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离开后,梅志煊阖起双眸许久许久,终于长长的舒了口气,过去多少个日日夜夜,他也的确是实在太累了。
蓦然回过神来,以为爱子尚还被留在内屋里,于是心中的某个角落忽然间莫名地就变得柔软了起来,遂一默想,便缓缓起身来欲进去探望。
然当他立在内屋的门口,鼓足了勇气终于极为勉强地挤出了一点笑容来伸手一把掀开了内屋的门帘,启料屋内却不知何时早已经是空空如也。
就连榻上的被褥俱都叠放地整整齐齐,寻不到任何与孩子相关的一丝丝气息。
就在他忽觉一种从未有过的孤独感袭遍全身,为此而黯然失望地目光定定朝屋内顿了许久,最后却不得不清醒过来转身回座之际,忽闻门口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道:“殿下!”
梅志煊一听,顿时再也抑制不住此刻强压在内心里的怒火,对那来人看也不看一眼,脱口便极不耐烦地大声呵斥发泄道:“本皇子让你出去立刻办事,你又回来做什么?”
其实,相伴多年,梅志煊只听脚步声便早已经知道这来人正是那位刚刚出门复又返回来的其侍卫。
侍卫闻声,虽还是惊得愣了一下,但因追随梅志煊亦不是一日两日了,知道他如今心里正无比难受,便只是顿了顿,终还是开了口禀告:“殿下,幽蓝岛来信了!”
梅志煊一听,甚是惊诧地抬头终于看了看侍卫的脸,道:“什么?幽蓝岛的信!”
侍卫点了点头,遂疾步上前朝其近身过去将信递上。
梅志煊一把将其接过,快速地展了开来,目光飞快地在那纸上的字里行间移动着,脸上的表情也从开始的抑郁很快变得明朗了起来。
最后,他竟一把重重地拍在身旁的案几上,欣喜激动地道:“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天助我也,真是天助我也!这可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我们的机会来了!”
而看着梅志煊忽然间变得似是心情极为大好起来的侍卫却是一脸纳闷地道:“机会来了?什么机会来了?”
见此,梅志煊将手里的一纸密信倏地递向了侍卫。
果然,看完整封密信的侍卫,亦是瞬间抬起头来看着梅志煊的脸,似是极不敢相信这里面所述的都是真的?
而此刻,他似乎也只能对其目瞪口呆地道:“这,这未免也太巧了吧……”
就在方才,二人商定主意后,还一直在心里各自苦思冥想着,想要冒然在东宁国君身边安插一个人,那是何其的难?
而且,所安插之人还既要能为己所用,传递一些有用的消息,又能替衣上云自己本身掩护其真正的身份,护其周全,躲避皇后的阴谋。
而这一切,在此刻似乎全都因这一封信的到来,而变得俱都顺理成章了起来。
梅志煊忽然间觉得,苍天还是极眷顾他的。
什么亡国预言,他权当那是在预言自己的宏图大业马上就要实现了!
忽地回神,梅志煊立刻安排侍卫:“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下去快快准备!”
启料侍卫却忽然似是有些犹豫了起来,弱弱地问:“可是……娘娘那边……”
梅志煊起身,双手负后着立在窗前,望着窗外一树白玉默想了一瞬,终心一横道:“一切有本皇子在,你且放心去办吧。此事宜早不宜迟,早走一刻,便是多一刻安心!”
侍卫听了咬了咬牙,坚定地道:“是,属下这就立刻去办!”
数日后,是夜。
东宁国君宽敞气派的书房里,灯火通明。
屋内,好几处碳火盆俱都一刻不停歇地一起散发出着一阵阵源源不断的融融暖意来,让人一点儿也不觉得这里是寒冷的冬天。鲜
屋内空气里弥漫着阵阵香烟袅袅,不绝如缕。让人一入便不禁觉得,这居住于此处的人,一定是来自某个仙界的一位谪仙上神。
屋内一角摆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书案,此刻,东宁国君夜不能寐,刚刚挥笔泼墨,书完一贴,望着其低声默默地念道:“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诵完,启料却是重重地叹了口气,似是更添了忧愁无数。
这时,一直默默陪伴在其身边的年轻侍卫忧心地试着开口劝导:“皇上,夜已经深了,不如早些歇着吧!”
东宁国君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道:“朕又何尝不想日日高枕无忧,夜夜俱能睡个安稳觉啊!可是……”
说着,语气忽然变得激动了起来:“可是,这亡国预言时时刻刻如影随形,朕只要一躺在榻上眼睛稍微一闭,满脑子便都是现出一片混乱的恶战与血腥。那一个个倒在血泊里,战死在沙场上的模糊不清的或年轻,亦或苍老的脸,那些失去丈夫与儿子,失去庇护他们的家园的万万百姓,一个个俱都惊恐万状地朝朕伸长了胳膊,祈求让朕帮帮他们。这是朕的江山,朕的子民,可朕却,可朕却……”
话已至此,显然他已无法忍心再继续说下去,于是扑通一声无力地瘫坐了下来。
数日以来,年轻侍卫亲眼看着主子日益严重地消沉下去,直至如今已经几近都要接近于失心疯奔溃的状态,心里亦是着急难过极了。
便忙开口劝解其道:“皇上您这是怎么了?皇后娘娘不是已经查明了此亡国预言乃是居心叵测潜藏于我东宁宫廷里蓄谋不轨的细作,企图串通张大人在朝中散播谣言,欲要祸乱我东宁宫廷的阴险计谋吗?况且,您已亲自下令将张大人斩首处决了。皇上为何还要如此固执地深陷于其中,痛苦无法自拔呢!”
此话一出,启料东宁国君更是痛哭流涕了起来,直呼:“张大人,张大人,朕对不起你,对不起你你啊……”
年轻侍卫看着此时眼前的情景,惊呆了:“对于张大人这种卖主求荣之人,杀了他而不累及其家人,已是皇恩浩荡,便宜他了,哪里来的‘对不起’之说?皇上,您今夜到底是怎么了啊?皇上……”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响起了一阵通报声道:“皇后娘娘驾到!”
闻声,年轻侍卫顿时放眼朝门口望去,一见那凤袍加身,一袭华贵之身份跨过门槛进来,便忙跪身在一旁朝来人俯首跪拜:“奴才恭迎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继后一进门便只扫看了他一眼,继而顿时扬起一脸的笑意径自朝案边的东宁国君身边近身了过去,微微欠身行礼道:“臣妾参见皇上!”
东宁国君似是心里微微有些意外,抬起眼来问:“皇后,你怎么来了?”
继后缓缓起身,莞尔一笑,上前细道:“皇上,臣妾听闻皇上最近为了国事总是寝食难安,臣妾不放心这些笨手笨脚的奴才们伺候,便亲自过来瞧瞧!”
说完,便朝与其一道进来的几名奴才唤道:“来人,将本宫亲自为皇上所熬制的膏滋调理汤盛上。”
东宁国君听了似是有些惊诧地道:“膏滋调理汤?”
继后一边从一雕花木盘里将一盅汤端出,一边介绍道:“膏滋养生,是臣妾一直以来很喜欢的一种方式。膏滋是滋补调理品,并非药类。汤药重在快速治疗急症,而膏滋是对人体机能进行整体的调理,从而达到补益和调治的双重目的。比起中医汤药,臣妾认为膏滋更有优势,比如它高效、无毒,中和了药物的偏性,效果亦颇为稳定持久,兼有预防、治疗的双重作用,而且口感甜润好入口。所以,在我东宁国民间凡是有体弱多病的,想改善健康状况、调理慢性病、帮助疾病后康复、妇女保养、男性强健,老人延年益寿的等等,都在服用。”
闻此,东宁国君似是为自己的子民甚觉欣慰,便朝继后道:“如此,皇后费心了!”
继后这才亲自舀起一勺汤来,将其送入到东宁国君的口中,东宁国君欣然将其徐徐咽下。
继后微笑着问:“皇上,感觉如何?”
东宁国君用心品了品,连连点头道:“嗯,果然极为容易入口,比那些平日里太医们送来的各种名头的滋补身体的药汤好多了!”
继后满脸欣喜地道:“如此,那以后臣妾每日都命人按时给皇上送来这道膏滋调理汤,皇上可一定要记得坚持服用哦。”
东宁国君望着继后此时表面上看起来尽是一副纯良无辜的脸,信誓旦旦地道:“好,朕答应你!如此,皇后辛苦了!”
就在这时,继后忽然一脸娇羞地缓缓凑近过去,试着坐在了东宁国君的大腿上,眼中流露出满眼的情欲,在其耳边耳鬓厮磨,低声细气地道:“皇上,夜已经深了,不如,就让臣妾今夜留下来陪皇上如何?许久不见,臣妾甚是思念皇上身上的味道及温度……”
说着,竟就将一只温软细腻的玉手极不老实地游走深入到东宁国君的衣袍里。
东宁国君正觉如引火烧身一般,就在这时,门外忽然再次响起了一阵通报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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