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侍女将手中的一方手帕双手举高,递到了璟帝的面前,字字真切地禀报说:“恭喜皇上,经查验,这名女子……”
仿佛就连侍女自己至今都不敢相信,守护者遗失多年,世人皆都以为那已经是个传说一般的存在,竟然她真的尚还活在人间。
遂顿了一下,整理心情后又继续道:“经奴婢仔细比对查验,那女子,她的确是我西秦国遗失多年的守护者后人无疑。这便是奴婢从其身上拓下来的其与生俱来的专属凤凰印记,请皇上过目。”
对于璟帝而言,存在于其心中多年以来唯一的期待,原以为这一生到死怕都不可得了。
却是误打误撞,就这样,毫无征兆地,她真的出现了。
此刻,他努力隐忍着内心无比的激动在外面等候至今,终于听到了婢女的回禀,其整个人竟然楞住了。
只目光直勾勾地落在婢女手中的帕子上。
许久,方才缓缓伸手过去接过那名侍女手中的手帕。
注视着,正是由那俩人刚刚从衣上云的身上所拓下来的自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凤凰印记。
那个于他过去朝思暮想,甚至在无数个夜里,就连做梦都会时常梦到的一模一样的轮廓。
霎那间,他直觉眼前这一切恍若就是在自己的梦中一般。
对于自己早已经心心念念刻在心里的,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印记,当它真真切切地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时,他竟呆呆地看着那方手帕呆住了。
回想这一生,似是从来没有一件事,让自己如此甚觉不可思议过。
直到与他同样吃惊的太监先回过了神来,好奇极了地近身过去亦伸出脑袋探了探那个神圣无比的图案。
最后瞪大了眼睛,在其身旁一声又一声激动地唤道:“皇上……皇上,成了,咱们成了,真的成了,咱们终于找到遗失的守护者后人了!”
璟帝这才微微动了动不知何时早已僵住了的双手,扬声连连惊喜道。
“成了……成了!”
“这还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又道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守护者,你终于回到朕的身边来了!”
“这可真的是天助朕也,天助朕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时间,璟帝越想越是激动,愈来愈心潮澎湃,仿佛眼下这整个天下便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了一般。
言语之间,俨然一副气吞山河之势。
“如今守护者已然归来,得守护者力量者得天下。朕倒要看看,这天下,从此还有谁敢再与朕争锋。”
“从此以后,朕的长矛利剑所指之城、所挥之山、所向之河、皆都将成为朕的江山,我王军所到之处,所向披靡……”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霎时间,殿内众人纷纷跪倒一地,齐声朝其附和高呼:“守护者失而复得,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灵空一统,指日可待,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待到璟帝稍微恢复了些许平静下来,太监心里忽然变得有些担心起来。
犹犹豫豫之间,终是开口问:“当下灵空时局不稳,守护者仍是各国争夺的对象。在尚还不知守护者心意,是否对皇上衷心不二之前,务必还不能将其身份公诸于世。如今之际,应当将守护者秘密安置在何处才好?”
璟帝一听,亦是与其颇有同感,想了想,说:“你说的,也不无道理。既然那拓跋宏都能找到这里来,他也已经知道了守护者后人的存在。看来,别院这里已然已经不安全了。”
太监正在思索较更为安全的别处之所。
璟帝忽然乍出一句道:“所谓最危险的地方,亦是最安全的地方!”
太监仔细想了想,揣测着说:“皇上的意思……莫非是……想要带她回宫?”
璟帝没有说话,显然已经是默认。
太监听了却是脸色有些为难,分析地说:“宫里……倒也不是不可以,索性迄今为止,知道她便是守护者的人就殿内这几人而已。只是回宫的话……她要以什么身份进宫,又到底该如何安置才好?还有皇后娘娘,以及太后娘娘那边又该如何去说?这若是藏个短短几日也倒罢了,可这往后日子一长,就怕闹出什么事来……”
璟帝一时之间,确实亦想不到更好的万全之策,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个失踪了那么久的守护者后人,竟然就这样真的被自己给找回来了。
但也只是将人找回来了,到底他要与守护者如何相处?这守护者究竟又有怎样神奇的力量?自己又如何该让她臣服于自己?这一切,怕也不是一日两日便就能成的事。
一念至此,璟帝便只说:“一切……朕自心中有数,就先让她以御前侍女的身份先留在朕身旁伺候,以后……且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闻此,太监再次仔细思虑了一会儿,依旧忧心忡忡道:“探寻她身世的人还未有消息传来,看来也只有先这样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只是……如此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皇上真的放心将她留在身边吗?”
璟帝道:“朕是天子,怎会怕区区一个女人?!”
太监见他显然决心已定,亦只好作罢,转而接着又问道:“那皇上打算什么时候起驾回宫?”
璟帝说:“马上……不过……在回宫前,还有一件事,朕必须亲自处理好!”
太监看着他忽然变得一副杀气腾腾的脸,心中亦顿不寒而栗,惧怕了起来。
殊不知,就在众人于屏风后说话之间。
榻上正陷入昏迷的衣上云,其整个人都被从其手腕上所戴着的那只七彩金丝彩玉镯子,所散发出的丝丝缕缕的道道紫色光芒笼罩了起来。
日升月落。
又是喧嚣、浮躁、不安、神奇的一夜很快便过去。
翌日清晨,天刚微微亮。
拓跋宏果然再次出现在这座别院的门前。
顿足停下,口中自言自语碎碎念道:“也不知道她是否已经做了决定,要不要服下那半粒还魂丹?”
其实,打从他将那剩下的半粒丹药还给她的那一瞬间,他便就是有些后悔的。
思来想去,终是按捺不住心里的记挂。
于是默默地掏出了藏在怀里的那面金牌,下定决心,再次迈步向前走了过去。
果然,和昨日一样,有了这道金牌掩护,没有任何人阻挡他。
很快,他便一路畅通,再次来到了衣上云所在的门前。
可就在他微微扬起嘴角,附手上去正想要推开门时,那道门忽然被人从里面拉了开来。
紧接着,只见有两名侍卫一前一后,抬着一张木板走了出来。
拓跋宏一见,即刻改变脚步变作后退之势,最后退靠在一根朱色的柱子旁,垂头望着自己脚下,站立在走廊一旁回避。
就在那俩人抬着木板经过他的面前时,他忽然瞥见木板上竟是一具白布遮掩着的尸体。
这时,有一只胳膊忽然被摇晃着露出来一截,搭在了木板的边缘。
拓跋宏一见那衣裳似曾相识,想着和昨日他见衣上云时,与其所穿在身上的一模一样。
霎时间,他心里顿觉惊恐不安地道:“这……这难道是……”
望着那张冰冷的木板,一种极不好的预感迅速涌上他的心头。
可他又马上否定地想:“不可能,昨日她还好好的,今日怎么可能就……难道她真的服下了那半粒还魂丹?可是上次在草原上,那半颗还魂丹也不至于要了她的性命呀,不可能,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嘴上坚决否定着,可心里却是越想越害怕。
思虑再三,他终于再也忍不住快步追了上去,伸手一把掀开了遮盖尸体的白布,大叫了一声:“云儿,对不起……”
顿时,那转移尸体的两个侍卫被其举动惊了一下,便朝其怒斥道:“大胆,你是什么人?”
拓跋宏什么都顾及不了。
兀自只着急地仔细查看了一番木板上所搁置着的那张脸,随后又仔细确认了好几遍,最后确认不是衣上云,方才朝二人道歉:“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你是不是有病?吓我们一跳!”那两名侍卫似乎真被其举动吓到,于是狠狠瞪了他一眼,随后骂骂咧咧地便继续转移起星儿的尸体。
“对不起,对不起……”拓跋宏连连朝其不停地致歉。
恰时,暗地里一双眼睛正紧紧盯视着拓跋宏的一举一动。
他之所以故意替星儿换上衣上云的衣裳,并选择在这个时候转移,便断定拓跋宏第二日早早定会再来见衣上云,进行他们的下一步计划。
而拓跋宏方才的一举一动,正好验证了他便是昨日来见衣上云的人。
看到这一切,暗中那人隧发出一阵阴阳怪气的声音道:“真有你的,竟还真有胆子敢再来!这次,爷爷定让你入笼进来,再插翅难飞!”
就在拓跋宏顿时变得心慌慌,不知道究竟衣上云的屋里发生了什么,居然有尸体被人抬出。
理智告诉他,这个时候他应该迅速离开。
然他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再次折回。
正当其刚刚迈步,跨入门槛后,一把明晃晃的利剑出鞘,从他的身后驾在了他的脖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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