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亲眼目送着载着衣上云的马匹走的越来越远,其队伍最后彻底从眼前消失不见。
轩辕翰却依旧对其不放心极了,痴痴地久久站在城楼上,望着其离开的方向,一动也不动。
往前走,尽是一片无尽的荒烟孤城,萧索枯木,风沙漫天,这让他如何舍得,又如何放心?
此刻,他心里竟贪婪地期待着,她能够如同上次一样,明明已经决绝离开,却又忽然回头,回来自己的身边。
于是,他静静地等着,等她一个转身。
就连其周围的空气也仿佛都静止了一般,任由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过去。
程良见眼下时辰已然不早了,无奈之下,不得不开口提醒他道:“殿下,王妃娘娘已经带着灾民们走远了,殿下也是时候该赶回去早朝了,否则怕是就来不及了。”
怎料其却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他的话一点儿都无动于衷。
见此,程良接着又继续宽慰道:“这些将士,每一个都是殿下亲自为王妃娘娘悉心挑选的得力干将,他们一定能保护好娘娘。况且,还有陪伴殿下多年征战所用的沙地宝马相伴,相信王妃娘娘吉人天相,此行定不会有事的!”
轩辕翰依旧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前方。
程良想了想,他又怎会不知这个主子此时心中的期待,可偏偏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又怎会不知衣上云此次的决心。
如若不是为了留在都城里尽快寻找出龙恩的藏身之处,他的主子又岂会坐视不管,任衣上云独自涉险西行。
思及此,程良咬了咬牙,灵光一闪,忽然似是想到了什么,于是说道:“殿下,皇后娘娘平日里与太后走的最近,会不会,皇后娘娘会知道一些关于寿伯主仆的去向呢?”
闻此,轩辕翰总算是终于回过了神来,深吸了口气,一边转身一边沉声命令道:“进宫!”
“是。”看到主子终于开口说话,程良也终于长长地松了口气。
于是,主仆俩人一前一后,急急下了城楼来,翻身上马,策马扬鞭,朝皇宫的方向疾驰而去。
城西,一早茶铺里。
几名男子一进门便聚在一起,开始嘀嘀咕咕你一句,我一句地议论着什么。
“我说你们都听说了没有?”
“听说什么啊?”
“这可真是个奇迹呢!”
“你就不要卖关子了,赶快说,赶快说。”
“前阵子,西北觻县遭遇了几百年来都颇为罕见的一场沙暴灾难,觻县几乎整个儿被夷为平地,最后只有数百人逃了出来。”
“本以为,就算是逃了出来,可要一路来到都城,这山高水远,听说有些人半路还得了瘟疫,想着即便到了都城不死也快了。谁料,竟被人给救活了,而且但凡是从沙暴里逃生来的,一一全都活了下来,你说是不是奇迹?!”
“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救了这么多人?”
“就是距离这里不远处的那座延福寺,灾民们都是在那里得救的。”
“不仅如此,听说灾民在延福寺里被治愈后,衣府大小姐亲自带着他们又回觻县去了,说是要帮他们重建家园。”
“衣府大小姐?她一个弱女子,怎有这般能耐?”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说起那个衣府大小姐,她可是更神呢!”
“你们难道忘了那年,衣府这位大小姐是怎么醒来的了吗?当时这件事,可是闹得全城都沸沸扬扬的。”
“你是说多年前,那个大雨滂沱的夜晚,夜空中出现在衣府大小姐阁楼上空的那道……七彩凤凰虚影……”
“你们说……她会不会就是遗失多年的守护者呢?”
“遗失的守护者?”
……
而这几位男子所正在讨论并且妄加揣测的话题,却深深吸引了居住在附近出来喝早茶的寿伯与龙恩二人。
“凤凰虚影……衣府大小姐……遗失的守护者……”听到最后,龙恩默默地重复了一遍,嘴里喃喃地道,像是陷入了某种沉思之中。
寿伯见龙恩似是若有所思着,便问:“公子,可是公子也听说过关于衣府大小姐的事?”
龙恩回过神来应道:“好像听人说过,但一时半会儿又记不起到底曾几何时在何处,听何人说过?”
遂想了一瞬,他忽地起身来。
寿伯见此,不解地问:“公子这是要……”
龙恩竟冷不防地道:“立刻启程,去觻县!”
“去……觻县……”寿伯一听,顿时纳闷极了。
可一想到他们至今都尚还未找到要找的人,寿伯忙道:“可我们还未跟太后娘娘禀报,如此便就擅自离开,到时候太后娘娘若是怪罪下来,那该如何是好?””
“这都有月余了,该找的地方我们都已经找遍了,可寻找守护者后人丝毫没有进展。怕只怕,或许守护者此时已并不在这里,如此,我们再在这里耗下去又有何意义?”龙恩似是有些肯定地道。
可即便如此,寿伯心中仍有几份顾虑:“公子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可太后娘娘那边,咱们始终都得先去打个招呼。”
龙恩想了想,说:“事不宜迟,为防止夜长梦多,我需得尽快赶至觻县,那就有劳您进宫亲自向太后说明一切情况。”
寿伯也认为如此俩头分开行事是最好不过的方法,便嘱咐龙恩:“如此也好,只不过觻县刚受过一场大灾,此时去定是危险重重,公子一路上务必十分小心谨慎才是。”
“我会小心注意的。”龙恩说着,便起身来朝其道别:“告辞!”
之后,便紧忙提步出门亦踏上了西去的路途。
早朝刚一结束。
轩辕翰正有些苦恼,一边走一边想着自己该以什么样的理由去见皇后。
正当走到一处相对隐蔽的地方,怎料兵部侍郎竟亦下朝后并未离开,却忽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对其毕恭毕敬地弯腰行礼,道:“微臣参见秦王殿下。”
轩辕翰心底是有几分惊讶的,然依旧一副不怒自威的姿态,可一见他,心里便不由的顿时想起衣上云身上所受的伤来,难免有些怒火在心,可他既然已经答应了衣上云不再与其计较,便又不得不隐忍着道:“是你,你找本王有何事?”
兵部侍郎竟冷不丁忽地朝其跪了下来,道:“微臣罪该万死,只因微臣的发妻死的早,微臣没有从小教养好自己的女儿,致使她长大后越来越无法无天,竟还不小心伤到了王妃娘娘。幸得王妃娘娘宽宏大量不予已计较,否则,怕是小女早就性命难保了。”
兵部侍郎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一直以来对璟帝都是那样的忠心耿耿,然当他的宝贝女儿只因失手不小心才伤了衣上云的时候,璟帝竟然如此决绝,甚至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便让轩辕翰将其女带回府里任由处置。
幸亏衣上云极力出手拦住,否则怕是被兵部侍郎放在心尖尖上的宝贝明珠就此便要殒命了!
这件事,尽管现在想来,他依旧还是后怕地要命。
轩辕翰道:“你家那小女娘,在御药房里胆敢拉帮结派,只手遮天,开口闭口皆是满嘴的污言秽语,蛮横无理,又妒心颇重,侍郎还是真的应该好好找个人来教一教,否则日后,看这都城里哪家门户敢娶她!”
兵部侍郎对此连连点头同意道:“秦王殿下说的是,殿下说的是,这都怪微臣,都是微尘的错。从小一直惯着她,着实把她给惯坏了。这些日子,微臣还想着,日后若是有幸能让王妃多教育教育她,微臣将感激不尽。微臣一直本想亲自带着小女登门道谢的,可后来听说王妃娘娘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在府中,便就没能去成。不知王妃娘娘如今可回府了没有?”
轩辕翰想着衣上云与璟帝背道而驰,关于她西行的事情,自是不便外人知晓,于是便推辞道:“本王王妃她……王妃一直都在府中,只是王妃喜静,不愿见客罢了。”
兵部侍郎思量着:“王妃喜静……如此,那微臣便不去再打扰王妃了。”
说着,他看了看四周,见并无他人,忽从身上掏出一封密信来,朝轩辕翰递了过去:“这个是微臣的一点儿心意,还请秦王殿下与王妃娘娘笑纳!”
“这是……”轩辕翰纳闷地将其接过。
兵部侍郎叮嘱道:“此信还望待微臣离开后,殿下再亲启。”
轩辕翰想了想,答应道:“如此,本王知道了!”
这时,兵部侍郎起身朝其道别:“微臣还有公务在身,就先行一步了。”
“请便!”轩辕翰道。
兵部侍郎于是便匆匆离去。
这时,程良迈步朝其近身过来,不明所以地问:“这兵部侍郎从不主动接近殿下,不知今日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轩辕翰望着其身影已然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里,方才小心翼翼地将密信打了开来。
可里面的内容,却是着实让他吃惊不已,那白纸黑字上写着:“微臣愿从此一生追随秦王殿下,此生唯秦王殿下马首是瞻。”
身边的程良一见,顿朝其祝贺道:“恭喜殿下,又添一员猛将!”
“可这一切,明明都是她的功劳!”
顿时间,轩辕翰的心里更加想念衣上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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