去。”
这时,程良再次开口断断续续说了起来。
“不过,我们原本派去寻找的人刚刚传回消息,发现了疑似王妃娘娘的踪迹,她在草原上开了一所医舍……”
未及其将话说完,轩辕翰便着急地将他打断,再次朝其确认:“云儿她真的还活着……”
程良点点头。
复又继续开口说:“前不久,名医堂的人去医馆闹事,王妃娘娘早产,孩子……孩子没能保住。”
“听说……是个极可爱的郡主……”
轩辕翰听了程良所说的一切,默默地握紧搭在案上的一只拳头,咬牙恨恨地道:“名医堂?本王一定要让他们为本王的孩儿陪葬。”
程良急急劝说:“殿下不要,名医堂的存在也是极重要的,可以监管原北烈混乱不堪的各大大小小的医馆,药馆。只是,这件事,他们亦都是奉命行事而已!”
顿回过神来,轩辕翰心急如焚地问:“那现在云儿怎么样了?”
程良甚觉无比惋惜地道:“接连两次遭遇不幸,王妃她的身子,本就不宜有孕,怕是以后再也无法生育了……”
终于,那只搭在案上已紧紧握起的拳头再也忍无可忍,抬起又重重地砸了下去。
程良实在不忍心,可又不得不说:“而且,娘娘她已经离开草原,不知去向……”
“你说什么?”
闻此,一时间气急攻心,轩辕翰忽然喷出一大口鲜血来。
程良见了,紧忙上前疾呼:“殿下……”
三日后。
云上医舍里。
陆远终于再次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苏醒过来。
守在一旁寸步不敢离开的侍卫见了,即刻发出一阵激动不已的声音。
“醒了!”
“醒了!”
“少主终于醒了!”
紧接着,便又慌慌张张地跑到门口唤来外面的医女。
“医女……”
“医女……”
“快过来……”
“快来看看……”
“我家少主醒了!”
“快……”
霎时间,便见一位草原当地装扮,脸蛋红扑扑的年轻女子疾步进来。
她仔细对陆远做了一番检查后,最后又查看了位于其喉结下方所包扎着的一个伤口。
方才说:“好了,他已经没事了!”
侍卫听了,连连朝其道谢。
“谢谢医女!”
“谢谢医女!”
医女微笑着离去,侍卫再次回到陆远的身旁。
仿佛至今都还有些后怕着。
“少主此举真是太危险了!时下草原上的天气恶劣非比寻常,我们初至草原又人生地不熟的,您怎可单独行动?这若是万一有个什么闪失,您让我们如何同老城主,以及整个龙虎城的子民们交待?”
“不碍事的,如果我们一起行动,目标则太大,一定会引起人注意。如果我猜的没错,一直暗中盯着我们的那些人,定是秦王轩辕翰派来的,如果行动被他的人发现,我们就很难将公主安全护送回国。”
想起梅汐媛回国后所做的一切,还有梅志煊的碌碌无为,陆远忧心极了:“如今朝堂上的纷争,只有公主才能平息,我们此次务必一定不惜任何代价,亦得将公主带回去主持大局。”
陆远一边解释说着,一边挣扎着坐起身来。
侍卫心里却有些疑惑,说:“难道少主没有发现,除了秦王的人,仿佛还有另一股势力亦在暗中悄悄窥视我们吗?”
陆远眉头紧蹙,道:“我亦对此有所怀疑,只是尚还不清楚到底是谁?”
侍卫想了想,对其禀报道:“我们发现,那些人,似乎与当地的一所名医堂关系甚为密切。”
陆远听了怔了一下,遂分析说:“名医堂……那不是自从北烈亡国后,由西秦朝廷所设在此地专门监管当地各大医馆的吗?”
侍卫点了点头:“属下亦有所耳闻。”
陆远顿时明白了起来:“难道……那另一股势力,来自西秦朝堂。”
闻此,侍卫惊声道:“莫不是,他们亦是冲着公主而来的!”
话说至此,陆远紧张地问:“对了,公主呢?公主现在哪儿?这些怕是只有问了公主,一切方才能真相大白。”
侍卫不知陆远为何忽然会说出这些话,只一脸不解地问:“公主,什么公主?”
情急之下,一阵痛感顿由颈部袭来。
陆远强忍着痛楚,道:“公主,就是将我带来此处的那位女子,她现在哪儿?赶快带我去见她!”
说着,陆远便就急急下床自顾自穿起了靴子来。
可侍卫们人手皆都有陆远所发放下来的公主画像,在认真回忆了许久之后,却依旧否定了他。
“这三日以来,属下在这个医舍里,只见过方才的那位医女,并没有其他女子了!少主莫不是出现幻觉,将那医女看成公主了吧?”
陆远却怎么都不相信,起身到一边继续更衣,一边说着。
“胡说!”
“怎么可能?”
“公主明明就在这里。”
“那天夜里,我就是在这个医舍门前发现她的踪影,才一路跟着到了山里,终于将她找到了!”
“你竟同我说没有!”
“我昏迷前,明明还听到了公主的声音,她亲口跟我说,她以公主的身份……”
恰时,方才替其检查的医女又再次掀开门帘走了进来。
一进门便说:“该换药了!”
可一看到陆远要起身离开,便道:“你这是打算要去哪儿?”
二人顿时停下争吵,一起朝其怔住。
那医女走到一旁案边,又问:“你们是从外地来的?”
尽管他们已经装扮地极像草原男子,岂料此刻却还是被认了出来。
医女见二人沉默不语,便继续说:“严冬时节初到草原,多日下来,你们定是居无定所,风餐露宿。你除了患上了极冷空气所引发的重型哮症之外,身上还有多处严重的冻伤。一时半会儿,还哪儿都不能去。否则,姑娘所有的努力,便就都白费了!”
陆远一听,不解地问:“姑娘……什么姑娘?”
医女扫了一眼周围,有些自豪地说道:“这所云上医舍,便就是姑娘开的,此乃这片草原上有史以来第一所,亦是迄今为止的唯一一所由女子坐诊的医舍。”
陆远口中随之默念。
“云上医舍……”
“云上……”
“上云……”
顿时间,懊恼不已:“该死,怎么我没有早些领悟过来!”
回忆过往。
霎时间,他看向身旁的侍卫,内心不知有多么激动,高兴地对身旁的侍卫说:“看吧,我就说公主她果然就在这里。”
“公主名唤衣上云,这所医舍,名曰云上医舍。”
“原来我们打从到了这片草原的第一天开始,家家户户所传诵的,人们口中赞叹不绝的女神医,便就是公主!”
此话一出,陆远顿时打起了精神来,赶忙问那医女。
“公主她现在在哪儿……”
看到医女显然一脸茫然不知所措,陆远又道。
“就是你方才所说的那位开了这所医舍的姑娘……”
“她现在人在哪儿,我想见她。”
“她人呢,我想马上见到她。”
医女缓缓说:“姑娘她,三日前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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